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哗啦啦的下着,夜也越来越深,争斗的乞丐们经过冷锋的“插曲”,也纷纷停下了手,一个个从双方身上爬下来。
不服气的放着狠话,受伤的哀嚎着捂着伤口满地打滚,桥洞里的血腥味更重了。
冷锋丝毫没有抵触与反感,大口吃着大口喝着,看的一旁的乞丐直咽口水,却因为刚刚的事情,没人敢再去了。
三狗子一看乞丐们打完了,又看见冷锋美美吃喝着,心里那欣喜感顿时就淡了。
我惹不起疯子,还惹不起人们?再说了,我又没说把你们全收了?
于是不用三狗子吩咐,手下就彼此对视一眼,从腰间掏出一抹寒光,向那些伤得比较重,身子弱的乞丐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打赢了!”
一个手上少了两个手指、鼻青脸肿的乞丐看着手露寒光的手下面色不善的向自己走来。
就是在疼,他也知道对方手里有什么,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通过大声呼喊来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可就是有乞丐知道了,也没有胆子去反抗,刚刚的争斗已经耗费了他们不多的力气,更何况对方手里拿着武器,他们手无寸铁又没有力气了?怎么反抗?
“嘿嘿!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敢就你的,反正你现在也是烂命一条,我就大发慈悲送你早点投胎吧!”
那手下狞笑着拿刀捅进那乞丐的肚子里,后者惨叫一声,抽搐着没有了气息。
其他几声惨叫零星响起,三狗子亲自把手桥洞,看见要逃的就踹倒,大声呵斥着。
“跑什么?不是要跟我干吗!我可不是什么圣人,这么多人?我可要不了那么多。”
手下还在解决不合格的乞丐,原本还算拥挤的破桥洞,现在已经没几个喘气的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让人作呕。
冷锋眉头微皱,没有食欲了,放下烧鸡,慢慢喝着酒,冷眼旁观着。
但有个小乞丐实在是害怕,不顾心中的恐惧,慌忙的向冷锋身边跑去,没等冷锋反应过来,就躲在冷锋身后,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
冷锋有些不悦的看着拉着自己衣服的小乞丐,后者浑身发抖,蓬头垢面的,鼓起勇气抬头与冷锋对视。
那是一双明亮清澈的瞳孔,不等冷锋细看,三狗子的手下注意到了躲在冷锋身后的小乞丐,对方瘦弱的身板,实在是不合适,但冷锋把手里的酒葫芦丢给了他,后者仰头喝完,丢掉酒葫芦也就不去管了。
小乞丐小心的探出脑袋看着桥洞里的惨剧,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让人作呕,可肚子空空如也,只能止不住的干呕。
忽然,鼻子间有股香气,冷锋把吃剩的烧鸡放在了小乞丐的怀里,看着惨剧渐渐收尾,对小乞丐说道:“赶紧吃点东西,人总要活下去才有希望不是?”
小乞丐看着手里的烧鸡,喉咙止不住的耸动着,飞快的啃了起来,吃着吃着,眼角忍不住湿润了,混着肉,一点点吞了下去。
三狗子本打算早点解决这些人的,可谁知道其中有些乞丐临死前竟然还有反抗的力气,这就处理有些棘手了。
拖久了迟早雨势弱下来,被附近的打更人或者巡查的衙役发现了,那可就糟了。
无奈之下,三狗子只好亲自上手了,拿出腰间的匕首加入了“战局”。
……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但破桥洞里的惨剧已经平息了。
原本只有十来个乞丐,现在加上冷锋二人与三狗子四人,就只剩下三个还算完好的乞丐站着。
借着火堆的亮光,冷锋看见一开始几个平日里的打架好手,可笑的他们以为只要自己表现的不惜力气,勇敢狠辣就能获得三狗子的注视。
换作一般的土匪头子会很乐意要这样的“苗子”,但那是血狼寨,翠玉城除了官府外最大的势力,怎么可能会和其他山寨一般呢?
三狗子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冷眼看着剩下瑟瑟发抖的乞丐,嘴角不屑的撇了撇,转头看了看冷锋,发现了那个小乞丐,眉头微皱。
冷锋注意到三狗子的目光,耸了耸肩,淡漠的看了三狗子一眼,后者打了个寒战,不去理会冷锋了。
清了清嗓子,三狗子对剩下的人说道:“记住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咱血狼寨的人了,不怕你们误会,也算是断了你们的念想吧。
上了这条贼船,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们狗爷我的头值十两银子,你们的人头照样值十两银子!
谁要是敢告密,或者反悔了,就要掂量掂量清楚,自己有没有命活到明天,当然啦!你们也可以互相检举啊。”
三狗子说完见无人反驳,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人把火升大点,掏出怀里冷飕飕的吃食,大块分食起来。
可满桥洞的血腥味又十分让人感觉难受,一直到后半夜雨势小了,三狗子等人便驱赶着剩下的人处理破桥洞里的尸体,当然他们可不敢招惹冷锋,连带着那个小乞丐也免去了。
冷锋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把勉强遮雨的纸伞,站在外面,忍受着雨中的湿气,默默看着他们搬运着尸体。
就像当年,自己亲眼看着一个个血亲被人夹着,丢到了满是血水的马车上,拉向了远方。
又想早些年自己路过发生叛乱的城池,被人驱赶着搬运发臭烂蛆的尸体。
一幕幕场景不断在冷锋脑海里交织,直到小乞丐紧紧抱着冷锋的腿,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把冷锋拉回了现实。
对啊,他现在还活着,那些事算什么?如今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
冷锋厌烦的伸手按住了对方的颤抖的头,语气平静的说道:“好好看看他们的下场,本来你也会是他们的一员,他日你若是有不该有的念想,我就亲手打断你的腿。”
“!”
小乞丐听了,只能努力克制自己的本能,默默看着,清冷的湿气很冷,让人忍不住胆寒,可头顶那只手却有着久违的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