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满脸赤红，说不出话来。
林家乐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精气神，无比颓丧地道：“能怎么办，打工慢慢还呗，那些利息高的...就去借点先填上窟窿...”
林家乐是在村里的一家农家乐餐厅里边上班的，每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工资，而李晓辉最近是在开滴滴，本身腰不好，不能开太久，所以一个月的收入也就是三四千。
至于李恩，是不能指望了。
李恩站起身，满不在乎地道：“林山现在这么有钱，找他借点不就行了！”
听到李恩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林家乐心中终于生出了一丝悔意，她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宠溺这个孩子了，导致对方现在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痛心疾首地道：“你真以为人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就冲我们一家对阿山的态度，你指望他借你钱，你不如指望天上掉钱下来。”
李恩顿时沉默不语。
李晓辉闻言，犹豫了一下道：“老婆...你毕竟和他们是一家人啊，你两个哥哥都这么疼你，你上门说几句好话，总是能借点钱回来的不是？”
林家乐一怔，心中涌出一股子悲凉，想到前边那些年，自己的精力金钱全是顾着夫家，对于娘家就连人情往来都少了许多，为的就是李晓辉的一句“我们是自家人”
可现在，自己又成了“林家人”
真是可悲。
林家乐呵呵笑道：“当初阿山出事，你们两个可没少落井下石，就算要上门，难道你们两个不去吗，还是你们以为，阿山听不到这些风言风语啊。”
李晓辉父子眼神躲闪，最后李晓辉道：“老婆...你也知道，阿山挺讨厌我们两个的，我们主动上门，不是火上浇油吗，我看，我们两个还是不去的好。”
林家乐呵呵一笑，丢脸的事情让她来，这两个男人却躲在后边，经过这么一次，她算是看清楚这对父子的嘴脸了。
心中无比失望，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也懒得和他们多说什么，摇摇头就走了。
...
林山并未在老家久留，吃完晚饭之后，也就打算回去了，最后和父母交代了一下，正打算动身的时候。
林山就看到林家乐失魂落魄地走进自己家里边。
林山看到她，还是叫了一声小姑。
林家乐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问道：“阿山，我哥在吗？”
林山指了指客厅道：“在客厅呢，进去坐。”
林家乐来到客厅里边，柳英骆冰正陪着二老看电视剧，林家宝看到林家乐来了，眼中露出一丝心疼，然后道：“小妹，坐。”
陈元英则是立刻起身去泡茶了。
林家乐坐在一边，眼睛顿时就红了，然后哭道：“哥...我对不起你...”
林家宝轻叹一声，起身来到林家乐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摸着林家乐的头道：“怎么回事？”
骆冰与柳英见状，立刻退出了这个房间，林山倒是留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林家乐一边哭着，一边道：“哥...我对不住你，我真不是人...你之前生病生的这么厉害，我...我都没拿钱出来，我是鬼迷心窍了，全部的钱都给了儿子去坐生意...”
之前他一直觉得，儿子和丈夫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其实很多情况下，这话也不错，只能说李晓辉和李恩不是良人，终究是错付了。
见到父子两人的态度之后，林家乐也终于意识到，其实在那个家里边，自己还是一个外人...
这对父子压根就靠不住。
再想想两个哥哥之前对自己的照顾，顿时感觉自己简直不像个人，愧疚之下，就跑过来给林家宝道歉了。
林家宝轻叹连连，脸上的皱纹都纠结在一起，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妹子啊...你是他的老婆，我们是你的家人，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但不是所有的家人都愿意为你考虑一切的，妹子啊，你出去了，有时候也得自己留一手，万一出点变故，也能有准备啊...”
林家乐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也是个中年人了，但是现在却哭地像个小孩子。
林山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长辈这样，颇感感慨，想了想，还是打算离开。
这时候林家乐突然看向林山道：“阿山...我想借点钱给你小姑。”
林山道：“爸，那些钱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林家宝原本是这个小家的主人翁，但是这种权利已经在不经意间完成了交接，现在林山是他们这个小家里边拿主意的人了。
没想到林家乐却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对林家宝道：“不，哥...这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担，我今天，就是来求你原谅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林家乐的语气十分坚决。
随后她有看向林山道：“阿山，你从小就比李恩出色，我心里，也多少有些不舒服，这些年我也对不住你。”
这种情绪是很微妙的，自己的儿子这么烂，可心底里又不想承认，只能通过贬低别人的方式来催眠自己，自己的儿子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
林山摇摇头，开口道：“小姑，都是一家人，别见外，那些事情，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林家乐哭着点点头：“好...好，哥，我走了！”
说完，不等林家宝挽留，起身就走。
一下就走出了林山家的院子，林家宝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
林山则道：“爸，就算要借钱，也不是这个时候，你现在把钱借出去，也没什么用，这件事情，还要看后边小姑父和李恩的表现，如果他们两个人清醒了，那么帮一把也就帮一把，他们两个继续糊涂下去，这坑就是个无底洞。”
林家宝默默点头，也知道林山说的在理。
“总之，小姑要是离婚了，我也绝对不会不管她的。”
最后，林山留下这个承诺，然后叫上林薇，骆冰，柳英，一起离开了老家。
原本林山是打算先将林薇给送回去的，但是路上林薇却道：“哥，今天我睡家里好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林山不以为意，觉得林薇最近有些奇怪，刚好趁这个机会和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