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毒药的药粉早就被他截住,并送回了晋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在了盛国安的杯子里。
宰相暴毙,晋都现在应该已经乱成一团了。
而他这些年来暗中扶植的人,早已渗透了三省六部的每一个角落。盛国安暴毙,他的几个儿子在任期间犯错的把柄也全都在李晨瀚手上。
晋都要变天了。
盛家也全完了。
……
整出了曲辕犁之后,江容继续在自己的脑子里挖东西。
直至此时,她才更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其实说实在的,她穿越来之后,简化了字,拯救了绝大多数的灾民,还把先进的耕种技术和工具教给了百姓,已经算是立了好几个大功了。
但她总觉得还不够。
虽然知道社会不可能一脚就直接跨进工业社会,她还是想让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一点。
好在今天,孩子们终于为她带来了一株稻穗。
青绿青绿的稻穗,上面结了不算多的稻子。但是果实不多没关系,江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这株稻穗的生存能力。
青州这段时间一直下雨,在其他农作物都被浇死或者淹死的情况下,这一株稻穗还能或者,甚至结出稻子来,那它就是妥妥的稻坚强!zuqi.org 葡萄小说网
这个世界没有先进的培育技术,也没有像袁爷爷那样优秀的人。江容不奢望能搞出杂交水稻,但是她可以教孩子们给稻子人工授粉,看能不能杂交出又能结果生存能力又强的新一代稻谷。
孩子们之前被江容交代过,看到这样的稻穗,一定要连周围的土一起挖回来,不能伤到它的根。
所以发现稻穗的孩子,是连着土一起捧来江容面前的。
江容让孩子们把那株稻穗种在一块小田里,然后教他们人工授粉的知识。
“这一株稻子的种子有限,育苗的时候我们先把颗粒饱满的种子挑出来,作为重点实验对象。但是为了避免浪费,那些颗粒不饱满的种子也要留下,看能不能种出一两株稻穗来,在从中挑选好的种子。”
说到这里,江容嗓子突然有些痒痒,她不得不停下来咳了一阵。
“娘娘喝水。”
“要不休息一下吧,娘娘。”
“对啊,娘娘先休息。”
孩子们纷纷围过来。
江容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不过她自己也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是着凉了还是怎么回事,她最近时不时地觉得嗓子痒痒。可是除了嗓子痒之外,她喉咙也不痛,也不打喷嚏流鼻涕,头也不晕,没有别的任何的感冒的症状。
而且她咳嗽的时候大多都是轻咳,就像清嗓子那样,稍微咳两下就不痒了。只有偶尔一两次才会像今天这样,咳嗽这么长时间。
与此同时,驿站里。
了寂一身僧衣,站在屋子里向李晨瀚汇报他今天的见闻。
“贫僧远远看着,娘娘身上似有一层淡淡的功德金光。”
李晨瀚眉目舒展,颔首道:“她最近一直都在为百姓奔波,此次青州百姓能活着,大多是她的功劳。”
“可是陛下——”了寂想了想,还是没有隐瞒:“娘娘身上不但有功德金光,她面上却似乎有一层黑气笼罩,隔得太远贫僧没有看清楚,可那……”
“那什么?!”李晨瀚身上的气息瞬间就变了。
“那似乎……是死气!”了寂的话说的艰难。
李晨瀚处事不惊惯了,可当他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没克制住变了脸色。
他蓦地站起,快步走到了寂面前。
“怎会如此?”
“贫僧也不知道,只是看那黑气只浓郁,怕是已经出现有一段日子了。”
其实了寂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地方,那就是他当初,第一次在寺庙门口远远地看到江容,就觉得这位娘娘面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黑气。
只是那点黑气太不明显,稍纵即逝,他至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李晨瀚当即叫来子夜,让他把江容请回来。
“她没有去过寺庙。这些天,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江容接触过的那些孩子,其实一直都被他找人看管起来,自被选中送到江容身边开始,他们就没有再回过家,也没有再和外界有过接触,怕的就是他们四处乱跑,会不小心染上什么疫病。
就连他们听了江容的吩咐,去外面找寻各种稻苗的时候,都是在李晨瀚提前划分好的区域里找的。
江容虽然每天都在外面忙碌,但她所经过的地方,所接触的人,都会被他以前安排好。为了更保险一点,整个县城也都被他严格地监管起来,至少目前来说县城里没有疫病发生。
江容又怎么会——
李晨瀚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她回来,你近距离好好看看,可不要看错了。”
他说完,又想到了什么,问了寂道:“你接触她有没有问题?”
了寂知道他的意思。
“娘娘不能进寺庙,但是偶尔接触僧人还是无大碍的。”但是了寂也不敢把话说死,毕竟如今这经历对他来说也是头一遭。他犹豫着补充道:“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望陛下安排一个地方,让贫僧能稍微隔一段距离观察娘娘。”
李晨瀚想亲自去接江容。
但是又担心他这突然的动作会让江容多想。毕竟在这之前,他只跟着她去过大棚一次。
——不行,他得亲自去。
对了寂交代一句:“你就在花园等着。”
他去内室换上面具,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
……
子夜找到江容的时候,江容才刚刚止住咳嗽。孩子们脸上的担忧还没有完全消失,看到此情况,再想想李晨瀚刚才略有些失色的脸,子夜心下微微一沉。
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还希望娘娘不要出事才好。
“突然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子夜也不多说,只回禀道:“主子只让我请您回去。”
江容点了点头,给孩子们放了假,跟着子夜走出大棚,上了马车。
正巧在半路上碰到了李晨瀚。
周围有不少百姓,李晨瀚不好下马进马车,就只能骑马跟在江容的马车旁边。
江容掀开车帘,见他面色不是很好,也有些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盛国安死了。”李晨瀚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理由。
盛国安被他毒死这事,还没有传到青州,之前李晨瀚也没有明确地跟江容说过他的处理方式。
江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是,这和我的关系不大吧?怎么突然把我叫回来?”
“他想毒杀你,却反被毒死。我怕盛家人因怒报复,他们在暗你在明,防不胜防。”
江容想了想。
“所以你想让我这些天都呆在驿站,不要出去吗?”
李晨瀚微微点头。
以前看电视,江容可讨厌那种不听劝告,非要在紧要关头出去送死的主角了。
所以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李晨瀚唱反调。
“正巧我已经把水稻的事都教给孩子们了,前一阵子太忙,这段时间刚刚好可以休息休息。”
说话间,周围的人少了许多。
李晨瀚找了个四周无人的空挡,翻身下马,进了马车。
子夜本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待李晨瀚上马车后,他翻身上马。
他不苟言笑,李晨瀚也很沉默,两人还都极少出现在人前,因此,哪怕马背上的人换了一个,百姓们也认不出来。
李晨瀚进来后,江容见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太对,主动伸手握住了他的。
她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情绪不太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可以告诉我的事吗?……和我有关?”
李晨瀚沉默片刻,低低地“嗯”了一声。
江容不是很有头绪。
但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虽然好奇心重,可她也是一个善解人心的小解语花啊。
李晨瀚不肯告诉她的事,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她要是非得追问,他估计就要为难了。
她不想看他为难。
“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问题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你先静下心来。”
她说完,抓着李晨瀚的手,用力握住。
像是鼓励,又像是要给他力量。
“拜托,你可是皇帝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真的难住你的问题。你继续这样沉不下心来,我可能也会被影响……不过也没事,反正我就陪着你一起担心咯。”她说着,笑着看他:“这也是妻子应该做的事,忧君之忧。”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还是在观察他的神情。
想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
李晨瀚大掌轻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拥进怀里,不让她多看。
他低头,深深地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
“你最近身子可有不适?”
江容迟疑了一下。
就是这一迟疑,让李晨瀚心猛地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