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为争优遭同学算计、要新生老浪子南下

新霞送走舅爹回到学校后,好久心情都不能平静下来。她回想起舅爹在小青河边对她讲的一些话,舅爹当时的状态,应该已有预兆,自己应该早点反应过来提醒妈妈,或者多留舅爹在家住一段日子,也许就会避免发生这样的事,她非常自责。她有时会觉得迷茫,这人生到底应该是怎样的,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新霞想到小青河上捕鱼的鱼鹰,被渔夫来回驱使,拚命抓来的鱼最后都要交给渔夫,只为换取渔夫赏赐的几条小鱼果腹;新霞想到小青河两岸的几万住户,为了生存抢夺水源,不惜搏命;新霞还想到牛郎织女这对恋人,为了一次相聚,竟然要苦等一年的时间。新霞还想到身边的同学,有些人到学校来,不论书读得好坏,都有一个很好的位置在等着他;而有些同学,无论如何努力,都很难到达那个别人唾手可得的位置。想着想着,就会有一个声音朝她喊过来,“当读书,则读书,心无着于见客也;当见客,则见客,心无着于读书也。一有着,则私也。灵明无着,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这是谁的声音,好象是前几天从图书馆借来的曾国蕃文集中看到的,还是舅爹提醒她才去看的。不记得是那位智者说过这样的话:“人虽然渺小,人生虽然短促,但是人能学习,人能够不断的修行自己,能够不断的自我完善,而人的可贵和灵性、人生的价值和目的就在于人的自身学习、修身和自我完善的过程。”想到这里,新霞内心多少有些释然了。新霞就是这样一个非常乐观的人,总能于痛苦之后发现快乐,于悲观之后寻找到解脱之法。在同学之中,新霞算不上漂亮的,但她身上的那种乐观、开朗和自信,一直是非常吸引同学们的。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她的室友刘莉。

刘莉天生一付美人胚胎,樱桃小嘴柳叶眉、朱唇未启凤眼威,还生得肤白细嫩紧腰围,更可恨的是脑袋瓜聪明,文化功底扎实,随便放在那儿,都是自带光芒的那种亮丽耀眼。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也是系学生会宣传干事,还在争取校学生会主席一职。每次考试,成绩都是在系内数一数二。她入校时的目标就非常明确,留校当老师。从进校的第一天起,她就详细打听学校的各项管理规定,了解相关奖学金的评选规则,了解学校权威老师、尤其是教导主任、系主任所授课程,第一时间报名,不论是必修课还是选修课程,尽可能全部报上,只要是与留校当老师有关的工作或学习,全力以赴,其它能推则推,能躲则躲。不知从何时起,刘莉发现了自己的竞争对手,新霞无论那门课程,都会比自己高那么一点。新霞是班长,做事较认真、也非常公道,大家都比较尊重她。新霞不仅对班上的事务,即使是系里不相干的事,只要找到她,都会热心地去做。什么助贫活动呀、什么校外义务辅导员呀、什么敬老院助老呀,甚至八杆子都打不到的消防培训活动班,都有她的身影。她们两人住同一个宿舍的上下铺,本来新霞是下铺,刘莉说自己膝盖不好,趴上爬下吃力,新霞二话没说就把下铺让出来,自己睡了上铺。甚至经常帮刘莉到水房打水,晾晒衣被,刘莉有时早上不想起床,就对早起的新霞说,帮个忙呗,给带份早餐,新霞也不会多想什么,就帮刘莉带回宿舍。可是有件事,却让新霞很困惑。

那是《刑法学》的作业,教《刑法学》课程的是系里的严主任,这老先生要求比较严,声称只要有一次作业未交,考试分再高也不会给优秀。新霞对此课程很重视,也比较有兴趣,作业总是完成得比较早。那天她正好要去给校外学生当辅导员,临走时将作业本交给刘莉,刘莉说怕弄丢了,大家的作业都还没交上来呢,就让她先放到桌斗里。可第二天,她发现作业本还在课桌里,并没有交上去,她拿着作业本问刘莉是怎么回事,刘莉若无其事地说,“嗯,没有交吗,我记得是都交上给老师了,你放到那儿啦?”。新霞告诉她在课桌抽斗里,是刘莉让她放到那儿的时,刘莉居然拍着脑袋说,“是这样吗,放在抽斗里,我怎么没有印象呢,你为什么不放桌面上呀,这样我就能够看见了。”后来拿过作业本对新霞说,这样吧,我一会就送去,我去给老师解释好了。但这门课结束后,老师还是只打了良,尽管新霞的考试成绩有92分之高。类似的事情,已不是一次了,新霞找刘莉单独聊过一次,可刘莉居然说,“新霞,你都想那儿去啦,我是你同学,是你的好姐妹,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都记着呢,难道还会害你吗。再说你成绩那么好,也不在乎这一科成绩,谁知这严老师这么古板,我都给他解释了,还这样!”然后嘟着樱桃小嘴,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弄得新霞还过意不去。

小毛因为对方不追究责任,对方也承认有自己的过错,派出所就将此案定为一般的民事纠纷,在拘押了十五天后,就把小毛放了。小毛先到阜家湾看了新汉妈,新汉妈陪他去小青河边给老人上了坟。

因为才下过雨,地面上有些泥泞,小毛与新汉妈二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小青河边。河边的杂草都已经枯黄了,新堆的坟土显得较为显眼。坟堆上东倒西歪地立着几个花圈,还有烧过纸钱的地方有些黑色的灰烬。坟堆边有二棵柳树是明显新移过来的,树枝修剪过,一片树叶都没剩下。小毛走到坟前,一下子扑倒,嚎啕大哭。小毛长这么大,新汉妈没见小毛这么撕心裂肺地哭过,她也有些动容了,不断地拍打着小毛的后背,劝慰他不要伤心,一边拉扯他起来,担心泥泞弄脏了衣服。小毛就这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时不时用泥泞的手擦一下脸,弄得脸上象一个黑包公。新汉妈看不下去,掏出手绢帮小毛擦,一边擦还一边说,“小毛啊,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要自立起来,象个人样,你们家一直受人尊重,是有教养的。你应该找样事做,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做出人样出来给别人看看,咱们家都是好样的,老话不是讲浪子回头金不换嘛。”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姐姐,你不要说了,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到南方去,那边有个叫深圳的地方发展很快,我有个朋友在那边,让我去找他的。”小毛已经站了起来,眼泪已被新汉妈擦干净了,只是手上的污泥还是黄一道、黑一道的。

“你到河边去洗下手吧,这么脏,得好好洗干净啰!”新汉妈将弄脏的手帕也递给小毛,“把这个也搓一把,上面都是泥,洗干净了可以擦下手。”

小毛走下小坡,小心地走到河边。刚过立冬,风中明显地带来阵阵寒意,小毛身体一阵激灵。河水也有些微凉,双手一伸进水中,很快就将一小片水面弄浑了,小毛使劲地搓洗着双手、搓洗着指甲里的泥垢,搓洗弄脏的手绢,洗了好一会,见弄脏的水面被冲远了,流过来的清水又可照见自己的脸。小毛凝神看了一会,听见表姐在上面喊自己,才站起身。小青河静静地流淌着,微风荡起水面阵阵的涟渏。小毛咬了咬牙,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走上了小坡。

新汉妈不知道深圳在什么地方,回家时福昌师傅告诉她,比广州还远,都挨着香港了。福昌师傅每天看电视,这些都是从电视上知道的。新汉妈告诉福昌师傅小毛要去南方的事,打算拿点钱给小毛当盘缠,说着从柜里拿出来500元钱给福昌师傅看看,福昌师傅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新汉回来后,听见妈妈说的事,又从自己屋里拿出来1000元交给妈,说500元太少了,路上不够花,在外吃住都得用钱。小毛拿到新汉妈给他的钱后,推让了一番,不过他身上真没有钱,这些钱确实是他需要的,就说了些感激的话,当夜就从江口转车去深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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