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一路东躲西藏，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难民，路途中遇到了数队黄巾军，可能是出于愧疚，并没有对他们表明身份。
略显熟悉的村庄出现在波才眼前，相比于之前所看到的，现在的秦村几乎都可以成为镇了。
波才随着难民一起走进村内，一个老人笑呵呵站在旁边递给他们粥，波才接过热粥将其递给了旁边一带着孩子的妇女。
路上波才了解到，妇女的丈夫是黄巾军的一员，并且死在了皇城外，波才听到这消息时只感觉内心如刀切割。
“谢谢，谢谢。”妇女打心眼里感激面前有些邋遢的男子，一路上若不是他照顾着她们，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波才小声说道：“对不起。”
妇女有些诧异，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波才就对着老人问道：“你们村长在哪？”
老人警惕的问道：“你找村长有什么事？”
“就说……波才求见。”
妇女捧着的碗掉落在地上，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波才脸上。
波才站在原地沉默的忍受妇女对自己的打骂，一旁的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哭着想要拉住自己的母亲。
“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怎么有脸苟活！四十万人因为你死在了皇城外，为什么唯独你活了下来！”
波才说道：“对不起……”
一旁维护秩序的秦兵赶紧拉开了两人，带着波才就前往了林墨所在的地方。
“就是他害死了那四十万人？”
“哼，要我说就是他抛下了自己的兄弟，让他们当了替死鬼。”
这批难民不少都是和黄巾军中的人沾亲带故，因此对波才格外的憎恨。
妇女瘫坐在地，抱着同样哭个不停的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波才多想现在就一死了之，他没有反驳一句话，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主公，有个叫波才的想见您。”
正在查看交易市场的林墨抬眼看去，相比于之前消瘦了大半的波才站在了他的跟前。
张角带人来秦村借宿的时候，虽然无法查看他们的姓名，可林墨也默默的将其身边人的样子记了下来。
“一路辛苦了。”
波才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说话，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林墨。
林墨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为何一直盯着我？”
波才哽咽着说道：“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和大贤良师一样的气息。”
林墨把自己获得张角残魂的事稍作修改说道：“张角死后有一缕残魂不知为何来到我这，传承于我一道雷法，严格说起来，张角也算是我的师傅。”
“难怪，难怪。”
波才哭了，哭的十分的伤心，他明白张角是真的已经死去，林墨没有阻止他，只是吩咐道：“带他先去休息，有什么事过后再聊。”
“主公，这波才明显有着归顺之意，为何不问问呢？”
“他这种人也不知有何脸面苟活于世，我若是他便早早自刎了事。”高宠实打实的瞧不起波才。
商鞅连忙说道：“主公，此人对于收服黄巾军有大用。”
林墨内心有了答案，可还是问道：“说说你的建议。”
商鞅说道：“可用他放出消息，说您是张角传人，他身为张角最亲近的几人之一，说服力绝对是够的。”
“那后面的事你想过吗？”
林墨说道：“我可以试着收服他，我从某方面确实是张角传人，可之后呢？
黄巾军溃败是必然的事，我张角传人的身份一但流露出去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商鞅叹了口气无奈的闭上了嘴，高宠接过话说道：“我之前在外面看到了那些黄巾遗孀对波才到底多么的厌恶，若要收服他，底下民心怕是不稳。”
“这又不行，那有不行，到底该怎么办？”王成年轻气盛，王尚想拦也没拦住。
林墨不在乎王成的失礼，说道：“张角传人这个身份最好是以流言的形式流传，且我还需要做一些能让大周对我放下成见的事。”
一包毒药递给了王尚，林墨冷漠的说道：“你跟他相熟，便去最后送他一程。”
王尚于心不忍，他和波才都是最早跟随张角的信徒，两人也是多年好友。
林墨看着王尚，眼神中的冰冷彻底断送了他最后的念想。
“诺。”
……
“王哥，你怎么来了？”波才惊喜的看着王尚。
王尚内心悲伤，脸上却还是笑着说道：“那么久没见，来看看你。”
两坛酒放在桌上，王尚将其中一坛递给波才，两人当场喝了起来。
“王哥，不如我跟你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去了。”波才有些落寞。
王尚手微微一颤说道：“我已经有了要跟随的人。”
“不碍事，王哥你帮我引荐一下就行，实话实说，这还是大贤良师活着的时候让我来的。”
王尚问道：“活着的时候？”
提到张角，波才有些伤心的说道：“是啊，就在文天城的时候，他说我今后可以去找这秦村村长。”
王尚急忙问道：“大贤良师有没有让你追随他？”
波才想了想说道：“好像没有，大贤良师只说我可以去找他。”
王尚像是丧失了全部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
强笑一声，王尚勉强说道：“没事。”
“来来来，不聊这些了，喝！”
波才感觉腹部有些刺痛，鲜血从口中流了下来。
“你！”
王尚饮尽属于自己的这坛酒，说道：“本来这是主公交于我的任务，我也曾挣扎要不要告诉你，可你却说是大贤良师让你来的！你何不想想为什么让你来！”
波才痛的瘫倒在地，脑海中最后回忆起的是张角那复杂的神色。
“为何……如此……”
王尚把酒坛狠狠往地上一摔，推来房门只看见林墨带着一大帮子人站在外面，其中有一妇女带着个孩童。
“大仇已报，诸位今后便在秦村内好好生活，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
王尚站在门口，看着欢呼声中的林墨，一时间以为张角又活了过来。
王尚恐惧的想要逃离，那名妇女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口中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还说自己为他们一家人报了仇。
“疯了，都疯了！”王尚大喊着冲了出去，留下了不知所措的人们。
没有人可以质疑波才对张角的忠心，结果张角明明已经看到了波才未来的结局，还让他来秦村，这是为什么？
他自己想要逆天命，却不愿意帮助周边人改变原本属于他们的结局，还从中推波助澜，王尚的信仰在那间小房子中彻底崩塌。
“父亲，你怎么了？”王成跑过来，不解的看着王尚。
“你波叔死了！”
王成理所应当的说：“我知道啊，可他是导致了四十万兄弟死亡的罪魁祸首，现在的结局是他罪有应得！”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