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徐翔焦头烂额,团团乱转。
冯宝宝倒是一如既往,娴静异常,拉了拉他的衣袖:“我肚子饿了。”
徐翔勉强定下心:“好,也带了点干粮上来,不过已经湿了。”他便翻找:“你想要吃什么?”
“我,嗯,这些东西我不想吃,有没有烧鸡?”
徐翔奇了怪了,怎么突然要吃烧鸡?
“现在这种时候,我到哪里去给你买烧鸡?跟我再等一会儿,等他出来说话。”
她乖巧点头:“哦。”
又等了片刻,仍然是没看到人。
徐翔方寸全失,这会儿从东走到西,那会儿走到南又回了北。
心下如同乱麻。
‘宝宝和张楚岚爷爷两人的对话,王修肯定都听在耳里。’
‘关系到‘长生’的秘密,就算是天潢贵胄,恐怕也,不,是肯定禁不住诱惑!该怎么办才好!’
他捶胸顿足,蹉叹不已。
冯宝宝嘀咕:“你可别转了,转得我头都晕了。”
“宝宝,你真是!”徐翔一脸苦相。
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
毕竟这个秘密流出去,对冯宝宝来说,那就是大灾临身,大劫临头!
届时哪怕神仙下凡,怕也护不住她。
“我真是怎么了?”冯宝宝却一板一眼道:“首先,如果他愿意保守秘密,一切问题都不存在。”
“可是……”
冯宝宝道:“如果他不愿意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埋了他。”
徐翔惊道:“宝宝你的意思?”
冯宝宝晃首,如拨浪鼓:“不行。”
徐翔默然,人的名树的影,他不是正统异人,疏于修行,只能靠冯宝宝动手。
如若没有拿下来,那是滔天大患。
然宝宝之秘,又不能让旁人知晓。
徐翔头痛欲裂,心力交瘁!
反观冯宝宝,竟一脸无所谓。
“所以埋又埋不了,还能怎么办?”她耸肩道:“看天呗。”
那般姿容,仿佛厄事不在自己身上,淡然如水,不起波澜,直叫徐翔又气又笑。
“人的命是要看自己的,不是‘看天’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这是谁教你的?宝宝,你这种思想……”
苦笑一声,他何德何能,妄图改变冯宝宝?而这天下之大,又有何人,能较他更了解冯宝宝?
“你有很多事放不下吗?”
“当然!”
冯宝宝取出手机:“做人要潇洒一点,爱一个人未必要跟她一辈子,我喜欢一朵花未必要把它摘下来。我喜欢风,难道叫风停下来让我闻一闻?我喜欢云,难道叫云飘下来罩着我?有时候想太多会失去自我的,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翔一脸愕然,夺了她的手机,强撑着笑道:“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
眸光照面,瞳仁空明,像一块镜子。
徐翔微怔,那镜子将他强撑的脸照彻,叫那脸上的窘迫之色无所遁形,竟有些滑稽的味道。
王修不可力取,诚如宝宝所言,急成国王,也是无用。
故以,唯有安命么?
徐翔吸一长气,略感沉重,究竟坐下了。
“好了,好了,我不急了,再等等,他应该快出来了,然后去镇里给你买烧鸡,对了,怎么突然想要吃烧鸡?”
“因为你啊?”
“关我什么事?”
“我记得你以前有好几个女秘书,老是听见你们偷偷在办公室里说话,你说不爱吃烧鸡,女秘书说你撒谎,明明以前最喜欢吃了,而且换着花样吃,还骂你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烧鸡了,嫌弃家里的烧鸡……”
“呜乎,天暮也!”徐翔猛然弹起,唏嘘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咦?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就发神经了?”
徐翔干咳:“烧鸡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吃,以后不要想这些东西了。”
“可你以前爱吃,难道是装出来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来了!”
冯宝宝不知其意。
徐翔目光缅怀。
‘宝宝,你说得对,瞎着急一点用没有。无论是谁,要是会对你产生威胁,一定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心也突然开阔起来,那些急迫无影无踪。
还没有详细交谈,是敌是友不知道。
敌人,豁出性命不要便是!
何必灵台失守,百般无状!
千念归一,有一线灵光划过脑海,徐翔心喜:‘刚刚怎么把这事忘了!’
这时林间小路,一上一下,都有脚步轻轻。
王野眼窝深陷,炁息透体而出,颇为躁动:“两位是?”
“哪都通徐翔。”
旗下有精锐子弟呵斥道:“哪都通的走狗,莫非想庇护王修,和我王家为敌!”
徐翔沉眉,这些高门大族的子弟,果然高傲,王野手一按:“此次王家清理门户,与任何人无关。”
徐翔点点头:“自然。”
他身为哪都通大区负责人,目光何其毒辣,一眼就认出带头者乃是位天命高手。
哪都通创立不久,纵然有着尚方宝剑,难掩根基薄弱,徐翔脑子坏了才会和王家结怨。
嗒嗒
王修缓缓而来,见此,微微一笑:“也好,该来的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