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番外2沈莫欢
沈莫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
顾清颜趴在她的病床前正睡着，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她微微驱动着手指，就把顾清颜吵醒了。
顾清颜看见她醒来，眼里泛着泪，“欢迎回来，欢欢。”
女人淡淡一笑，手腕处有些疼痛，她伸出手腕看了一下，顿住了。
这条伤口，跟她在居礼自杀的伤疤在一个位置。
顾清颜显然也察觉到了，她把女人扶起，垫了两个枕头支撑着。
“前两天就出现了。”
女人泛着泪，颤声问，“这是上天在提醒我，我所做的都不是一场梦吗？”
顾清颜叹了口气，“就当做是梦吧，睡了很长时间做了很长的梦。”
女人小声抽泣着，看着那条伤疤，沉思了很久。
“宋衍琛和礼礼，还好吗？”
顾清颜早就做好了被问的准备，她不忍告诉谭珺尤真相，就索性瞒了下来。
“很好。”
沈莫欢点了点头，“那就好。”
病房门开，一个女人拎着饭盒走了进来，看见沈莫欢醒来后，一个没拿稳，饭撒了一地。
“欢欢，我的欢欢？”
女人的眼里有惊喜，有不可置信。
“清颜告诉我你这几天会醒，我以为她骗我的，没想到你真的醒过来了。”
女人也不管地上洒落一地的饭，跑到沈莫欢面前，用那粗糙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脸。
是她的欢欢。
顾清颜起身，往门外走去，给母女俩人留空间，“我去喊一下清洁工。”
沈莫欢闭着眼睛，慢慢感受着女人的手，女人手里磨满了茧子，粗糙不已。
她记得，母亲的手跟她一样，柔柔嫩嫩，以前还专门会去美容院保养，可是现在，女人的头发不仅白了许多，就连那脸上的皱纹，也明显了。
看着看着，沈莫欢就哭了，她一把搂过女人，“妈，我回来了。”
女人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妈妈还一直担心过几年照顾不了你可怎么办。”
沈莫欢替母亲擦着泪，强挤出一个笑容，“以后我来照顾你。”
沈莫欢的心是真的沉啊，装了好多东西。
顾清颜很少见到她笑。
她好像回来也没有多开心，在母亲面前表现的十分快乐，但一自己独处，就开始郁郁寡欢。
有一次，沈莫欢突然问顾清颜，“他们真的还好吗？”
顾清颜还是那句话，“他们很好。”
沈莫欢突然笑了，“清颜，你不会说谎的，你一说谎，话都会变少，只会重复我后面那句话，我了解你。”
顾清颜抿嘴，看着前方。
光照进来，照在沈莫欢的脸上。
她本身就很白，加上生病的原因，显得更白了。
“宋衍琛殉情了，礼礼是孤儿了。”
顾清颜明显感觉到旁边的人身形一顿。
沈莫欢的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明明交代过宋衍琛，让他好好待着儿子的，可为什么会这样。
“清颜，他没听我的话，他也没好好活着，我的儿子才三岁，他怎么舍得让他既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顾清颜安慰她，“可能宋衍琛太痛苦了，那份痛苦他承受不住了。”
太痛苦了吗？
活着且清醒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吧。
“我没想到，他会殉情。”
宋衍琛明明是那么强势又霸道的人。
顾清颜看着远方，“他这样的人是最让人看不透的，虽然享受着无尽的荣耀，但内心总归是孤独的。”
那天，沈莫欢把自己关在屋里很久很久。
——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母的身体也渐渐垮了。
出门不记得带钥匙，做饭忘关火，去超市买糖拿回来的却是酱油。
眼看着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沈莫欢只好把工作辞掉，在家专心照顾沈母。
每天一大早，沈母就早早起床准备早饭。
不管沈莫欢怎么劝都没有用。
一天早上，沈莫欢还在睡梦中。
突然听见“砰”的一声，紧接着，一股烧焦的味儿从厨房传来。
她连忙起床查看，见到母亲平安无事站在那里，她松了口气。
“妈，以后我给你做饭，你不要进厨房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她真的很害怕。
沈母看起来十分自责，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子，“欢欢，妈妈不是故意的。”
母亲的样子，让沈莫欢想起了礼礼。
小家伙犯错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他在那里还好吗？
长高了没有，还挑食吗，筷子会拿稳了吗？
想着想着，她眼睛就红了。
“妈，我没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沈母慌了，“妈妈以后不进厨房了，欢欢不要生气。”
沈莫欢听见沈母的这句话，她才放心。
再后的几个月。
沈母的病更严重了。
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每次出门，沈莫欢就跟在她身后。
“小姑娘，别跟着我了，你没有家人吗？”
她眼角犯泪，这几年，她好爱哭啊。
“妈。”
她开口。
沈母奇怪的看着她，突然的发了脾气。
“小姑娘别乱喊，我女儿在床上躺着。”
说完，沈母就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凑近沈莫欢，伸手比了个数字，“五年了，没醒过来。”
沈莫欢握住沈母那个比着五的手，哽咽。
“妈，我已经醒了，四年了。”
沈母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
晚风吹气，沈莫欢给母亲紧了紧衣服，拉着沈母的手，一起回了家。
四年了，她已经29岁了。
穿书时，宋衍琛就是这个年龄。
宋衍琛，你现在就比我大五岁了。
再过几年，我会跟你同岁，然后再过几年，我就比你大了。
你的年龄永远停留在34岁，尤尤都要赶上你了。
也好，你看不见我满脸皱纹的样子，尤尤也看不见你满脸嫌弃的眼神。
宋衍琛，再等等我，再等我几年。
我一定要揪着你的耳朵质问你，为什么把儿子一个人丢下，为什么不陪他长大。
宋衍琛，我很想你。
还有一句话，我从来没对你说过。
我爱你。
很遗憾啊，没亲口告诉你。
下次，下次。
说上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