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四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这木薯粉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许氏听完,笑着打趣,“今年我也让大郎扛几袋去溪边泡才成了。”
罗云初意会,“村子里有这想法的人不少,咱们可得趁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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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68、八月 ...
敲敲打打近一个月,大郎家的房子总算完工了。乔迁新房的时候,罗云初包了二两银子的大红包随礼,这在农村来说已是了不得的大礼了。上回他们进新房时,他大哥给的也是这个数,如今不过是还回去罢了。人情人情,就是这样。
倒是三郎,那回私底下足足给了十两银子,一个沉甸甸的银元宝。说是不想让村里的人知道。因为登记红包的账房先生都是在客厅做记录的,谁给了多少都是透明的,避不了人眼。
天孝抿着嘴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其实他有点不舍的,住在二叔二婶这里,他感觉到很舒服自在。尽管如今他家新盖的房子不比二叔这边差,但在这里,他便不用面对他娘的脸色和二娘若有似无地讨好了。不过再不舍,他还是得搬回去的。
“哥哥,饭团不让你走,饭团把房间让给你睡,你不要走好不好?”饭团抱着天孝的大腿,仰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这段时间过得可开心了,白天陪着娘,晚上哥哥回来后,都会和他说些学馆里的新鲜事物,这让他的小日子过得贼滋润。
天孝今年十岁了,长得比村里一般的男孩都要高出半个头。他看着这个扒拉着他的腿死活不肯让开的小堂弟,无奈极了。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饭团,你又胖了,哥哥都快抱不动了。”
饭团不开心地扭动了下肉肉的小身子,“哪有啦,娘说了,肉肉的才好摸。”
“是是,小肉虫。别扭,再扭就掉下去了。”
饭团吓得搂住他哥哥的脖子,不敢动,不过他有点伤心地问,“哥哥,饭团真的很胖么?”呜呜呜,人家不要长得像大胖那个大胖子一样啦。
见他快要哭出来了,天孝不忍逗他了,摸摸他的小脸,道,“还好啦,不算太胖。”
饭团这才笑了,在他身上扭来动去,得意洋洋地道,“就是嘛,饭团怎么可能会胖?娘说了,肉肉的,手感好。”
饭团再小,也有二三十斤,抱久了手也会累的,天孝艰难地搂住他,“对对,你娘说的都对。”天孝对他的恋母情节很是无奈,不过二婶确实值得他如此。
“好啦,撒娇也撒够了吧,今天哥哥要搬回去了哦。咱们住得近,晚上从学馆回来我再来看你。”
一提起这个话题,饭团就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哥哥为什么要走?不喜欢饭团的家吗?”小小的他不明白,哥哥住得好好的,怎么说回去就回去,而且两处不是只有一墙之隔吗?在他心里,住哪都一样啦。
天孝有点头疼,“饭团的家很好,哥哥很喜欢,但哥哥也有爹和娘啊,哥哥也想像饭团一样,和自己的爹娘一起住呢。”刚四岁的小孩,真难讲道理。再怎么难,也得把他哄住才成,遂他只能挑一些简单的来和他说了。
饭团听后,使劲地点着小脑袋,“饭团明白了,可是饭团舍不得哥哥。”
“养只饭团不容易,以后记得要孝顺你娘知道不?”此话一出,天孝便感觉到自己的口气太老气横秋了,要知道,自己比饭团也大不了几岁啊。不过有这样的娘,他不逼着自己长大又能如何?
饭团似懂非懂,“饭团很难养么?”他觉得自己很好养啊,给什么吃什么,又不挑食,和猪栏里的白白一样好养着呢。
天孝摸摸他的头,笑了笑。养一只饭团容易,养好孝好却不容易。小堂弟现在还不懂,他也希望他永远不懂。
今年罗云初怀孕了,去年的计划自然就搁浅了。好在现在阿德他们在镇上开的店生意不错,五月初时,罗云初索性也将香芋绿豆的做法教给他们,夏天卖这个最适合了。火锅这一生意在夏秋两季可以适当停停。当时阿德正为店里一日不如一日的生意发愁呢,这下可解了燃眉之急了。此事之后,阿德对他姐越发的亲厚,每个月得空时都会回来看她一趟顺便把每月的分红送来。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七月的时候,二郎并着大郎和赵大山一块儿抢收了一季粮食。眼看着就要进入八月份了,罗云初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走两步都让人扶着。
宋母进来屋里的时候就看到二儿媳拿着针线坐在那慢慢绣着孩子的小衣物,她走过去,将它拿开,“哎,没几天就要生了,你咋还干这活呀。”
罗云初扶着腰,笑道,“娘,没事的,干这活不累人。而且手头上没点事,我心里不踏实。”
“你呀,和我一样,天生劳碌命啊。都八月了,也不知道老三那边如何了?”儿不在眼前,宋母颇为担忧。
“娘,你就放心吧,老三一定没问题的,你就等着好消息吧。”罗云初宽慰。
宋母见罗云初情况尚好,也不像要马上生的样子,遂放下心来,两人又东家西家地扯了一会,她便起身走出了房屋。
官商官商,这生意若想做长久,必须得和官府里的人打好关系,就算是高利贷的也不例外。除了逢年过节必不可少的孝敬之外,更要时不时地表忠心和诚意。不仅要将当官的本人伺候好了,连带他的亲戚也不能得罪。这不,李金财正带着县太爷的公子到镇上最豪华的酒楼消遣。
“对面那店是卖什么的,看着生意很红火啊?”张正德朝对面那叫罗记食坊的小店努努嘴。
倒茶的店小二见问话的是熟客——县太爷之子,当下快嘴地答道,“张大爷,对面的店家姓罗,近日来正在卖一种叫香芋绿豆的吃食,生日天天都那么红火。”
“李小牛,你这家伙还不赶紧给爷滚,在张大爷面前,哪有你插嘴的余地?”李金财揣了他一脚,笑骂,顺手给了他十个铜板。
那叫李小牛的店小二心领神会,笑嘻嘻地退了下来。
张正德听了,眼咕噜一转,黄杰意会地凑上前,“爷,我打听过了,对面那店卖的那啥香芋绿豆冰,只卖七八文钱一碗。我让人算了算,这店一天少说也能赚这个数!”他伸出一个巴掌。
“到底多少,你倒是说呀,少给爷卖关子。”张正德一向没什么耐性,拿起扇子敲了他一记。
黄杰摸摸被敲的脑门,讨好地道,“是是是,我刚才说的,罗记食坊光卖这个香芋绿豆冰一天少说也能赚三四两银子。”
李金财低头喝茶,掩饰他眼中的不屑,同是李大耳的干儿子,李金财一向都看怎么看得上这个黄杰,他除了逢迎拍马外,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张正德听得很是心动,他虽然纨绔,但这点账他还是会算的。八文钱一碗,能卖四五两银子,其中的利润不难想象。可是他耳边又响起他老爹张有仁的警告之语,让他最近安分点,别给他惹麻烦。
黄杰虽然愚钝,但张正德的喜好他是清楚的,这衙内有个特殊的癖好,丫环窑姐儿的他都不爱,偏就性喜良家妇人。当下他便附在他的耳朵上低语。
李金财一直有注意黄杰和张正德这边的动静,当他隐约听到罗家有尚有一姐儿,嫁了人,容貌娇美之词,又看到张正德越来越亮的眼睛,心里暗自叫糟。他们做高利贷这行的,对镇上以及周围十里八乡的情况都要了如指掌。对面罗记食坊的情况他自然也清楚,罗记食坊的老板有一个姐姐名叫罗云初的,说起来还和他打过交道咧。肤白身段好,脸蛋亦不错,当时他知道她嫁了个农夫还暗道可惜来着。他当时还想,若他早一步遇到,指不定他亦会上门求娶呢。
如今他见张正德动了色心,心里暗暗着急。却又不敢上前打断,那样显得太刻意了,反而不美。而且黄杰这家伙一向和他不对付,被他看出心思的话,肯定会死死咬住这个问题不放的。到时他就不是帮她而是害了她了。
趁他们歇了话的空档,李金财假装不经意地道:“爷,昨晚我在浣衣巷那边碰到莫云娘了,她还向我打探你来着。她让我转告你,说你好久没去找她了,怪想你的。”
想到莫云娘那丰满的玉体,张正德满脸潮红,说话间也带着一股狠劲,“那骚婆娘,今晚我去治死她!”娘的,想我?是想我□的老二吧!
李金财心里松了口气,以为张正德会忘了刚才那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