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以身试毒

,皇祖母却觉得皇上此前写来的国书甚是诚恳,此中必有内情。如今看来,皇祖母虽从未见过皇上,却并不妨碍她老人家一语中的!”

和靖公主忽然抬起头来,笑道:“皇祖母虽未见过南越皇上,却熟知三哥的为人,一眼看穿此事也不算稀奇。”

秦笑道:“和靖来了南越,xing子倒比先前活泼了几分。”

陆离向段然抬了抬下巴:“是这一位的功劳。”

秦轻叹一声,有些感慨:“看样子,和靖果然还是要远嫁到南越了。”

陆离微笑:“二皇子若不反对,回京之后便同朕一起为他二人主持喜事如何?”

“妙极!”秦答应得很痛快。

苏轻鸢忍不住chā言问道:“北燕三皇子如今可好些了?”

秦微微皱眉:“三弟似乎是中了什么邪祟,北燕医者无能为力。幸好遇上了一位游方的神医,暂时保住了xing命。离家已久,并不知晓具体情形。”

陆离低头捏捏苏轻鸢的鼻尖:“你问他做什么?你又不曾见过!”

“好奇嘛!”苏轻鸢微笑,“毕竟北燕驿馆的那场bàozhà惊动了全京城,巧儿至今听到‘北燕’二字,仍觉得心有余悸呢!”

陆离听出她意有所指,只得攥了攥她的手:“都过去了。”

和靖公主转过头来看着苏轻鸢,眯起了眼睛。

陆离抬手端起酒碗,挡住众人落在苏轻鸢身上的目光,顺口问道:“端和大长公主凤体安好?”

秦站起笑道:“皇祖母一切安好。就是……时常想家。”

陆离大笑:“等南越山河平定之后,朕一定派遣十万将士到边关迎候大长公主回国探亲!”

秦仰头饮尽碗中nǎi酒,大声笑道:“十万将士,只怕没迎到皇祖母,先把父皇吓得打了个哆嗦!”

陆离见他如此豪爽,也有样学样地仰起头,“咕嘟咕嘟”将一大碗nǎi酒灌进了喉咙里。

苏轻鸢伸手替他拍拍胸口,笑道:“慢点喝啊,别叫人看着跟没喝过酒似的!”

陆离搂住她的肩,笑道:“酒是喝过的,但远方亲友的草原nǎi酒确实是第一次喝怎么,还没当上皇后呢,这就要开始管朕喝酒了?”

“不管就不管,喝死你!”苏轻鸢看见旁边的侍女又将酒碗斟满,干脆便伸手端起来,送到了陆离的嘴边。

陆离“哈哈”一笑,伸手接过:“看样子不是真疼我!”

说罢,他随手向秦举了举手中的酒碗,送到嘴边。

便在此时,他忽觉眼前一黑,手里的酒碗“噗”地一声掉到了腿上,nǎi酒洒了一身。

“怎么了?”苏轻鸢大吃一惊,忙伸手扶住他。

陆离抓住她的衣袖,哑声道:“走!快走!!”

“怎么回事?有du吗?”苏轻鸢立时吓得脸色煞白。

陆离却没有回答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抓住苏轻鸢衣袖的手也松开了。

跟着过来的南越官员们齐齐站起身,拔刀出鞘。

第144章以身试du

秦站了起来,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众人。

但是,他没有拔刀。

“二皇子,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薛厉为首,几个官员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

苏轻鸢定了定神,抬起头来:“都给我把刀放回去!”

众人显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程昱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回剑入鞘:“令姑娘有何话说?”

苏轻鸢向众人环视一圈,冷笑:“果然都是武人,有勇无谋、头脑简单!北燕二皇子若有恶意,就该往nǎi酒之中下du,把咱们这些人一网打尽,哪有只害皇上一人的道理!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当面对贵客无礼,成什么体统!”

群臣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但,让他们承认自己的见识不如一个女人,他们又是万分不甘的。

苏轻鸢见他们迟迟不肯放下刀,心下气急,也顾不得理会他们,干脆起身走到秦的面前,敛衽行礼:“事出突然,南越众将方寸已乱,请二皇子主持大局。”

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回过神来,忙道:“快去传军医!”

自有人领命去传话,秦又吩咐亲兵扶起陆离,安置在帐中的毡床上。

南越众官员仍然紧握刀柄,半点儿也不敢松懈。

苏轻鸢回头招呼了两个随行的小太监来,沉声吩咐:“立刻回去告诉小路子,叫他找太医把早上用过的所有茶具、餐具、香炉等物细细地查一遍,半点儿蛛丝马迹也不许放过还有,今日之事若走漏了半点风声,你们知道后果!”

两个小太监忙答应着,出门骑马飞奔而去。

薛厉冷冷地看着苏轻鸢:“皇上身边,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人拿主意了?”

苏轻鸢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冷笑:“男人一个个都不中用,又不许女人拿主意,莫非薛大人觉得应该让太监拿主意不成?既然如此,您自己倒不妨先切一刀,看看皇上肯不肯让您拿主意!”

“嗤”段然在后面笑出了声。

这时,北燕的军医已经来了。

苏轻鸢看着他替陆离诊治,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薛厉却黑着脸,不依不饶:“南越皇上的xing命,如何能jiāo到北燕人的手里!令姑娘,您该不会是北燕的jiān细吧?”

苏轻鸢没心情理他,薛厉又继续说道:“若是皇上身边的器物被人动过手脚,第一个可疑的恰恰就是您令姑娘本人!您来路不明、狐媚惑主,自从您出现在皇上身边,皇上就没遇上过一件好事!今日皇上若有三长两短,令姑娘您……”

“你才‘三长两短’!你全族都‘三长两短’!”苏轻鸢气得跳了起来。

段然冲过来挡在苏轻鸢的面前,倒转剑柄“啪”地一下敲在了薛厉的头上:“对你主子说话尊敬点!”

薛厉气得暴跳如雷:“一个是来历不明的妖女、一个是北燕的准女婿,你们两个联起手来,是要毁我南越的根基”

程昱重新拔剑出鞘,架在了薛厉的脖子上:“崇政使,我为你想,劝你对令姑娘尊敬点。”

薛厉感觉到剑刃的寒气,打了个哆嗦,脸色更黑了几分:“程世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一向是最看这个女人不顺眼的吧?前几天是谁在背后骂她狐媚无德来着?”

“至少此刻,她的决定是最正确的!”程昱面不改色。

这时,坐在陆离身边的军医已经抬起了头。

苏轻鸢立刻屏住了呼吸。

那军医迟疑许久,战战兢兢地道:“老朽无能,只知是中du迹象,却无解du之法,请殿下召请南越太医,一同医治。”

“送回城吧?”段然急问。

太医摇摇头:“山路崎岖,骑马乘车都不好走,何况……医家看不出病情的时候,是最忌讳挪动病人的。”

几个南越官员又是一阵跳脚。

苏轻鸢咬住唇角,沉吟许久,又抬起头来:“既如此,只好在这里搅扰二皇子几日了。”

秦点头应下。

这时,外面却有一个士兵飞奔进来,扑到帐前急道:“殿下,苏翊已经联手西梁铁骑,向咱们这边过来了!”

秦不慌不忙,朗声道:“传令全军,厉兵秣马,预备迎战!”

苏轻鸢忙向段然使了个眼色。

段然笑道:“你放心,咱们军中文有定国公,武有大司马,乱不了。”

苏轻鸢低头看着脸色惨白的陆离,仍觉得心尖一阵阵紧缩。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巧了些!

陆离刚刚出事,对方立刻就来了,时间抓得刚刚好。

若说只是凑巧,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再往深处想想,苏轻鸢不寒而栗。

陆离来薄州已有数日,怎么偏偏就在她过来的第二天出了事?

会不会……她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苏轻鸢细细回想了一阵,始终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不应该的事,只闹得心里止不住地发慌。

陆离一直没有醒,却也没有死。

只是看上去实在不容乐观。他时而剧烈地抽搐、时而唇角流出黑血、时而双手不住乱抓……谁也不知道他正在经历的究竟是怎样的痛苦。

苏轻鸢在旁看着,几次觉得眼前发黑,她都只能咬牙撑着,不许自己倒下去。

那军医不敢轻易用yào,只得斟酌着给陆离施了几针,并未见效。

看到陆离身上接连出现几种不同的症状,他忽然灵光一闪:“皇上恐怕不止中了一种du!”

“那,能先解一种吗?”苏轻鸢问。

军医迟疑着,摇了摇头。

苏轻鸢再次垮了下来。

一直到了午后,小路子终于带着几个太医来了。

于是少不得又是一番忙碌。

苏轻鸢趁着太医替陆离诊治的工夫,把小路子拉到一边,细问城内的情形。

小路子一一答了,说是在他们出城之前,城中一切如常。

陆离今早用过的所有器具都查验过,并无异状当然,剩菜、残茶都已倒掉,杯碟碗筷已经洗过,到底有没有动过手脚就只有天知道了。

听小路子说完之后,苏轻鸢只找到了一个疑点:今早令巧儿送粥过来的那两只小碗,不见了。

这个意外,由不得苏轻鸢不多想。

比如,一样的小碗为什么会用两种颜色?

令巧儿为什么会在陆离喝完粥之后主动告退?

小路子似是知道苏轻鸢的疑虑,略一迟疑却又皱眉道:“小松子好好的,一点异状也没有。”

小松子是今早替陆离试du的那个小太监。

苏轻鸢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如果说令巧儿的参苓粥有问题,为什么银针没有变色,小松子也安然无恙,唯独陆离出事了?

若说问题并非出在参苓粥上,可是旁的饭菜糕点都是她和陆离一起吃的,为什么她平安无事?

太医先后上前替陆离诊治过后,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出了他们的结论。

陆离确实中了两种du。

其中一种是需要用酒催化的,另外一种似乎本来是慢du,却被前一种激起了yàoxing,一同发作出来了。

两种du都足以致人死命,但duxing撞到一起,反而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这是陆离受了许多罪却直到这会儿仍然活着的原因。

诊断的结果只有这些。他们连那两种du具体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太医们讨论的结果是,不容乐观。

薛厉之流却更关心那下du之人的身份。

duyào既然出现了两种,那么下du之人也很可能是两个。

众人齐齐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苏轻鸢的身上。

苏轻鸢却在看见太医们先后摇头的时候,便已经呆住了。

军帐之中有人悄悄地溜了出去。

南越皇帝中du将死的消息,瞒不了太久。甚至很有可能在此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苏轻鸢的心中乱成一团,根本没有心思再管束下边的人。

以薛厉为首的众朝臣显然也不打算再让她管了。

小路子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此事的种种蹊跷之处,薛厉已将目光投向了苏轻鸢:“姑娘每日与皇上同饮同食,为何皇上连中两种剧du,姑娘却能平安无事?”

小路子忙过来维护苏轻鸢:“令姑娘不可能害皇上的!”

其实,令姑娘是有可能的。

但不是这个“令姑娘”,而是薄州行馆之中的那一个。

苏轻鸢只顾发怔,旁边忽然有个太医快步向她走了过来。

“怎么了?”程昱大惊。

太医皱了皱眉,小心地道:“请恕微臣冒犯,令姑娘的身上……似有缀珠草的气息。”

苏轻鸢抬起头,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

余下的几个太医闻言却立时围了上来。

碍于“令姑娘”的身份,没有人敢真的凑到她的身上来闻,但几个人作出了共同的判断,得出的结论应该就算八九不离十了。

其中一人狐疑地看着苏轻鸢,向她解释道:“缀珠草是南边群山之中的一种du草,其叶脉之下有珠状rou瘤,故而得名。此物本xing温和,遇酒则成为剧du。姑娘是京城人士,身上为何会有此物?”

薛厉在旁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凶手找到了!”

程昱忽然眼前一亮,急道:“不对,这不对劲!就算你们在令姑娘的身上发现了缀珠草的味道,可是皇上的身上并没有这种气息,如何能断定皇上中的是缀珠草之du!”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薛厉冷哼一声:“这妖女诡计多端,谁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卑鄙手段!”

一个太医忽然沉吟道:“程世子所虑甚有道理,只是……若有人长期服用缀珠草,其本人便会成为剧du,旁人若与之……亲密接触,便会受其du害,沾酒即死。”

“长期……服用?”苏轻鸢立时想起了在西梁驿馆喝的那些yào。

霎时如坠冰窟。

如果这种猜测是真的……

她忽然站起身来,冲到先前宴饮的桌前,抓过一只酒壶晃了晃,把里面仅剩的半碗nǎi酒倒了出来。

“鸢儿,你别乱来!”程昱立刻慌了。

苏轻鸢端着酒碗后退几步,咬牙道:“你别急,我只是想验证一下罢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她确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沾酒了。

这半碗酒喝下去,立刻就可以验证出太医的判断是对是错。

若是对了,或许对解du能有一点帮助吧?

苏轻鸢转头看向太医:“缀珠草之du,能解吗?”

太医们面面相觑,多数人都在摇头,只有一个谨慎地道:“有希望。”

那个人是余慎。

苏轻鸢向他一笑:“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余太医重重地点了点头:“能解。”

苏轻鸢又看向程昱:“记着,我若中了du,就证明下du之人是百里昂驹。”

“鸢儿,你不必冒这个险……”程昱急得冒汗。

苏轻鸢向躺在床上的陆离看了一眼,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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