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凌卿真是个趣人，说出来的话也这么有意思。”皇甫宸轻笑，“知道太多的人活不了多久，但你可想过……太聪明的人，也不长命？”
皇甫宸面无表情，声音透着丝丝的凉意。
瞬间，帐内的气氛阴沉下来。
空气中透露出一丝危险。
凌雪薇与皇甫宸对视，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瞳中只是一片沉静，没有丝毫慌乱。
皇甫宸双眼微眯，望着凌雪薇波澜不惊的黑眸，宛如深不见底的潭水，仿佛能将人瞬间吸进去。
他目光微闪，心中忽然涌出一丝异样，随即迅速被他掩盖下去。
“没想到轩辕国竟有像凌卿这样的人物，也不怪国师顾云清会对你另眼相看。”他忽然这么说了句。
凌雪薇眸子一缩，“殿下好本事，这么快就查到了。”
皇甫宸缓缓站起，来到她面前，手撑两边坐在桌上，身子缓缓逼近，“凌卿不想解释什么吗？”
凌雪薇目光淡淡，“无需解释，若是殿下真的介意，此刻也不会与我在这里旁若无人的说话了。”
皇甫宸一顿，随即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凌姑娘真是个妙人！别说是顾云清，就连本宫见了也不由喜欢，想要与你畅谈个三天三夜呢！”
凌雪薇望着眼前阴晴不定的男子，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只是凌姑娘不想知道我是何时知道你女子身份的么？”
凌雪薇眸光微闪，“还请殿下赐教。”
皇甫宸为她解惑，“那晚，弯月湖船舫，刺客暗杀本宫之时。”
凌雪薇眉梢微挑，“我不觉得当时自己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是，你很小心，不止是样貌，甚至连言行举止，声音都做了变化。只是……”他顿了下，目光直视她，“你遇到的是我。”
他直起身子，淡笑，“本宫虽算不上阅人无数，但是对气息很是敏锐。那晚我带你飞出船舫时，你身上的气味泄露了你的秘密。”
气味？
凌雪薇无语，这跟气味有什么关系？
皇甫宸嘴角微勾，靠近她鼻尖轻嗅，“你身上，有股独特的清香，在我揽住你的刹那便发现了，你女子的身份。”
凌雪薇，“……”
这人是狗鼻子么？还能辨别出男女？更何况，她可从来没有用香料的习惯，这人是从哪闻到的香味？
“殿下真是观察入微，在下佩服。但我想，殿下应该并非是阅人无数，而是阅女无数吧？”
“呵……若凌姑娘定要这么想，也可以。”皇甫宸轻笑。
凌雪薇心中翻了个白眼，原来这人很早就发现了她女子的身份，看来她的伪装技术还不到家啊！
忽然想起之前夜墨炎说的话，他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皇甫宸看透了她的伪装的？
微微撇嘴，心中不由腹诽。那个男人，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虽然当时已经知道了你女子的身份，但我仍对你有着极大的兴趣。”
皇甫宸重新走回去，将冷掉的茶倒掉，重新沏了湖新的，“你出挑的身手，还有沉稳的性情，是其一。再加上你跟箫亦风的关系，就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了。”
将新沏好的茶递给她，他继续道，“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出手不凡，性格果决，却又不卑不亢，冷静沉稳。我很喜欢，所以，才会提出与你们合作。”
凌雪薇指尖摩挲着茶杯，“殿下这番赞赏，我可不敢当。”
皇甫宸嘴角微勾，“别的不敢说，但本宫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而且通过今日的事后，更加确定了。”
凌雪薇目光幽沉，不语。
“跟我合作，是你们目前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皇甫宸放下杯子，眼眸深不见底。
营帐内陡然沉静下来。
凌雪薇望着对面的男子，须臾，开口，“这是殿下的宣言么？”
“不，是衷告。”皇甫宸道。
凌雪薇眸光微闪，随即，忽然笑了，“好啊，那就合作吧。”
皇甫宸眉梢微挑，似乎讶异女子会答应得着般爽快，“凌姑娘是认真的？”
凌雪薇微微耸肩，“再认真不过了。”
“本宫倒是很想听听你的原因。”
凌雪薇淡笑，“需要原因吗？正如殿下所说，这是目前我们最好的选择。萧家势大，单凭我跟亦风，想要对抗他们，并不容易，若有殿下这样一个盟友，会成为我们强大的助力。”
皇甫宸凝望她，忽然说了句，“我想，若是凌姑娘愿意，应该不会缺少这样的助力。”
凌雪薇眸光微闪，笑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皇甫宸但笑不语，执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淡淡道，“凌姑娘的未婚夫，轩辕国国师顾云清对你青睐有加。西凉国太子宇文宣视你为红颜知己，如今，更别说这里还有个神秘莫测，身边一个护卫就有武帝修为的墨兄墨公子了。”
凌雪薇目光一缩。
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太子殿下是在考验我，还是在向我炫耀你手下的办事效率？”
皇甫宸笑着摇头，“怎会？凌姑娘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本宫做事向来深思熟虑。对于对手，需知此知彼。对于伙伴，更是如此。”
凌雪薇双眼微眯，“看来殿下心中忌惮还有很多啊？”
皇甫宸嘴角微勾，“毕竟对象是凌姑娘，值得本宫多花些心思。”
凌雪薇心中冷哼，说道，“殿下无需为此多虑，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有些事，只能我自己去解决，靠不得旁人！”
“好！我就喜欢凌姑娘这爽快的性格！”皇甫宸大笑，“有姑娘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那今日之约就此达成，姑娘觉得呢？”皇甫宸拍案定下。
凌雪薇淡淡道，“好啊，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还请殿下见谅。”
“姑娘不必客气，请说。”
“我行事向来不喜他人干涉，还请殿下在有任何行动前，能告之一声，否则若是在下无意破坏了殿下的好事，那就怪不得我了。”
女子直视他，眼眸带着一丝凌厉，毫无怯懦之意。
皇甫宸眸光微闪，笑道，“好说。”
“再则，我们可以帮你一起对付萧家，但并不代表可以任你差遣，为你驱使。我们是合作关系，而非上下级。”
“呵……凌姑娘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吃亏。放心，本宫就是想差遣姑娘，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毕竟姑娘身边有这么多的护花使者在呢！你说对吧？”
凌雪薇懒得跟他拌嘴，继续道，“最后一点……”
“姑娘的要求未免也太多了点吧？本宫虽然比较开明，但并不代表本宫很好说话哦……”皇甫宸虽然笑着，但眼底却无丝毫笑意。
凌雪薇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反而淡然一笑，“殿下如此宽阔胸怀，答应我小小女子的几个要求应该并不过分吧？还是殿下对我仍有顾虑，或者是对我身后的人心存忌惮？”
凌雪薇大剌剌地抛出夜墨炎来，就是为了给皇甫宸一个提醒，她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
皇甫宸这么聪明的人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
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光芒，这女人，够胆大，敢跟他叫板，有点胆量！
“怎会？既然本宫提议跟姑娘合作，自然是相信姑娘的，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望着面前神情莫测的男子，凌雪薇暗暗腹诽了句狐狸男，随即道，“其实最后一条，很简单。我这个人，可以容忍世间一切不可容忍的，但绝不能容忍有人利用我，或者是利用我身边的人。”
皇甫宸眉梢微挑，笑了，“没想到姑娘是这么天真的人，这世上，本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互惠互利，有何不可？”
“太子殿下，我并非要与你辩驳理念，而是善意的告知。”她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皇甫宸目光骤然一沉。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这个女人，很好。
一丝危险从他周身涌出，四周空气蓦地降到冰点！
凌雪薇与他冷冷对峙，毫不退让。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发出噼里啪啦的火光。
两人端坐在桌子两侧，无形的较量着。两股威压相互冲撞，撕裂的空气都微微扭曲了！
外面的暗一和暗九身子紧绷，手握剑柄，只待一声令下就冲过去，将里面大胆造次的女子拿下！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际，忽然皇甫宸收起了全部的威压，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意，“凌姑娘好胆色，让本宫刮目相看了。”
只是下一秒，还未等凌雪薇反应，皇甫宸身影骤然一闪，逼近凌雪薇的面前！
皇甫宸单手抓住她手臂，直接将她掼到了桌子上，只见皇甫宸单手撑在凌雪薇身侧，一双寒眸冷冷逼近，“但是本宫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威胁我。”
男子气息冰凉，身上久居上位者的威严爆发，凛冽逼人。
凌雪薇手微紧，目光沉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殿下，这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