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去的快,转眼春日就在杏花凋谢、桃花始开中过去大半。
隔壁张家桃花开的好,先是含苞待放开了几朵,随后一簇一簇的花炸着开,让人目不暇接。
春闱将近,陈应清早就闭门不出,专心准备应考。
景安在西厢房也是阖上门,只在用饭的时候出来。沈荠了却手里剩下的单子,想着等天气再晴时就多做些存货来,封存在库房里。
叶亭贞派了三位绣娘来连云坊求取经验,沈荠都一一毫无保留传授给她们。
“沈掌柜,你看是这样吗?”
染缸里蓝色沉淀的正好,主要是用的扎染手法,若是想要取得理想的颜色还需要反复浸染,再反复晾晒才行。
整个过程周而复始,才能算是一个完美的作品。
沈荠看了眼一位绣娘浸染的布料,颜色有些淡,她仔细端详着那人手里拎着的布料,语气很温和,“请姑娘再浸染一会吧。”
那人依言又将布料放进染缸中,转而和另一位绣娘对了个眼色。
沈荠没有注意两人的互动,捋起袖子晾晒起已经染好的布料,晾绳比她要高上许多,只见她轻轻往上一甩就搭在了绳上,再一点点捋平整,颗颗点点的水珠往下坠,在光下熠熠生辉。
那水珠透过纱窗映射在书桌上,景安放下笔,神情一顿,径直看到沈荠正对着他的方向晾晒布料。
天气甚好,除了早晚有些凉意,其余时间就很舒适。沈荠换下厚重的棉裙,换了件轻薄的月白绣桃花长裙,整个人清透又轻盈。
阳光透过她柔软且纤细的腰肢与那精致锁骨,景安不觉眨了眨眼睛,垂下了眼眸。
沈荠往西厢望去,似乎感受到如春水泠泠的目光。
景安敛袖提笔,蘸了墨水,又将多于的墨撇去。他想了想,开始下笔在宣纸上写一篇赋。
沈荠想着趁日头好,晾的布料也就多些,但是这竹架似乎不够用,她想了想搁置在院角还有几根竹子,想再搭建在院子里。
她转身,动了动酸涩的脖颈,揉了把发酸的小臂。
晾布的活真废体力啊……
沈荠如此想着,脚步蹁跹,没想到刚迈一步就被什么硬物绊了一下,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往前栽去。
“啊——”
地上满是粗糙的沙砾,还有些许石块。
她眼睛紧紧盯着地面,火光电石间怕自己的额角嗑在上面,来不及反应就结结实实往地上跌了去。
剧烈的疼痛让沈荠动弹不得,她只觉手臂那一处怕是见了血。
那三名绣娘见状放下手中活计,忙凑过来作势要搀扶她,却被来人一一拨开。
“沈荠,你怎么样?”
“有点疼。”
景安俯下身直接伸出臂膀将沈荠打横抱起,她很轻松就被景安抱起,感受到怀中人的胳膊缓缓绕着他的脖颈,在他怀中气息如兰,心脏就有些控制不住跳动起来。
他想了下措辞,现下沈荠受伤,怕是不能再传授技艺了,不如把她们都遣回去做工吧。
这样想着,景安淡淡开口,“今日所授内容还请姑娘们消化吸收,就请你们先行回去,明日再来如何?”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就行了个礼,往外面走去了。
待这院中寂静无声,沈荠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岑娘一早就去买菜去了。
“景安,你把我放下来吧。”
她的脸离景安的胸膛不足半寸,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并闻到他淡淡的皂荚味。
绯红从脖颈处燃起,一寸一寸向上游走。
好像第一次同他如此近距离接触。
景安不予理会,他将沈荠往上送了一点,让她搂紧他的脖子。
“小心,别掉下去。”
他的步子很稳,沈荠紧紧搂着他,听见他的心跳比方才更快了点。
他……也会紧张吗?
“刚才有人绊我。”
待他把她放在榻上,又细心地替她把衣袖捋上去,只见肤如凝脂,淡淡绒毛清晰可见。
小臂有道擦伤,磨破了皮,露出粉红的一块来,有淡淡血丝沁出。
景安“嗯”了一声,找来干净手巾替她擦拭好伤口,单膝跪地俯身给她涂了点药,以免伤口发炎。
他的手冰冰凉凉,敷在她手臂上却如火般滚烫,她被凉的瑟缩一下,却被他一把抓过来。
沈荠觉得景安太过淡定,有时候又觉得他小题大做。
这点伤,不用涂药也可痊愈的。
可他偏偏涂的仔细,满手都是药的味道。
“这么说,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忽然“嘶”了一声,倒吸凉气,景安的手一顿,放缓了动作。
“总不会是叶亭贞派人来教训我?”
景安听着沈荠在他头顶自言自语,两人靠的实在太近。
他耳根一抹红色蔓延,忽然僵硬不动,沈荠感受到他的手停止动作,不觉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他的手一停下动作,她就觉得这灼热越发明显,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景安平复了心绪,摇摇头。
“我只是想以后该如何走,如今大启和北戎结交,不再宣战。那谢君堂老将军还驻守边关,也不知如今朝堂形势如何?”
沈荠念起谢君堂这三个字,依稀在王府冬宴上见过,是个威风凛凛的老将军。
如今两国结交,互通有无,谢家还驻守在边境,大概不合时宜。
至少叶亭贞是这么认为。
“沈荠,我现在还只挂着虚职,若真的要走上朝堂,怕是还得忙一阵。”
沈荠点点头,虽然流民一事中景安表现的出挑得到叶亭贞信任,但是一时半会叶亭贞不会给实权。
“不过听说城郊那边还在搭建棚舍,很快就修好了。经过上回那事,怕是没人敢接手了。”
沈荠抬眸看向窗外松了口气,这流民一事算是告一段落。
前段时间还真是提心吊胆。
她忽然感到手臂一阵酥麻,微微发热。
低头一看,却见景安正一脸专注地吹着她的伤口。
脸上一阵窘迫,她有些不知所措,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桎梏住,动不了半点。
“还疼不疼?”
沈荠忽然心头酸涩,没人记得她其实最怕疼。
“不……不疼了。”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有什么情愫在心头溢满了,要喷薄而出。
她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这如火山喷发,再慢一点就要烧灼到心脏,再顺着脉络蔓延到全身。
将她焚烧殆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景安终于放下她的手,站起身来。
他长身玉立,有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出影子。沈荠只觉那影子正覆在她的双腿,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