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荒漠龙吟第一更)二机部指挥处……

翌日清晨, 庄星苒拎简单的行李和张树森汇合,准备前往湘南,随行的还两个警卫官。

其中一个便是杨牧。

篝火晚会的第二天,杨牧便从赵忠义那儿得知了自己前一天晚做的傻事, 后悔地好几天都不敢庄星苒。

倒不是因为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愫, 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冒犯了人。

毕竟在他看来, 庄星苒这些科学们,读了恁多书,脑瓜子更是个顶个的聪明, 是国最宝贵的人才, 他这种只知道扛木仓滚沙地的粗人,怎么能随便唐突呢?

“庄、庄同志, 那天晚……真的对不住啊,我不是……”趁帮庄星苒放行李的时候, 杨牧磕磕绊绊地道歉。

庄星苒是真没那事儿放在心,道:“你这么紧张, 真的没关系。只是如果你之后能故意排开班躲我就更好了,不然他们天天都得调侃说, 是我太凶你给吓得不敢『露』面了……”

杨牧一更不好意思, 因为高原辐『射』而黝黑的脸,这会儿都快能透出红来了,可又笨嘴拙舌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庄星苒他这样也颇感无奈,难道她平常看去真那么凶吗?

车时,庄星苒这困『惑』随口和张树森说了一句。

不料张树森竟『摸』下巴, 认真道:“那不挺好的?处事强硬些,女孩子不容易吃亏嘛!”

前头司机到便笑:“张主任,您就不担心小庄同志来找对象啊?”

张树森当即扬眉, 道:“我们小苒这样优秀的闺女,还用担心这?谁娶谁福气!”

司机本也只是顺嘴开个玩笑,这会儿也认真回道:“您说的是,小庄同志长得标致、又学问,一般人真还配不!”

张树森觉得对方这话说得十分在,笑点头。

但司机挑起的这个话题,倒也让他意识到,庄星苒都快24了。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再过个两三年,似乎也该谈个对象结婚了。

想到这里,张树森皱起了眉。

他和许秀英没孩子,从前也没想过这些事,这会儿倒因为几句闲聊而了一种“闺女出嫁”的烦恼。

男方什么条件啊?品『性』如何呀?会不会让小苒受欺负啊……

不想还好,这么一想,考虑的东西那可真是太多了

还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放心!

张树森蹙眉沉『吟』半晌,突然扭过头对庄星苒道:“小苒,你师母个侄儿,相貌学识品『性』都还勉强过关,不回头我让她寄张照片过来,你先看看?是觉得还行,就先交个笔友相处相处?”

一心扑在工作学习之,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庄星苒:“……?”

好在他们忙的事情太多,这样常的闲聊很快就被抛在脑后。

四天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湘南火车站。

当地铀加工主负责人——王良鹏亲自来接他们:“张授,庄研究员,麻烦你们特地过来一趟,这一路真是辛苦了!”

庄星苒同王良鹏握手时,注意到他右手手背一块面积不小的增疤痕,一直延伸到袖子里去。

脖子也类似的疤痕,从半高的衣领处『露』出小半块。

那些疤痕形似烧伤,但面却普通烧伤不会的、深浅不一的『色』素沉淀,乍一眼看去十分狰狞可怖。

庄星苒却肃然起敬。

因为那是掺杂放『射』『性』烧伤的伤痕!

之前他们在基地进行爆.轰试验所用的那两块铀材料,便是面前这位王厂长负责紧急提炼的。

那时庄星苒便张树森提过,这几年为了炼铀,王良鹏已经经历了两次含核辐『射』的爆.炸,一次还险些丧命。

现如今单只看到对方『露』在衣物外的这一小部分伤疤,也不难想象当初的爆.炸究竟多危险。

“……那咱们是现在直接去厂里?知道专过来亲自指导,大都在厂里等了。”

说这话时,王良鹏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毕竟对方一行奔波了几日,这才刚下火车。

张树森也正此意,丝毫不觉得对方怠慢:“那敢情好!我在火车一些想法,正好现在就可以去现场验证!”

进入厂区前,王良鹏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口罩。

庄星苒『摸』了『摸』,发现和普通的防护口罩没差。

大门口正在卸货,是水冶厂产的二氧化铀原料——重铀酸铵,送到这里来进行纯化提炼。

接触加工核原料时本应该配备专门的防护服,但庄星苒却发现,加工车间里的工人们所戴的口罩同样只是普通的,且大多已经被空气中的放『射』『性』粉尘颗粒染成了黄『色』,却仍在继续使用。

庄星苒忍不住皱眉。

这样对人体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王良鹏注意到庄星苒的视线和表情,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不由苦笑道:“大心里都清楚,但没办法啊,现在正是产的紧张时期,我们没时间了,不能慢啊!”

庄星苒哑然。

是啊,谁不知道危险?

相反的,正是他们这些近距离从事相关工作的人,才更知道这其中的危险。

但西方强国虎视眈眈,动用各种先进手段对华夏的核计划进行侦察。

利国不仅大张旗鼓地宣扬其强大的核实,还动不动便威胁对华夏进行“外科手术式”核打击。

落后就挨打。

我们反核.武器,就必须先拥。

正因为此,全国各地数以万计的科研产工作者,才会顶随时可能发的命危险负重前行。

庄星苒和张树森在湘南一待,就待了足足快一个月的时间。

这天,她正在厂区化工办公室和工程师们探讨铀纯度提炼的问题,突然人急匆匆跑进来。

“庄同志,张授在车间晕过去了!”

庄星苒赶到医院时,张树森已经醒了,医正在病床前交代医嘱。

“……等多项指标都或多或少些问题,除此之外,检查还发现您胃部5乘6厘米大小的阴影,因为我们医院暂时没引进设备,所以建议您条件的话,尽快去首都医院做一个胃镜活检。”

庄星苒到医的话,只觉得脑子一嗡。

张树森看到她满头大汗、扶门框站在那里,嘴唇都没了血『色』,显然吓得不轻,赶紧道:“阴影也不一定是什么大问题,胃部炎症也会导致阴影,不信你问医。我的老『毛』病了,几年前我就在首都检查过的。”

医点点头:“胃部炎症、息肉,或者是肿瘤,都会产阴影。鉴于您次检查的时间已经隔了这么久,保险起还是再去做一次活检比较好。”

张树森无奈道:“是是是,我会去的,医你就少说两句吧,看我孩子给吓的。”

医铁面无私:“那这种情况确实是需引起重视的,您孩子的担忧不无道。”

等医一离开,庄星苒便立刻道:“这边的情况我暂时都可以处,如果遇到问题,也能同您通电话。等医说您可以出院,您便先回首都去做检查。”

张树森怎么说都说不通,忍不住讪讪叹道:“你这『性』子,跟你师母可真是一模一样。”

庄星苒眉梢一挑,道:“您放心,我晚点就会联系师母,告诉她这件事,让她到时陪您一起去医院的。”

张树森默了一瞬,道:“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这边本来也是暂时交给你的。我临时任务去一趟北边,大约十天的时间。你先和你师母说,我出差完直接回首都,立刻就去检查,好吧?”

庄星苒抿唇。

张树森又道:“咱们这工作,哪里说撂挑子就撂的?”

庄星苒自然也知道他说得没错,正欲点头,便到对方接嘀咕了一句。

“再说了,真是肿瘤,那就更不用在乎这十天了……”

庄星苒觉得自己简直血压飙升,气道:“人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那说的是六十六往的老人,您这才四十五,倒就开始‘童言无忌’了?”

张树森立刻举手告饶,完了又嘱咐:“你记得千万跟你师母说,我到时检查完了再告诉她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喜欢自己吓自己,一点小问题就担心的不行的。”

事情最后也只好这么定下来。

杨牧作为贴身警卫官,会和张树森一同离开。

庄星苒知道自己老师是个左耳进右耳出的,跟他说纯属浪费口水,于是便拉杨牧反反复复叮嘱。

惹得张树森无奈道:“不至于啊,你这是往我身边安‘特务’呢!”

庄星苒没搭他,得到杨牧再三保证会按时提醒张树森三餐饮食,在回到首都后第一时间送他前往医院检查,才放下心。

车前,张树森笑拍拍自己最优秀学的肩膀,开玩笑似的嘱咐道:“老师不在也偷懒啊,咱们不能落后人太远嘛!”

两日后,天气晴朗。

庄星苒拓展完善了张树森之前提出的猜想,和工程师们通过繁复的计算和实验,终于确认该方法确实能够大幅提升提炼的铀纯度!

整个办公室都洋溢欢欣的氛围。

庄星苒蓦地想起张树森临行前说的那句话,突然点解,为什么小朋友得了奖状后,总是忍不住想立刻告诉长。

因为她现在也想马告诉老师,自己很好地完成了他留下的“作业”。

“小庄!”

庄星苒循声看过去,看到去而复返的王良鹏站在门口,正一脸沉重地看自己。

“你的电话。”

庄星苒下意识认为是张树森,站起来边走边问:“是老师吗?”

“是……面的领导。”王良鹏似乎些欲言又止。

庄星苒没发现他的异常,诧异领导为什么会突然联系自己。

她随王良鹏走进厂长办公室,拿起电话:“您好,我是庄星苒。”

筒里传出轻微的电流声,随后一个低沉稳重的男声响起。

“庄同志,这里是二机部指挥处。首先,一个悲痛的消息告知你,张树森授乘坐的飞机发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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