皇帝道:“朕只管吃,爱妃怎么做都可。”
这回答倒挺让江容满意的。
她点点头, 道:“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找到合适的地方才行。陛下,我们快找一个有水的地方生火吧。”
皇帝说了声:“不急。”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轻车熟路找到了一条山溪。
他们到的时候,溪边已经有了两个人,正在溪边忙碌。
刚才拎走野兔和野鸡的是银面黑衣护卫,眼前这两个人护卫的穿着和刚才那个不一样,他们身着玄青色的劲装,外面披着银色轻甲,看起来有点像正经侍卫,也没有蒙面。
应该是守在皇帝身边的另一队人。
他们其中之一在小溪边处理野兔和野鸡。
野鸡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内脏被悉数掏去,横放在溪边一块干净的石面上。
鸡肉白白净净,看着很喜人。
侍卫手上的野兔也已经被剥了皮,他动作麻利,正在往外掏野兔的内脏,场面看起来有点血腥,让江容想到之前在林子里的各种血腥画面,差点没忍住想干呕。
她飞快地转移视线,看向小溪对面的山林转移注意力,一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以缓解那种恶心的情绪。
不想竟意外得到了皇帝的关心。
男人大掌半托着她的后背,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怎么了?”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江容摇摇头,勉强扯了个笑容:“臣妾只是想到刚才在林子里看到的那些……”
眼看男人的脸色沉了下来,江容连忙说道:“不过没关系,臣妾只要看看别的地方就能缓过来了。臣妾的接受能力很强的,陛下不信的话可以看看。”
皇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说了一句:“不要逞强。”就由着她去了。
不知为何,江容竟然鬼使神差地,从他刚才的举动里看出了一丝男友力。
她往处理野兔的侍卫的上游走,打算去洗洗手,边走边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也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单身久了产生的后遗症。
单身久了的后遗症很多,比如说会习惯性单身,会看条狗都觉得它眉清目秀。
也会患阶段性臆想症,看个直男都能看出男友力来。
在溪边找了个好下脚的地方,她撩起衣袍蹲下。
女式骑装与男式骑装的区别不大,只是各种码数相较男式的小了点而已,基本可以看作是男装,行动起来很方便。
她先伸手进水里划了划,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好凉快。”
清凉的溪水让她身心舒畅,完全忘了刚才的不适感。
看着皇帝在她的上游不远处停下脚步,她忍不住开口邀道:“陛下要先净净手吗?这溪水好凉,还有解暑之效呢。”
皇帝屈尊蹲下,也撩起溪水净了净手。
溪水是流动的,江容倒不嫌弃他在上游污染了水,转头正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很凉快,猝不及防被他泼了一脸的水。
江容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
死直男突然幼稚搞偷袭?
她抹了把脸。
眼睛里进了点水,让她视线有些模糊,眨了眨眼刚刚把焦点聚拢,她才看清皇帝:“陛——”
又是一泼水,还有几滴进了她的嘴里。
古代没有污染,山溪基本是可以直接喝的。江容砸吧砸吧嘴,也不知是不是潜意识作怪,她竟然还尝出了点甜味。
被溪水淡淡的甜味分散了注意力,江容这次仍没有生气,甚至还想和他分享溪水的味道:“这水还——”
“哗啦——”
江容愤怒了。
她恶狠狠地抹了把脸,转头看着皇帝,见他嘴角正噙着浅浅的笑意,回了他一个同样浅而又浅的笑容。
然后趁机捧了一大捧水,泼向皇帝。
被躲开了。
狗男人反应极快,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小动作,起身后撤,动作连贯迅速,眨眼间就退到了好几米外。
江容又气又怒。
她要是不回击也还好,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回击了却被轻易躲开,她咽不下这口气,捧了一捧水又追上去。
“看招!”
还是被躲开了。
江容更气了。
皇帝似乎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站在原地张开双臂,做出随她反击的样子。
江容双手叉腰,一方面想再袭击一次,试试狗男人是不是真的在好心让着她。一方面又在想,这人表面上好像很冷漠很残暴的样子,内里仍有着幼稚的一面。
他现在极有可能是假装做出这个动作,等她泼水的时候他肯定会躲开,然后笑看她累兮兮的样子。
恶劣又可恶。
会武功就是了不起,她要是也会点武功就好了。
“生气了?”
男人说着,收回双臂,信步走到江容面前。
见江容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他低头轻笑一声,抬手盖在她头上,轻轻地拍了拍。
江容头扭得更厉害了:“哼!”
一个摸头杀就想安抚她,她是这么好安抚的人吗?
好吧……
确实被安抚到了一点点,但是她还是生气。
皇帝放开她的头,改为捏着她的下颌,动作温柔,把她的脸转向一边。
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想不想去看看?”
江容勉为其难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棵特别的大树,心下疑惑。
“树林里有不少果树,站在那棵树上,可以看到哪里有成熟的果子。”皇帝说。
回想起刚才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银面黑衣人,再想到古代有“轻功”这种东西,江容彻底破了功,完全忘了自己上一秒还在生气。
她回头看向皇帝,眼睛亮晶晶:“陛下能带臣妾飞上去?”
这么好哄。
怕再笑会惹怒女孩,让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李晨瀚敛眸掩去眼底笑意,颔首道:“对。”
声音温柔,带了点安抚的意味。
他话音未落,耳边就响起少女迫不及待的回答。
“要!”
她张开双臂索求拥抱的样子甜到了他的心坎里,李晨瀚揽住她的细腰,把她扣在怀里,脚下发力,带着她跳上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根粗树枝。
不出意料地听到女孩的惊呼:
“哇,我不是在做梦,我飞起来了!”
李晨瀚嘴角含着笑意,带她在树枝间跳跃。
两人一高一矮紧紧相拥,一个橘黄,一个绛紫,如双飞燕,形影不离。
女孩清脆好听的笑声传遍整个山林,仿佛刚才那个被逗得气鼓鼓的人不是她。听着她这样清越的笑声,他也是从未如此舒心过,更想让她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在他的怀里永远这般快乐肆意。
……
江容被皇帝带着飞上他所指的那棵树,往上可看高山之顶。
他们上山后没多久就遇到了刺杀,然后被皇帝带着来到溪边开始准备午膳,一路下来,走得并不远。至此为止也只到了此山的半山腰之下,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山腰到山顶之间距离不近,其上有云雾缭绕,似虚非虚,看起来如若仙境。
江容气性不大,看着眼前的美景,就完全消了气。
不过凡事都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在树顶上赏景好是好,就是太阳晒得热了点。江容收回目光,开始四处张望,找寻皇帝刚才所说的果树。
不一会儿,果然让她找到了一棵。
江容兴冲冲地指着那棵树,向皇帝汇报她的发现:“陛下,那儿有棵树,树上好像结满了黄色的果子。”
皇帝二话不说,搂着她的腰,带她往那边飞去。
江容自觉地回抱住他,尽量减小自己给他带来的负担,直到被他带着飞到那棵树上站定,才试探着从他怀里退出来。
她定眼一看:“是枇杷树!”
一颗颗沉甸甸的金色枇杷,把树枝都压得弯了腰,看起来特别喜人。江容不自觉地回想起枇杷的味道,酸酸甜甜还很水,顿时口齿生津,没忍住舔了舔嘴唇。
她回头看向皇帝,一脸跃跃欲试:“果子都好大呀,黄色的应该是熟透了,臣妾去摘点来给陛下吃。”
皇帝抬首示意她去,江容又兴冲冲地撸起袖子,试探着在粗壮又结实的树枝上坐下,趴在上面开始摘附近的枇杷。
此情此景,若是被后宫里的那些女人看见,就算她们不直接说出来嘲讽她,肯定也会觉得她有失大雅,不够端庄,在背后诟病她。
皇帝却喜欢她这幅真性情,毕竟以前就在镜子里也见过她上树下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