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0章 有种感觉叫尊重

1928年的当下,南部非洲已经成为很多德国人的梦想之地。

尤其是对于很多德国的年轻人来说,现在德国流行一句话:一辈子一定要去一次南部非洲,否则你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

从距离上来说,南部非洲距离德国确实是够远的。

不过这句话的意思肯定不是指这个,很多德国的年轻人就是因为这句话来到南部非洲,不管是出于读书,还是出于旅行、探亲、婚姻等原因,总之他们来到南部非洲之后,就没有再返回德国。

这个情况也适用于其他很多欧洲国家,比如法国、比如荷兰,又比如英国。

“值得吗?”古斯塔夫认真脸。

“您指的是?”女孩迟疑。

“我是说来到南部非洲这个陌生的地方,加入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国家,成为这个国家的少数人,这种感觉应该不太好吧——”古斯塔夫由己推人,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种族情节严重。

德国现在已经开始驱逐天顶星人,古斯塔夫是坚定地支持者。

古斯塔夫由己推人,在南部非洲的德国人,生存环境应该也不怎么好。

“还好,南部非洲是个包容的国家,即便在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的徳裔也没有被关进集中营,虽然当时也有部分南部非洲人向徳裔表示过敌意,不过那只是一部分人的偏见,大部分南部非洲人都是友好的,善良的,我们一家人来到南部非洲,就很多次受到南部非洲人的帮助,那种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至少我之前在德国从来没有感受过。”女孩现在虽然还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南部非洲人,但至少已经是精神南部非洲人。

“抱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古斯塔夫这时候才注意到占用了女孩太多时间,虽然女孩并没有明确表示不满,但是这样终究不太好,会影响到女孩的业绩。

业绩!

古斯塔夫的经济实力虽然不如罗克,可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古斯塔夫来说都不是问题。

“我叫芬妮——”女孩笑容明媚,这种感觉叫尊重。

“芬妮,介绍一下你们的男式腕表吧——”古斯塔夫随意,也不等芬妮介绍,直接开始指指点点:“这个、这个、这个、除了这三个,把这些都给我包起来——”

这口气确实是土了点,可是真的壕啊!

“真的吗?”芬妮大惊喜,这一单至少好几万,伊特诺的腕表可是很贵的。

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古斯塔夫受到芬妮笑容感染,情不自禁微笑点头。

芬妮欢呼一声,马上就招呼人帮忙,这样的豪客,即便是在伊特诺也不常见。

花钱买了开心,古斯塔夫终于有理由邀请芬妮去旁边的咖啡厅坐一坐。

这个邀请明显引起店长的误会,还以为古斯塔夫别有所图,下意识用奇怪的眼神看古斯塔夫。

“我叫古斯塔夫·克虏伯,是你们尼亚萨兰勋爵的客人。”古斯塔夫表明身份,他其实不需要这么直接,伊特诺门口一堆黑衣人,已经间接表明古斯塔夫·克虏伯的身份。

“您是古斯塔夫·克虏伯先生?”芬妮目瞪口呆,她并没有见过古斯塔夫,但是对于这个人还是知道的。

以克虏伯家族在德国的权势,不知道古斯塔夫·克虏伯这个人,就跟生活在南部非洲,但是没听过罗克的名字一样可笑。

在咖啡厅里坐定,每人一杯尼亚萨兰红茶,知道古斯塔夫·克虏伯的身份后,芬妮略拘谨。

不过古斯塔夫可是当过外交官的人,很善于调节气氛的,一杯红茶没喝完,芬妮就打开了话匣子。

“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我和我的家人居住在霍芬海姆,那时候我才七岁——我的父亲和三个哥哥都参加了世界大战,父亲和大哥三哥战死,三哥战死的时候才15岁——二哥也没有逃过厄运,他的一条腿断了,在世界大战结束的第二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妈妈为了抚养我和我姐姐,一个人做三份工,依然入不敷出,最艰难的时候,姐姐去帮邻居修草坪,别恶犬意外咬伤,因为没钱医治,我和妈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芬妮家庭的悲剧,就是无数德国家庭的缩影。

古斯塔夫不说话,内心无限迷茫。

世界大战给德国造成严重创伤,使德国失去整整一代人。

现在世界大战已经过去了十年,新一代德国人已经成长起来。

古斯塔夫不知道上一代德国人的悲剧,会不会在新一代德国人身上重演。

这并不是古斯塔夫对世界大战的反思,相反还坚定了古斯塔夫的信念。

德国,一定要突破英法联手编织的牢笼。

法国不用说了,那是德国的死敌。

普通德国人或许看不清英国的真面目,古斯塔夫却知道,英国对德国的帮助也是别有用心,所以在古斯塔夫心中,德国并不欠英国什么。

现在拦在德国面前的,除了步履瞒珊的英法之外,还有美国和南部非洲两座大山。

好消息是美国现在孤立主义严重,不愿意干涉欧洲事务,而且美国和德国有共同的利益诉求,上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几乎一无所获,连国联都没有加入,要说美国人没有怀恨在心,至少古斯塔夫是不信的。

要不然,华尔街的大亨也不会给德国工人党那么多帮助。

小胡子难道就不知道美国人的真是目的?

知道的,美国希望借助德国打破旧有世界格局,德国希望借助美国的帮助重新崛起,都是相互利用。

所以唯一态度不明的就剩下南部非洲,这也是古斯塔夫来到南部非洲的原因。

“——妈妈变卖了唯一的房子,和父亲和哥哥用生命换来的勋章,然后才买了船票,带着我来到南部非洲——对于我和妈妈来说,南部非洲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像天堂,这里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更没有贫穷,哪怕我们还没有房子,只能住在租住的公寓里,我们晚上也能睡得安心,这是在德国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芬妮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对未来充满希望:“再过20个月零十天,我和妈妈就能加入南部非洲国籍,我每天都数着日子过,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我现在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他们乐观、开朗、勇敢,这是在很多德国人身上正在失去的品质,在我的家乡,很多年轻人疏于管教,无所事事,暴力犯罪,这在南部非洲是不可想象的——”

芬妮说的是事实,现在的德国年轻人,确实是无可救药。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年轻人连肚子都吃不饱,根本就没有未来可言。

就像是那个著名的实验,香江的富人体验了一天香江穷人的生活,不得不尴尬的承认,不是穷人不努力,而是穷人为了养家糊口已经竭尽全力,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思考。

很多时候,理想在现实面前总是不堪一击。

“南部非洲并不是完美的,但至少在南部非洲,穷人还有摆脱贫困的机会,甚至跨越自己原本所属的阶层,我认识的很多年轻人,他们不管背景如何,都会努力工作,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幸福生活而努力,这就是我愿意加入南部非洲国籍的原因,至少他们有机会努力。”芬妮眼睛里泛起泪光,这恰恰是现在的德国最缺乏的。

古斯塔夫持续沉默,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刚开始知道芬妮是柏林洪堡大学毕业时,古斯塔夫还想尝试下,看看有没有说服芬妮返回德国。

现在的德国,最缺乏的就是芬妮这样的年轻人。

现在古斯塔夫已经彻底放弃,和南部非洲相比,德国有着太多不足,芬妮有权力做出自己的选择。

离开咖啡厅,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古斯塔夫精神恍惚,仿佛回到世界大战爆发前的柏林。

那时候的柏林也像现在的比勒陀利亚一样繁华喧闹,大街上人们不管是脚步匆匆,还是休闲散步,脸上都有着开心的笑容,对明天充满向往。

现在的柏林,大街上除了衣着褴褛的流浪汉,就只剩下骨瘦嶙峋的乞丐。

“先生,要我去把车开过来吗?”古斯塔夫的随从有点担心。

“不用,我想随便走走——”古斯塔夫摇头,在比勒陀利亚,至少安全有保障,这一点从人们脸上的笑容就能看出来。

确实是有保障,临近奥运会,比勒陀利亚街头的警察明显增多,有骑着马的骑警,有骑摩托车的交通警,有步行巡逻的巡警,广场四周还停着几辆警车,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在车边闲聊。

这时候一队穿着制服的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正在进入广场,男孩们都穿着马甲和长裤,白色的衬衣很干净,一尘不染。

女孩们穿着红色方格短裙和粉色外翻领收腰上衣,白色袜子和黑色圆头小皮鞋非常可爱。

从警察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一个调皮的小男孩突然立正,向警察们敬了个礼。

在周围民众善意的笑声中,古斯塔夫注意到,其中一位警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以标准姿势回礼。

这马上引起周围民众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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