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在元府另一处,灯火昏暗,一点烛火随风飘摇,像是随时要熄灭一样,却又偏偏顽强的支撑了下去,让人看的难受。
一只素白的手伸了过来,在蜡烛上放了一个灯罩,里面的烛火顿时就顽强了起来,屋子里也亮了不少,
秦氏帮元致瑜捏着肩膀,问道,“怎么样?”
元致瑜笑道,“夫人力道甚好。”
秦氏继续帮他揉着,过了一会才道,“这些日子,宁哥儿在他那院子里做什么你知道吗?”
元致瑜享受的闭着眼睛,闻言,摇了摇头,“不知道,来京城后宁哥儿去了大理寺之后我就没有再过问他的事情了,如今,宁哥儿也算是半个大人了,他的事情你也不要太盯着了。”
其实,按年纪来说,元宁在元家算是最小的,但是因为元宁是继元烨之后第二个踏上仕途的,平日里为人风格也比较成熟,让人不自觉的就把他当做一个大人看了。
听到这话,秦氏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将手从元致瑜肩膀上挪开,也不帮他按肩了。
“宁哥儿哪里大了,他明明是我们家最小的。”秦氏将手伸到旁边仆人递过来的盆子里净手。
夫人不帮忙揉了,元致瑜还有些不舍,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但是宁哥儿是我们二房这一辈里最早进入仕途的人,说起来也和大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秦氏皱起眉头,扭过头去看元致瑜,“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昀哥儿不如他吗?”
听到这话,元致瑜也知道夫人是真的生气了,连忙将人搂进怀里安慰,“我的好夫人,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无论什么时候昀哥儿都是我最看重的孩子。”
一边的下人看着,很有眼力劲地退了下去。
“真的?”秦氏不相信。
“真的。”
秦氏冷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旁人家的庶子哪个对主母不是毕恭毕敬的,也就我,摊上了宁哥儿这么个性子野的,自他进府以来,我还从没有看他晨昏过来请过安,如今你倒好,我连说他一句都说不得了?”
“他当真没有来给你请过安?”元致瑜皱起了眉头。
秦氏点头,“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随便从院子里叫来个人问问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氏垂下了眸子,其实最开始是她看着元宁不顺眼,要求元宁不要过来请安,免得碍她的眼,可是如今看来,这反而便宜了他,作为一个庶子,丝毫不懂得本分,如今都要越到她昀儿的头上去了,这她如何能忍?
“我自然是信夫人的,这样,我派身边的临安去同他说一声,让他日后都来给夫人你问安,夫人你看可好?”元致瑜用着秦氏,轻声道。
秦氏点头,“这自是极好的。”
“对了,来年开春就是春闱了,昀儿如今准备的如何了?”
其实,元致瑜说他最看重的是元昀这句话的确是真的,毕竟元宁在他看来办事能力是还不错,可偏偏不走正途,不参加科举,反而是幕僚出身。
元致瑜也是正经的文人出身,是看不上元宁这种野路子的。
平日里对这个儿子客气一点,一是看在元宁在景州的确帮了他不少忙的份上,二来也是希望元宁日后升官的话,两父子不至于闹得难看。
秦氏坐直了身子,拉住了元致瑜的手,满脸心疼,“昀儿自然是十分刻苦的,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你闲暇时可得好好去关心昀儿一下。”
元致瑜点头,“这是自然。”
说到这里,元致瑜面露骄傲,“我就知道我的儿子必定是不会错的,不像老三那儿子,也不思正途,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哪里看了几个街头的杂耍艺人耍武术,竟说要去学武参军。”
“信哥儿么?我也有听说过。”秦氏叹了一口气,“这些孩子呀,正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还是我们昀儿懂事。”
元致瑜笑了笑,在秦氏额头上吻了一下,“那还不是多亏了我家夫人给我生了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
秦氏脸颊微红,伸手在元致瑜胸口锤了一下,“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个正形……”
“为夫年纪大吗?夫人要不要亲身体验一下?”
烛火熄灭,一室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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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宁因为练武的缘故,向来起的很早。
不过今日还没练多久,屋子外就来了一个不请之客。
元宁拿着帕子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看着眼前的临安,“老爷说让我去给夫人请安?”
“是。”临安点了点头。
元宁将帕子放下,回答道,“好,你转告父亲,我会的。”
临安悄悄抬头看一下眼前这位五少爷,气度不凡,遇事面不改色,在他看来比起二公子也是不差的,可惜爹不疼娘不爱的,又是幕僚出身,以后在元府大概也就这样了。
临安对着元宁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云枝纳闷的问道,“不是夫人说不需要我们去请安的吗?怎么老爷又说要去了?”
元宁穿上了外套,“别想了,就是请个安,也不是什么难事。”元宁歪了歪头,“就当是入乡随俗了?”
云枝也点了点头,帮元宁收拾好东西,主仆两人就一起前往秦氏的院子了。
到了秦氏的院子,元宁也算是久违的看到了元家这一大家子的人。
之前在嘉州府和景州的时候,秦氏就是家里管事的人,而李氏却是不怎么管事的,如今到了京城也是一样的。
再加上家里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是喜静的人,不怎么搞晨昏请安这一套,所以二房三房来请安的人就都在秦氏这里了。
元清颜还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元清竹也照样是存在感最弱的那一个。
元昀没有来,想必是在读书。
倒是元信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不像以前那副小霸王的样子了,反而是一副奄头巴脑的模样。
元宁对着坐在上位的两位长辈拱手行礼,“见过母亲,三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