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凌明手里的礼物掉在了地上,“啊…”突然之间他惊恐的吼了一声,接着快速的跑到墙角背对着众人,手掌捂着头,全身瑟瑟发抖…
“卟滋滋”,二爷爷断裂的脖颈处,几股紫黑色的血液翻腾了几下。
西门俊死死的用手捂着荷叶的眼睛,其实此时最震惊的人是他,这可是小时候最疼爱自己的二爷爷,怎么说走就走?“不会,我在做噩梦,不会,我一定是在做噩梦”,西门俊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但是眼眶已经通红,悲泪也溢了出来。
张神月已经被吓傻了,这算什么事?好端端的一场酒席为什么会成为离别宴?好好的一个人他自己的头颅怎么无缘无故的掉了下来。
“谁都不许碰尸体!”长生大叔和西门长丰到底是过来人,被震撼的空白了几秒后怒喝一声,这声怒喝也像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毕竟在这时刻大家都很需要一个主心骨,“我是不是看眼花了?”,张神月用力的摆了摆头,他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炖着牛腩的火锅,还在沸腾着…
屋内的气氛很压抑,压抑的让人说不出话来,原本喜气洋洋的宴席此刻成了阴霾浓浓的送别曲,看着家丁将二爷爷的尸体用白布裹好,抬了下去,西门长丰扫视了一眼众人“谁最后一个跟爹说话的”。
他的语气很沉很沉,张神月知道,他是在压抑着心头滔天的悲伤。
“是我、”,这的确是事实,张神月是在跟二爷爷碰了一杯酒后二爷爷才死的,“凶手就是你…”伊红叶已经哭成了泪人,听到张神月主动承认,她仿佛等了很久,指着张神月一副认定的样子,“母亲,不要诬蔑恩人,我相信神月大哥不会”,西门俊到底是个男人,他抱着被吓晕的荷叶为张神月辩解。
“你居然帮着外人?”伊红叶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李华闻了闻空气,确定没有血腥味后才点燃了一根烟“小俊,红叶也不是随随便便说出这句话的,但是目前看起来,张神月的嫌疑是最大的”。
女儿的喜宴变成了丧宴,吴桐也是呆呆的看着地上,但是此时她竟然为张神月辩解了一句“你说他杀人,他是怎么杀人?”,李华一愣,接着强词夺理道“魔法师杀人还需要看见吗?”“那么请问张兄弟是鬼吗?”,吴桐伶牙俐齿,说的李华默默的抽了口烟。
“桐桐,没想到你也帮着外人”“我并不是帮着谁,我只是不会武断的下决定”,伊红叶义愤填膺的站起来,声音尖锐的犹如哭丧的乌鸦“你是说我武断了?”。
几个人各执己见,争吵了半天也没说出了所以然来,“够了!”,西门俊眉头凝成了一个‘川’字,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当当”,几个瓷汤勺跳起,随后在盘子上炸裂,可见这一拍威力有多大。
“凶手就是张神月还需要证明吗?他一定是趁给爹敬酒的时候下的套,然后在……”就在伊红叶还滔滔不绝的说着的时候,西门长丰眼睛一瞪,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死娘们儿,我说话你听不见了是吗?说够了你闭嘴行吗?”族长的霸气和威严,在这一巴掌中尽显无遗。
出乎意料的是,伊红叶只是有些委屈的摸摸脸,并没说什么。
看着吴桐为自己辩解,张神月说实话蛮感动的,刚才几个人争吵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观察着屋内人的表情,南宫长生默哀、伊红叶和吴桐齿撞齿的对战、西门俊低头用力的压抑着自己悲伤的情绪、荷叶的昏迷,李华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南宫灯天还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最让人刮目相看的是金甜甜,看见死人后她连眼睛都没眨,很淡定!
“这女的背后有故事,不简单呐”,张神月最后看向凌明,说实话他以前的确很怀疑凌明,但是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不禁心软了。
凌明脸色很苍白,眼神带着深深的恐惧,明显是他很怕死人,看来人都有一个缺点,怕某些东西啊。
拍拍他的肩膀,张神月递给他一杯酒“喝点,压压惊,你不知道你的脸色,像涂了白粉一样”,“谢谢你,神月大哥”,凌明有些感动的接过酒,浅浅的尝了一口。
“神月,你…”西门长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长丰大叔,我知道,现在我有很重的嫌疑,所以为了避嫌,请你给我安排一间单人客房并派家丁时时刻刻在门外收着吧”,张神月理解的点点头,毕竟人家家里发生了惨事,本来就是不好的兆头,自己如果不随和点很招人恶心。
“好孩子,大叔相信你”,这时候西门长丰还能说出这句话,看来张神月的魅力很棒。
今天晚上是个不眠夜,先生(这里说的先生就是阴阳先生)很快就请到了,摆好坛,先生看起来很可靠一样,只是掐指一算就知道了二爷爷的死因。
带着一种异样的眼光扫视了一下庭院内的所有人,先生叹了口气,并没有把目光定格在谁身上“人在做,天在看,纸终究包不住火”,随后转过身闭起眼睛念起咒语来,张神月突然想起了寺庙里面那些整天“阿弥陀佛”的和尚。
此时众人从厅堂里面走到了庭院,都站在哪里看着二爷爷。
二爷爷躺在一个小小的木板上面,一个家丁蒙着眼睛按着他的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叔,先生能够算出谁是凶手,直接叫他指认真凶吧”,张神月和南宫长生在下面窃窃私语,“傻孩子,听说过一句话吗?天机不可泄露,先生知道也不敢说,地下的人听着呢”。
说着南宫长生指了指地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地下?我张大官人熟的很啊,是战神国度啊,要么就是?阎王殿”,想到阎王殿张神月又想起哪首彼岸丧,冷不丁的缩了缩头,尼玛这件事情太邪门儿了。
西门长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接过先生写的一张表,然后朗声的念了起来“公,西门敖君”。
“公,西门敖君”,听见大家都跟着念了,张神月也急忙喊了一句,同时暗暗无语“MD,我这人没什么,就是倒霉,特别是那血霉最适合我,你说这叫啥事儿啊,本来是想高高兴兴来吃酒的,没想到居然碰上了杀人的事情,天呐,二爷爷,我可是跟你没有什么恩怨啊,你做鬼不要找我但要保佑我啊”。
“一生廉简,布衣,裸针,尸线,此!”,西门长丰念完最后一句话后对着先生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只见先生两眼圆睁,如同一头**的野牛的瞳孔,嘴里叨叨不休的念起来“市二针已线,刽四线穿针,针线过,头缝合,尸皮乐呵呵,急急如律令,针起”,只听这句话刚落音后,张神月便听到一阵阵“当当当”的清脆声在先生面前的哪个碗里面撞个不停,随后像打了鸡血一样,直直的漂浮在半空中…
“长生大叔,他这是不当先生了当裁缝去吗?”张神月对这些门道实在不懂。
“他这是想把老爷子的头给缝合起来,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尸体,无头尸在地狱是要被判重型的,但要看阎王怎么判了”,南宫长生说完鞠躬弯腰,张神月一看连忙也跟着做“这样啊”。
捏着针,先生将什么皮在嘴巴里面含了含,然后一下子穿过针眼,开始给二爷爷缝起偷来…
初春的风虽然还是有些凉,但是张神月看的后背凉飕飕的,这一幕简直是太诡异了,居然会看见缝头这个景象,张神月估计以后看到头和脖子都开始有阴影。
尽管二爷爷死的很诡异很突然,但是脸上很安详,依旧保存着跟张神月干完酒后那副满足的模样。
最后一针缝好的时候,先生碰了碰那个蒙眼的家丁,随后对着周围的家丁一挥手“将他抬到冰房里面去,切记,不要让夜猫野狗溜进来,否则拿你们试问”,先生这一行是很诡异也是很神秘的,所以他的话让家丁连连点头,生怕得罪了先生。
处理好祭坛后,先生将黄道袍脱下后算了算,这一算竟然算了很久很久。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良久,先生才摇了摇头“西门族长,我今天晚上能贵府过夜吗?而且我想和这个小伙子在一间房”,先生指了指张神月,然后转过头微笑的和张神月打了个招呼。
这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家里一死人,人心难免都有的人心惶惶,这时候有一个先生把大局镇住,是一件大好事,“当然可以,不过这个小兄弟是和二爷爷最后接触的人,所以嫌疑很大,但是论心来说,我信得过这个小兄弟”。
;“他嫌疑最大?”先生带着笑意看了看众人,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笑,好笑”。
一听这话张神月那个底气,瞬间就上来了,正当他要发表一下自己正义之词的时候,李华的声音响了起来“当时大家都在屋内,除了在场的人以外,任何人都能逃得了干系,也就是说…呵呵”,李华好像不喜欢把事情说破一样,听他说话,砍三分听。
“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接的漂亮,张神月这接的真是太漂亮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变,“不要妄自猜测,我会让家丁查一下今天有谁进来过没有,已经半夜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西门长丰冷着脸走出了庭院。
原本是个喜庆的日子,却演变成了二爷爷的忌日,那挂在房梁下面的红灯笼,怎么看怎么讽刺…
“小兄弟,今天晚上千万不要睡熟,否则无常老爷就来了”,阴阳先生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推开了房门,屋内很整洁干净,两张床,一套颜色老气的被褥,“不错嘛,西门家族客房都这么好”,张神月点燃了油灯,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左边墙壁有个小小的天窗外,这间房子就像是一个密室一般。
躺进被褥里,张神月紧了紧被褥,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先生,你刚才说祸从口出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别多问,今天晚上你不要睡熟就行,我可就全依靠你了,呼…”先生吹熄了油灯,然后也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打起互撸来…
你大爷的,叫我别多睡自己睡的跟头猪一样,祝你有个幸福噩梦,张神月翻了个身,猛地发现脸上还舒服啊,睁眼一看,淡蓝的月光透过气窗正好照在张神月的脸上,“月亮啊月亮,你的光真温暖”,张神月如同井底之蛙一样,欣赏着夜空的一隅之地…
只是他没发现的是,在月光的照耀下,屋顶的房梁影子也折射了出来,此时那长长的房梁上,一个黑影的胸膛在微微的起伏着…
看着看着,张神月竟然沉沉的睡去,完全没有把先生的话当回事,听着床下的张神月发出了一阵阵有节奏的呼吸声,黑影动了…
他的动作很轻,只见他双腿夹住房梁,一个倒挂金钩挂住,此时他的脸刚好和先生的脸正对,看着先生,黑影的眼睛骤然的狠了下来,好像是从怀里面取出了一根类似于丝线的东西,黑影慢慢的在手中缠绕着他,直到那根细细的丝线成了一个套圈后,他才慢慢的放了下来。
月光下,那根丝线犹如毒蛇的牙齿一般,朝着先生的脖子咬去!
这时候的先生是平躺在床上,黑影放下后又收了回来,将套圈撤除掉,又换成了一整条线丝,然后用左手和右手拉了拉,接着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黑影的身体开始慢慢的越来越下…
此时的丝线从毒牙变成了利刃,只见黑影又将丝线软绵绵的放下,然后仅仅用右手拿着丝线,那根丝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最后黑影眼睛又是一狠,右手快速的在先生脖子上面飞快的一划…
一圈圈细细的血珠,从先生的脖颈部位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