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府灯四起。
晚上,吃饭的时候,又只有自己一个人,自从到了王府后,婉儿就只见过赵靖两面,而后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心里难免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刨着碗里的米粒儿,婉儿犹豫着却又是小心的张口询问。
“珍儿,听说靖王今天去皇宫了,他回来了吗?”
“哦,听伺候淳福晋的玉儿说靖王是因为迎娶公主的事儿进的宫,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而且这太后特别喜欢我们靖王,说不定晚上还会留他用膳。”
听闻此处,婉儿手中的筷子慢了下来,更慢了下来。眉目有些失落的神色,胸口有一种莫名疼痛的感觉,鼻翼间微有酸感:我是怎么了?难道风寒还未曾好吗?
“淳福晋是不是靖王的福晋呀?”
听到婉儿如此小心翼翼的询问,珍儿一脸无解的表情。
“婉儿小姐可不要乱说呀,这淳福晋是靖王的额娘,只是当初老王爷并未曾封王,所以淳福晋只是一个福晋。”
唇角轻扯一丝苦涩的笑意,婉儿有些自嘲的开解着。
“我以为……既然是靖王,以后娶的妻自然是叫王妃的,看我多蠢。”
珍儿有些呆呆的看着婉儿那微显自嘲的尴尬表情,神色里有着几分爱慕般。
“婉儿小姐,你长得真好看。”
被珍儿这一番的褒奖,婉儿只是羞涩的低垂着眼帘。
天已黑,婉儿早早的上床入睡,珍儿吹灭最后一盏灯烛后,拉上了房门,慢慢离去。
看着房间里黑呼呼的一片,婉儿却是有些无法入眠。珍儿的话一句话,每一个字放慢无数倍的出现在婉儿的耳畔。失落的神色顿时在婉儿的脸上肆意起伏:靖王,原来你要迎娶的是一位公主,而我……应该要怎么办?
回廊处,喜儿似乎正在等着到来珍儿一般,看来珍儿那般猥琐的到来,喜儿将手中的一锭银锭递到她的手上。
“允洛小姐给的。”
看着那锭银锭儿,珍儿一脸的喜悦,拿起来兴奋的捏在掌心。
“谢谢允洛小姐,只是说句实话就给这么多钱,以后这种好差事儿,喜儿姐还记得要找我呀!”
看着珍儿那毫无防备而单纯的脸,喜儿只是嬉笑着拍了拍珍儿的肩膀。
“放心吧,珍儿,以后有好事儿,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对了,婉儿姑娘听了那话是什么表情。”
“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好奇的问及淳福晋与靖王是什么关系,好笑,她居然以为淳福晋是靖王的正室。”
“哦。”
“对了,喜儿姐还有事儿吗?如果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要不然婉儿小姐会起疑心的。”
“好。”
看到珍儿一副冻得缩手缩脚模样的离去,喜儿只是一脸的好笑、嘲讽。快步离开的珍儿只是将那银锭儿拿在嘴里轻咬着,然后一脸兴奋若然的模样。
“哇,是真的。”
允洛从旁边的柱子后走了出来,喜儿看到允洛只是礼拜。
“小姐。”
看着那雀跃离去的身影,允洛只是轻蔑的抬目淡笑。
“小姐你都听到了?
“是,原来,靖哥哥也没有把她多当一回事儿,要不然又岂会不告诉她淳福晋是谁。而如今那婉儿听到了靖哥哥要迎娶公主的事儿,估计她的内心不会有多平静的。”
“小姐真是聪明。”
“不聪明能行吗?如果不聪明,我就不可以立足于靖王府,更不会让靖哥哥承诺娶我。”
看着允洛这般的言语凿凿,喜儿那一脸受伤的模样,却又只是一脸的羡慕。允洛在她的心里,早已超越了人的界限,活脱脱的一个神。
天黑黑,那灯笼里红艳艳的光映照在那积雪上,璀璨无比。
皇宫里。
刘太后设宴款待赵靖,而赵靖静坐却又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心里在思念着某一个人,想着她此时可好:早上,离开前想去看她,她却没有醒来,因为不想打扰她,所以没有叫醒她,不知道她一个人在王府里可否习惯。
刘太后提起手中杯,邀赵靖同饮。
“靖儿,来,哀家敬你一杯,赵王国的江山因为你而变得更加稳固。”
“臣谢谢刘太后。”
杯中酒一饮而尽,刘太后满脸的笑意。
“对了,靖儿,这与安平的婚事,你觉得何时办理最为适宜。”
听闻此处,赵靖只是一脸的犹豫,突然间那些原本想好的拒绝借口突然如同遁地了般,再也找不到踪影。
“一直想找个时候和淳福晋见一面,可是哀家最近也比较忙,所以把你请来,就直接和你说,想必淳福晋也不会怪哀家。”
“呃,额娘自是感激,怎么会有责怪之举。”
一边诉说着,赵靖的脑中却又只是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衣不遮体,长发披肩的婉儿,那个刚烈得直接跳入水中的婉儿,那个割腕自尽的婉儿,那个晕倒在雪中的婉儿。想到了她,唇角不禁有笑意泛起,仰起头,赵靖突然是一脸的坚定,一脸的抱歉。
“臣蒙太后错爱,可是,靖儿并无心迎娶公主!”
“你说什么?”
深深的呼吸着,赵靖只是将自己的话再一次坚定的重复着。
“靖儿无心迎娶公主,所以请太后收回皇命!”
刘太后手中原本紧紧捏着的杯子,却只是猛的摔在了地上,任由那酒水四溢,眉头紧拧,似若不信。
“你说什么?你不娶安平,我安平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呀,你说呀!”
目光微垂,不敢于刘太后那怒目直视,赵靖却只是坦诚直言。
“回禀太后,公主很好,只是怕公主错爱,因为靖儿并非想像中的好,惟恐不能给公主幸福!”
“荒谬!赵靖,哀家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哀家的安平长得不好亦或者是脾气不好!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你,为了喜欢的男人,安平是可以将所有不好的陋习都改掉的。赵靖,哀家要你重新好好,认真的思考,不可轻言呀!”
眉头微蹙,赵靖却只是抱拳而跪。
“公主很好,什么都无须更改,错的靖儿,靖儿福薄,怕是无福消受如此皇恩。”
“你……赵靖,你是不是要抗旨呀!”
“臣不敢,只是怕无力给公主想要的幸福,
还望太后三思呀!”
刘太后气急败坏的无处宣泄,那恼羞成怒的脸上也早已变了天。看清楚状况的肖公公却只是打着圆场。
“靖王,你先行离去吧,这事儿,以后再说。”
看到刘太后因生气而变了天的脸,赵靖只是毕恭毕敬的礼拜离去。
“臣先行告退!”
看到赵靖的离开,许麽麽却只是替着刘太后端来了茶水。
“太后,喝点儿水,消消火。”
“你们看到了,这赵靖太不识抬举了,我安平公主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配于他,他还想怎么?”
肖公公只是眉头微锁,悄然退去。
一小会儿工夫后,皇帝被肖公公请了来。看到那宴席褪去,刘太后一脸的愠怒的闭着眼,用手撑着额头休息。看到此情景,皇帝只是挥退下人,悄悄立于刘太后的身后,伸手替她揉捏着。那阵阵舒服的感觉使得刘太后的身心愉悦,不禁开夸。
“许麽麽你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你这一揉,我倒是舒服了。”
“母后喜欢就好。”
听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刘太后是一惊,那睁得大大的眼睛只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盯着身后那替自己轻揉着肩膀的皇帝。
“皇儿是你?”
“是我,母后。儿臣不孝,让母后替儿臣的事儿操心了。”
微微的叹息着,刘太后似若心事重重般。
“哀家不明白,这赵靖一向都还乖巧听话,而今日竟然会是如此的表情,难道真的是哀家的安平不够好,配不上他。”
“母后,其实这件事儿,你也勿须过于放在心上,或许这情爱之事,不好勉强。”
听到皇帝的安抚,刘太后却是微微的叹息。
“皇儿,你可知,这赵王国的江山里包含了赵靖的血汗。我用安平,也无非是想钳制他,让他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儿,都会有所顾忌。”
听闻此处,皇帝只是双膝跪地,一脸的愧疚之色。
“是儿臣不孝,无法掌控江山,所以才让母后如此伤神。”
手轻轻的拍了拍皇帝的手背,刘太后却又是一副无比舒心的模样。
“皇儿,你天资聪颖,从来都是帝王的料。只是,赵王国分几派势力,而咱们又是孤儿寡母的,哀家不得不防呀。”
“可是,母后,为什么偏偏是靖王。母后为何偏偏要将妹妹嫁于赵靖,这赵王国的天下是我们的,这门亲事是人人都争相攀上的,可是这厮居然如此无理。再说了,恭亲王难道不好,又或者司徒正王也可以呀!”
“皇儿呀,你父皇去的早,当年你小,一直由母后垂帘听政。司徒正王是你亲姨的孩子,自然也是咱们的至亲,他的心是朝着咱们的;恭亲王本身体弱,而性格也与身体一般懦弱不成气候,不足为患;最后就只剩下靖王,他从小聪明伶俐并且为人正直,拥护他的人不在少数。整个朝廷之中,你别看着表面是一派祥和,而实则暗藏汹涌。孙萌两代朝中屹立不倒,并且为人阴险不得不防,更重要的是他手握重权,朝野之中更有他的同堂,所以我们更需要拉拢赵靖,以让我们、赵靖、孙萌这三派并为两派,势均力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