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子瑜抬眼看着下头垂首而立的两道身影之时,却是抬手直接将之拉到素云车御空法阵内里,才问出了一番话语。
全是见对面两位也是稍一愣怔,本是被光气罩着的面上似也隐约透着些错愕,只是想细观的时候,又一阵的不真切,而徐子瑜三人还是能感觉到透露出来的一点莫名感激之意。
似他们这等不入流的小神毛神在陈魏真不知凡几,说他们虽受陈魏敕封也有些入梦显化之类的小神通,可面对修行有成之辈的时候,实也是差上太多太多。
除非是真有一日他们能成就道门的阴神鬼仙之类,才有可能比肩寻常的金丹之辈,而他们这些小神毛神与其说名之神也,实则不过灵鬼罢了,执气运,挽善功,炼阴神,成鬼仙,如此种种可谓神鬼之道。
大道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苗根,道门鬼仙阴中超脱,神像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轮回,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
看去之时形如搞木,心若死灰,神识内守,一志不散。定中以出阴神,是清灵的鬼,非纯阳之仙。以其一志阴灵不散,虽说是仙,其实是鬼。
玄门道教,自太上垂训,流衍至于今日。宗派众多,法门千万,究而言之,有仙道焉;有鬼道焉。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入生门;仙道贵升,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惟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北都泉苗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足见,鬼道与仙道,仙鬼之别尤甚,鬼是要遏绝人算、断人命门的,修道之人要摄之以归北阴酆都之下。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有诸邪道,身披法服,形似出家,而心实凶恶,饮食酒肉,杀生偷盗,邪淫颠倒,种种过恶,悉能行之。
专学小道,贪求名利,攻根伐本,背正入邪,不信神仙长生真法,而求邪学死灭道者,千千万万,遣五天魔王,次第诛之。
所谓五鬼运财、炼婴儿亡灵之类,皆小道邪术。若有道士贪求名利,而学为此,乃是“背正入邪”。
盖鬼者,纯阴之物;仙者,纯阳之体。人居天地之中,秉阴阳之正,故能修而为仙,化而为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吉凶生矣,与仙为伍,求长生者,久之自然成仙,虽不成仙,也种下善根,黄箓记名,转世犹能修行。
若与鬼为伍,求邪法者,久之亦必入于鬼道。不执鬼道,不贪小利,方能自振于神仙道上。
唯有诵天尊之宝号,炼形服气、饵食灵药、存思圣真,自然感应道交,水火既济,而可炼凡而成仙。
言此种种,仙道鬼道,论及长生,实千难万难,也是不过意在谈过修行之事,而目光在转的时候,却只是见得眼前这两位大是恭谦的见过徐子瑜三人,至于再后来则又是一番点验,那两道身影在亲近之余又有了些惊诧,显然他们也没想到这区区一件小事竟惊动了录司的一位掌令。
只是看那位周身幽光萦绕夜游神先是开口道了句:“小神流光执掌这一地的夜行之事,实不想今番竟有幸得见掌令却邪,更承蒙吾等这些不入流品的小神能入得了掌令法眼,我等全是知无不言,半分不敢有所隐瞒!”
看着所谓流光果真是言无不尽,而其尽述之情果是要比当初仙滋楼得的讯息详尽了不少,而且还多了些后续之事。
按着这流光所说,前天夜半的时候这李家村地界不知怎的竟被一团血色围在当中,而当他自县府赶来之时见到自然就是李家村发生的惨剧,尤其是那一行的七杀血字,似乎蕴含着无穷的怨念杀机,直是险些震散了朝廷赐下的神灵印记。
后来他自是连忙上禀,可待得主事法驾降临的时候,这一村的乡众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全都复生了过来,看着就好像仅是睡了一觉似的,凭白的倒是教这流光挨了顿责骂,最后少不得还落了个大惊小怪帽子。
可也不待他们再是细究的时候,这处地界好像又自然生成了结界之类的东西,只是勿论遣录司的修行中人还是神鬼司下的神鬼,好像只要进到其间便会逐渐迷失心智,紧着修为也会尽去。
听到这里的徐子瑜却是露出来个若有所思的表情,照如此说来那可不简简单单仅是个结界,莫非是传说当中道禁之力么!
只是这区区一个不知名的村落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自值得人布下这种禁法,须知以他现在的修为都不敢说能轻易布下这种禁法。
而用禁之法,有请、有告、有祭、有害、有杀、有畏、有爱、有喜、有恶、有死、有走、有住、有灭,是故用时各各条列。
却是再看眼前这李家村的时候,却是禁在神魂,禁在道炁,也是有恶有杀有死,明显的属于绝杀的那一类。
有此感想的徐子瑜却是直接凝神再往下看去,果然也是真如这流光梭说的一般,目之所及能隐隐看到其间的人影,可再想细究的时候却又勿论如何都做不到了。
最后里却是看徐子瑜似乎好像发现了些什么,这所谓道禁隐隐透出来的阴森之意好像也有别于寻常的鬼气,也不是前番遇到的血煞之气。
不对不对,似乎其间还夹杂着些莫名意境,而且还有些熟悉的意思,偏生的他细想半天又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里看徐子瑜却是挥手示意眼前的二位也可以退下去了,他们显也在此帮不上什么,而且说不定稍时事起的时候还会连累到他们。
如此这般,徐子瑜却是有心入这所谓道禁里头走上一遭,他本拟着想先着太保人内里一探,毕竟太保一身的修为全在武道,寻常的道禁也与他无碍。
可当徐子瑜隐隐感觉到那丝莫名的熟悉之感的时候,却是临时又改变了注意,如此非得他走上一趟不可,自然相互也多了些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