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好,或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唯有公孙纪那些人弹劾了田瑭几次。
说田瑭专权跋扈、擅行法令、暗中敛财等等。
刘虞只当没看到那些弹劾,因为他知道田瑭做得对。
若不独断专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力挽狂澜?和官僚们商量只会耽误时间!
若不新立税法,沮阳能有现在这样的繁荣景象?沿用旧法根本吸引不来商贾!
至于暗中敛财,这词用得太过分了。田瑭曾专门向自己做过汇报,要做一种叫肥皂的小生意,专门卖给豪门大户。这没什么嘛,有几个官员家属不做点小生意的?
何况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刘虞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褒奖他。
不仅如此,他发明的口罩成功遏制了瘟疫的传播,因此获救的百姓何止万千。
所以肥皂这点小事,即使被天子知道了,也只会被当作是有功之臣的一个小癖好吧!
又不是利用职权贪腐受贿,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碍你们什么事了,这不也促进了沮阳的繁荣么!
而且那肥皂确实蛮好,刘虞用来洗了两次澡,清爽无比。下次派人去长安,他还打算进贡几块给天子试试呢!
当然,这些只是刘虞心中所想,不便嘴上说出来。
公孙纪他们是言官,职责就是捕风捉影、风闻奏事,说得再怎么断章取义,也是职责所在,本身没什么错。
自己看得清就行了!
除了公孙纪们觉得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以外,还有两个人认为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鲜于辅和鲜于银原以为自己和韩信一样,带兵那是多多益善,谁知真有这么多兵交到他们手上时,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以前站在高地上喊一嗓子,指令就能有效地传递出去,现在,你喊破喉咙也做不到,因为队伍实在太大了。
以前训练时谁偷懒耍滑,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你即使一刻不歇地盯着也没用了,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了。
以前能和军士们打成一片,训练场上大家是将领军士,训练完就是生死兄弟,现在也不行了,因为根本认不清这么多的面孔。
还有军械、训练、食宿……
全是问题!
更大的问题是,一直以来都很开明的鲜于辅这回认了死理,有人劝他去找田瑭商量商量对策,他偏不去,偏要自己琢磨咋带这么多兵,还把劝谏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也可以理解。
带兵,是他鲜于辅的专业领域,如果在自己的领域内处理不了的问题还要去问田瑭这样明显的外行,那这脸真是丢到裤裆里了。
军士们会怎么看他?他还带个屁的兵!
他和鲜于银不一样,鲜于银上不了战场了,他可是要带着兵在战场上冲杀的,若是兵小瞧了将,仗也就没法打了!
所以连鲜于银劝他去请教田瑭时,都被他怼了回去。
他认为自己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反正幽州的黄巾之乱已经大部化解,余下的小股黄巾有一些南下去投奔张燕的黑山军了,还有一些虽仍在幽州,却已是癣疥之疾。
而且,白狼城已经停战十来天了,虽然双方都在休整备战,但再次血拼的可能微乎其微。据回报的斥候说,赵云将军根本没有收到公孙瓒的将令,加上不断有义士加入守城队伍,他一寸不让地坚守着白狼城,打退阳仪无数次进攻。
阳仪现在只能选择退兵。因为时值寒冬,辽东到幽州的千里冰雪对于后勤补给来说简直是噩梦。
本来公孙度只是想趁着幽州生乱来浑水摸鱼的,并没有真正做好侵占幽州的准备。现在鱼没摸到,自身都有被淹死的可能,他没有任何理由继续死磕白狼城。
不知那传令兵是中途潜逃了,还是死在半道上了,不过幸好他没能把公孙瓒的将令传达给赵云。
这一战震慑了公孙度的狼子野心,也成就了赵云的赫赫威名,更保了幽州一方平安。
军事压力几乎没有,鲜于辅自然也就有了琢磨军队管理方法的时间和底气。
其实他已经发现了症结所在,虽然原有的军制存在不少的问题,但真正核心的问题是各层级的将领太少。
军制可以改,将领从哪里来?
换句话说,蓟县军中的人才储备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么大规模的军队,以前总数才三万人左右,蓟县城周边也不过万把人,现在仅城内就有近六万人!
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
原本的裨将军都已经领军三千以上了,连没有领兵资格的门下督、帐下督都领了一千兵!
兵太多了!将太少了!不能顺当的开展训练还是其次,不能建立起完整的将校体系,作战时的指令就没法贯彻落实,军队也就不可能有战斗力!
鲜于辅也想过任用黄巾军原来的各级头目,但现在军中一大半人都是黄巾旧部,这样做太过冒险。
万一哪个家伙稍有不满串联起一帮老弟兄铤而走险,那可就是泼天大祸,会动摇幽州根本。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军士中遴选出优秀者,然后自己培养。或者通过战争,让那些天生的将才自己涌现出来。
前者需要很长的时间,后者又需要极高的成本。
这两者对急于形成战力的刘虞来说,都无法接受。
原本因为实力不济,刘虞只想着替朝廷保住幽州之地就算是尽忠职守了。现在骤然拥有了如此多的军力,作为大司马的刘虞起了进京勤王的心思。
一切皆因董卓倒行逆施,在长安乘坐青盖金华车,爪画两轓,擅封太师之职,妄用天子之仪。
公卿大臣路遇董卓,都需要下车跪拜,一切大小事务也都需向太师府汇报,并由董卓专断独裁。
董卓还封其弟董旻为左将军,侄子董璜为侍中、中军校尉,宗族内外都入朝为官,视朝廷为私家所设。
其在长安广建豪门府院,又在城东修筑离宫,更在郿县大兴土木,筑坞设堡。据说里面存放了无数搜刮来的财物,并有三十年粮食储备,为此不知制造了多少家破人亡的惨剧。
董卓又收缴流通了几百年的五铢钱,加上雒阳及长安两地的各种铜制礼器,一起融化了重新铸造小钱。小钱非常粗糙,甚至没有轮廓和文字,董卓强迫百姓使用,导致市场紊乱,物价飞涨,董卓获利无数,百姓却一夜赤贫。
其又让司隶校尉刘嚣以“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的罪名大肆抓捕各种不顺他心意的人,统统处以死刑并抄没其全部家财,稍有反抗便是全族株连,引发大量的冤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