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死了个黄巾兵,林墨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城里还会有黄巾兵,不过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想出城的。
老人丢下的头盔砸死了他,周围的行人麻木的走过,丝毫不在意地上那刚刚还活着的人。
林墨想到了鲁迅写的某些文章,细细想来又有着几分不同,可大致还是能表达出此刻场景。
发了几条消息给天风城内的血卫成员,让他们留意镇南侯入城时间,一但进城就立马通知他。
扬州离豫州很远很远,得益于城内走了很多人,所以林墨轻松的选了一处空房住了下来。
唐冉已经给了自己确切消息,镇南侯没有带大军入豫州,身边也就那么几个亲兵。
林墨本可以再晚一点来天风城,实际上现在镇南侯才走了没几天,连扬州的地界都没出,最起码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
林墨抛下领地内那么多事来天风城,为的是布局一连串跟镇南侯的偶遇。
总不至于等到镇南侯后,当即上前来一句:我是秦殇,带我去京城吧。
太憨了,太尴尬了,也绝不可能。
自己要想办法让镇南侯通过别的方式来认识自己,而且这个印象要能多深刻就多深刻。
“城内空了,城外嘛……”
林墨笑了,坐在凳子上背靠墙壁。
“黄巾军看来是真的成了那黄巾贼了。”
……
李涵的心情很不好,下线后走进自己妹妹房间,想叫她吃饭,结果又看见了那一墙的海报,顿时心情更加烦躁。
李思君早已下线,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你就不能把这些海报换了?好歹你哥我也算是个人物吧,贴我多好。”
李思君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能把你供起来,每天三炷香。”
李涵对此没有生气,兄妹嘛,哥哥总要包容下妹妹,且只是玩笑话。
“各侯进京时间推算出来了吗?”
李思君转过身,递给李涵一张纸,上面详细的记载了四侯大体进京时间,中间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满满一页A4纸,李涵还是全部看完,包括那些已经被划掉的东西。
“还好你学了这些,换我来是真的不行。”
李涵感叹一声指着底下镇南侯后面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思君打开手机,顺势说道:“镇南侯有80%概率会途径天风城,林墨有100%的概率会出现在那里。”
李涵说道:“所以?”
李思君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瞅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概率,推算,统计,你觉得谁才是顶尖?”
概率:确定一项事物,判断这项事物做某种事情会有多大的概率,其中要考虑自然因素,人为因素,和对其的了解。
推算:推算这项事物会怎样去做自己要完成的事,包括其中可能会发生的事。
统计:统计有多少不安因素,统计概率是多少,统计这项事物要经过多少事情才能做完那件事。
四侯在这里就是事物,入京封王是他们要做的事,以这为起点跟终点,来进行概率,推算,统计。
“那当然是我妹妹啦!”标准的一记完美答案。
李思君面目平静,可嘴角那一丝微弱的笑意还是表明了她的开心。
“我只能算最强的那一批人之一,顶尖则永远只有一个,现在成了你的对手。”
李涵笑了笑:“他现在只有一个人了,最多加点那些阴影下的老鼠,这项能力他用不出来。”
李思君把手机放下,直视李涵道:“你为什么觉得这项能力必须要人多才能用?我是因为学得不精,用了一星期时间统计出来这一切,然后把它交给你。
但林墨,对他来说只需要在秦镇赶往天风城的路上想一想,这些东西就能出现在他脑子里,甚至比我纸上推算还来的准确。
这项能力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主导一切的发生,将自己想做的事情通过一些人为操作变成100%的概率。”
李涵一只手摁在了旁边墙上的海报。
“你说他,会主导事情的发生?”
李思君笑了:“包括经过与结局。”
“他只有一个人。”
“所以我也只在镇南侯的后面写了个问号,如果当初大秦还在,像我们这样的人早就可以趁早歇歇了。”
……
前身份黄巾军的匪寇,再尝试引导一群难民,如此可以判断出镇南侯的一个大致性格。
至于镇南侯有没有可能是演出来的反应,林墨并不是很担心,既然要演,就说明这是他现在要让别人这么觉得。
短时间内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与做事方式,林墨也不需要长时间待在镇南侯身边。
与这些大人物相交,最好的方式是留下一个印象,而不是给人家当狗,或是去帮助人家。
小恩小惠人家不稀罕,大恩嘛……先不说能不能让人家欠下,有句话也说得好,大恩似仇。
林墨出城了,首先要找一个难民集中地,这些难民多数都是天风城的住民,现在逃出去是为了看看朝廷会不会对他们出手。
如果会,那就继续向远处逃,如果不会,他们又会回来。
九州地区城池很多,但被人牢记的也就那些大城,其他的中小型城也就那样,天风城就是豫州其中一座大城。
黄巾军说的好听点叫这个名,难听点的话和这些难民也差不了多少。
难民是什么?吃不饱穿不暖,没地方住,这才是难民,秋天的天气不算冷,穿不暖也没事,没地方住也还好,九州人民对这点耐性还是挺强的。
关键就在于吃不饱,战争打了不算长的时间,但架不住黄巾军人数多啊,能吃的粮早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也不可能分给普通百姓。
易子而食还不至于,不过马上也快了,毕竟瘦的皮包骨,还不如趁肉多的时候。
想找到难民集中点还不算太难,一路上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仅仅半天的功夫林墨就看见了数量庞大的难民。
林墨衣着虽不富贵,但比这些人是好了很多很多,不少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林墨身上。
一个中年人跪在地上想让林墨施舍自己点吃的,林墨和善的笑了笑,递给了他一块大饼,周围见此立马围了过来,不断的向林墨讨要食物。
林墨无动于衷,右手摁在了刀柄上,这些难民赶忙散开,生怕自己被杀。
怨毒,阴狠,绝望,麻木,林墨不去想都知道在这些人内心说着什么。
凭什么你给他不给我?
凭什么你还能吃上一口食物?
凭什么?
林墨走远了,那个中年男人抱着大饼跑到一妇女身边,在妇女身后还有一孩子。
周围的人扑了上去,男人为了保护食物被一不小心打死了,女人不断的哭着,想要拉开那些人,奈何自己本就无力,又长久没东西吃。
孩子只是哭,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太小了。
扭曲,阴暗,疯狂,这些人与畜生已经无二。
林墨只是看着,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悲剧发生,女人也死了,她被推倒在地的时候脑袋撞在石头上,临死前还向自己的孩子伸出手。
孩子走了过来,女上双手掐上了他的脖子,最后自己无力的一歪头,带着绝望死去了。
那是他的母亲,孩子不明白母亲最后的举动是为什么,但林墨明白。
失去双亲保护的孩子活不下来,他的命运是在一个深夜永远闭上眼睛,让某一些人能活的更久。
一双枯槁的手向着孩子伸了过去,一只脚出现,踩断了其中一只手。
虽已饿了数日,但林墨能看的出这名男子依旧精壮有力。
孩子没人敢动了,又有人开始保护他,或是……成了那名男子的私有物。
男子没去看那双手的主人,转身看向了远处的林墨,两人的眼神满是平静,但又包含了一切情绪。
林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