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李傕的引荐下,李式依次和朝中关系亲近的文武百官见礼,那些朝中大员们也不托大,很是热情地还礼。虽然他年纪不大,在众人之中只是一个后辈,但他身为李傕的嫡长子,又是手握雄兵战功赫赫之人,众人亦不敢小觑于他。
李式应酬完这些文武百官时已经接近中午,他和父亲李傕请示了一下,然后就返回了征西将军府(前镇西将军府,岳父郭汜所赠)。这是他在长安城的府邸,岳母穆氏也居住于此,此番先行返回长安,郭灵等女眷都还在后面,他自然要回家给岳母报个平安。
李式到家时,岳母穆氏已经带着一众奴仆在前院等候多时了,他赶忙上前给岳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又详细地说了一下郭灵等人的行程,请对方放心,当然新纳马云禄为妾室的事情也没有隐瞒。
穆氏对李式的态度很满意,颇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意味。平日里,李式基本上每个月都会给郭灵写信,甚至马云禄被纳为妾室后,李式还专门传信解释了一番。对于男人来说,纳妾本就是一件小事,可李式能专门给郭灵写信解释,足以见得郭灵这个正妻在丈夫心中的地位。这次李式返回长安,连家中的母亲张氏都还没有拜见,反而先回来报平安,这点让她很是受用,不非是要和张氏进行比较,而是一种受到重视的感觉以及一双女儿所托非人的满足感。
一番嘘寒问暖过后,李式便邀请穆氏去父亲府上赴宴,毕竟他许久未归,回家后也应该去看看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穆氏自无不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带着几个侍从就跟着他出发了。
长安城里的车骑将军府和征西将军府挨得很近,这两座府邸原本就是李傕和郭汜的居所,后来经过一番扩建而成。由于李式常年不在长安城居住,征西将军府的规模要小上许多,但穆氏平日里居住起来还是绰绰有余。
一刻钟后,李式和穆氏回到老家,看着这熟悉的地理位置,以及那气派非凡的车骑将军府牌匾,他的心中有种如梦似幻般的感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和父亲李傕已经稳定住了京兆地区和雍州以及益州两地的局势,虽然只是初步掌控,但他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占据了地利上的战略优势。只要在接下来的一到两年内部署好兵力,整顿完吏治,并妥善安置那些迁移过来的百姓,他们将不再惧怕任何势力,就算全天下的军阀一起来攻,他们父子也能应付,大不了据险关而守,跟对方硬耗,效仿当年秦拒六国之法。
“大哥快进来啊!站在门口干什么?”李瑜仿佛一只快乐的小喜鹊,飞扑到李式的怀里,兴奋地说道。
李式抱了抱这个活宝似的二妹,看到随后赶来的母亲张氏,连忙松开李瑜,疾行上前几步,躬身下拜,朗声说道:“儿子李式拜见母亲,常年在外,未能在母亲身边尽孝,万望母亲赎罪!”
张氏满脸笑意,上前扶起李式,拍了拍那壮硕的臂膀,又仔细地端详了片刻,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在家一切都好,只要你们在外平平安安的就行!”
看到穆氏下车后,张氏赶忙带着李式等人上前迎接,几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车骑将军府邸。至于李傕,并没有亲自相迎,而是带着次子李璋在前厅等候。
由于一家人许久未见,午宴的氛围十分温馨,父母与子女之间,兄弟姐妹们之间谈天说地,互诉关怀之言,就连一同赴宴的穆氏都感觉到了亲切。张氏也破天荒地没有埋怨李式,提及李珪一年多都没有回家的事情,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酒至半酣,李傕没由来地说道:“兴业,你和老二都已经成家,我和你母亲就放心了。老三也老大不小了,又常年不在家,你这当大哥的也得为他操操这份心啊!”
“就是,犬儿都一年多没回家了,你去派人顶替一下,让他回家休息一段时间,顺便把婚事也给办了!”张氏看这个话题被李傕给挑开了,不禁连声附和道。
“咳!”李式被嘴里的饭菜给噎住了,轻咳了一声,顺便掩饰内心的尴尬,岳母穆氏和李璋等人也都一脸戏谑地看着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接受,而且他此次回长安也有让李珪等人跟他麾下的文武联姻的打算,具体能完成到什么程度就要看父母的意见了,毕竟在这个时代,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李式喝了口茶水,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李傕和张氏行了一礼,郑重地说道:“父亲和母亲所言极是,我此番回长安也有此打算,想要为兴谋的婚事征求一下您二老的意见!”
“快说!那家的女子?品性如何?样貌如何?”张氏听完后顿时喜笑颜开,急切地询问道,就连李傕都放下了酒杯,等待李式接下来的答复。
“颍川钟氏,汉阳郡太守钟繇,钟元常的长女。灵儿也去看过了,说是大家闺秀,才学相貌俱佳。”李式笑着说道,显然是早有准备。
李傕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了一番后询问道:“既然灵儿这个长嫂都去看过了,那钟繇长女的品性自然没有问题,我和你母亲也就放心了。只是这个颍川钟氏靠得住么?”
李式赶忙回答道:“请父亲和母亲放心,整个颍川钟氏都迁移到了汉阳郡,现在的颍川钟氏也可以称之为汉阳钟氏。不仅如此,颍川陈氏、温县司马氏包括我老师所属的颍川荀氏那一支都迁移到了汉阳郡,完全可以信赖。”
张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李珪成亲的场景了,就连李傕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穆氏和李璋等人也都为李珪而感到高兴。
李式见状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只见李傕猛然抬头看向了他,疑惑道:“你还站着干什么?对了,你提钟氏也就罢了,怎么还捎带着陈氏、司马氏、荀氏?这可不像往日的你啊!再说了,我就你们三个儿子,他们就算有闺女……你要给麾下文武的子女求亲?”
李式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张氏和穆氏等人也都满脸笑意,年龄稍大点的李瑾和李瑜猜出了他的意思,满脸羞红,低下头默不作声,甚至李瑜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说吧!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正好你岳母也在,我们三人给你把把关。”李傕没好气地说道,但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同意了李式提出的这件事。
“我想为我老师的长子,益州别驾荀缉,荀兴嗣求娶大妹李瑾,为左军将军法正,法孝直求娶二妹李瑜,这两人您和我母亲都见过,都是才智超绝之人。”李式一脸郑重地说道,说完还朝李瑾和李瑜看去,但却得到了两双大大的白眼。
“那两个孩子很不错,都是年轻人中的翘楚之辈,尤其是兴嗣,沉稳机敏,我很满意!”张氏点头说道,即是在陈述一件实事,也是在为李式帮腔。
李傕瞥了一眼李式和张氏,又认真思量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哼!你们娘俩少给我唱双簧,荀缉和法正我都见过,也能分得清优劣,恐怕在老大心里,法正还要比荀缉强上些许。这件事我同意了,让两家派人到我府上提亲吧!”
“多谢父亲,多谢母亲!”李式连忙躬身说道。
“还有事儿?”李傕看李式依旧直愣愣地站着就更加疑惑了,心中也有一些不好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