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篱的声音明显不对,“嗯,最近好吗?”
姜鹤这会儿还没意识到,高兴地回答,“我挺好的。霍大哥换新了?怪不得打你先前的码一直不通。”
“原先的手机丢了,没补旧卡,昨天才办的新卡。”
姜鹤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听你声音不太对,不舒服吗?”
霍东篱沉默五六秒,“青梅出事了,想请你帮忙,不知道……”
“出事了?白青梅怎么了?”她问的急切,打断了霍东篱未尽的话,
“她……我没能保护好她。听过困灵法器吗?”
“没有。那是做什么的?”
“困灵法器,顾名思义,就是困住一切灵体的法器。青梅被人抓住,一直被关在困灵法器内。掌门带着众多师兄弟找到我们,把我们救了回去,也抢到了对方的困灵法器。”
“然后……”
“大家试过很多办法,可谁也打不开这个困灵法器。青梅被关在里面,越来越虚弱,她……要消失了。”
姜鹤听的蹙眉,“那怎么办?”
“能不能……能不能……”
“霍大哥,有话你就说。”
“我想请你帮忙试试。能打开最好,打不开,是我们命该如此,怨不得谁。”
困灵法器,她听都没听过,怎么打开?“霍大哥,困灵法器我听都没听说过,这个……”
“我知道,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试试,你就帮我试试,可以吗?”
“我……你现在在哪儿?”
“南天宗。我这就出发,明天大概上午九点钟到你那儿。”
“好,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山下等你。”
“谢谢你!”
姜鹤挂断通讯,自嘲道,“言谢还太早。我一件法器都没见过,千万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晚上七点左右,姜鹤正听着电台广播赶路,发现对面有一辆越野车开出s形向她冲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踩下刹车。在冰天雪地里突然刹车很危险,可情况特殊,她又没有超炫的车技,唯一想到的就是踩刹车。好歹她在这辆车上花费了不少心血,防御能力应该够用。
她的车停了,对面的越野车飞速冲来,贴着她的车身险险地呼啸而过。
两车擦身而过时,她听到了越野车内的重金属音乐声与男女疯狂嘶吼的声音,看到了年轻男司机向她比中指。
她气够呛,骂了一句混蛋,告诉自己不气、不气。可是,遇到这种事,怎么能不气!自己作死还要连累别人的混蛋,别再让她看见。
她缓了一会儿情绪,继续开车赶路。
二十来分钟后,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对方去而复返。
姜鹤沉下脸色,这次选择不躲不避。她是正常行驶,躲要往哪儿躲?她倒要看看对方想干什么。
后边的车呼啸而至,没想到前边的车开的稳如泰山,根本没有避让。年轻张扬的司机骂了一句脏话,猛打方向盘。高速行驶的名车从左侧超车出去,车体擦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姜鹤把控住方向盘,车体受冲击向右倾斜一点儿,立刻又稳住了。
对方的车擦撞超车后失控地冲了出去,在冰面上滑出去很远,同时车体三百六十度旋转,撞到了左侧护栏又向右前方滑出去几米远,撞到前方的右侧护栏上停了下来。
这时,姜鹤已经停好车,正在打电话报警,同时下车确定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她的车被后边的车辆擦撞的位置正好有个摄像头,就是不知道这个摄像头有没有正常工作。小地方的道路监控能力,不好说。
报完警,姜鹤抓着手机从前后左右各个角度拍照留证据,这才看向前方。距离有点远,又是晚上,看不太清细节的东西,但确定的是对方车里的两男两女没事。四个人已经从车里钻出来了。有个人坐到了地上,另三个人动作很大地向她的方向比划着什么。
姜鹤取出警示路锥摆到车后作安全提示,又拍了录像留证。回到车上,她关住车门,低头摆弄手机之余,时不时抬头注意前方四人的动向。
一男一女留在原地,一男一女正向这边走来。
姜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走近,没有下车的打算。
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的很单薄,哆哆嗦嗦地敲车门,“你好,麻烦你下来一下。”
姜鹤把车窗玻璃摇下一条缝,“有事?”
女人不停跺脚,隔着衣服搓着手臂,想让自己暖和一点。她抬头和驾驶座上的姜鹤说道,“你下车,或者让我们上车,咱们商量一下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
姜鹤一点都不同情她,“我报警了,警察或交警一会儿就到。等他们到了咱们再谈。”
同来的男青年穿的也不厚实,拢着外套缩着脖子说,“报警没问题,我们也不耍赖,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承担。这样,妹子,太冷了,你让我们上车暖和暖和,大家一起等交警,行不行?”
姜鹤一口回绝,“不行。”
女人有点受不了外面的温度了,声音变得尖利,“为什么?”
姜鹤,“你们四个人,我一个人。你们生出歹意对我图谋不轨,我一个人怎么对付你们四个?这点防患意识我还是有的。”
男青年赶紧澄清,“不可能,妹子你有被害妄想症是不是?要钱,我比你有钱。要女人,我走出去自动跟我的女人一抓一大把。”
女人附和,“就是,你想多了。”她想吐槽穷鬼就是事儿多,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得罪人。
姜鹤并不买账,“不图我什么,撞我车干嘛?谁又不是傻子,信你的鬼话。”
女人爆发了,“给你点儿脸就哔哔个没完。赶紧开门,让我们上去。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啪的一声,男青年一巴掌甩过去,打歪了女人的脸,也打断了女人大概率“他是某某某的儿子或什么亲戚”这种格式的爆料。
姜鹤一脸遗憾地看着眼泪汪汪捧住脸的女人。
男青年冻的不轻,一脸诚恳地对姜鹤说,“抱歉,她脑子有点问题,我替她向你赔礼道歉。对不起!”那谦逊有礼的态度,就像刚才伸手甩人巴掌的不是他一样。
姜鹤向后一指,“坐后边,驾驶室装不下你们。”
男青年看看后边密闭的帆布篷,“谢谢!从哪里上去?”
姜鹤摇上车窗玻璃的缝隙,推开车门下来。她带着他们转到后边,拿手里的扳手凿了几下车门左右两侧的插销,震开冻层开门,“上去。”
男青年先把女人扶上去,这才自己上去。他摸出手机打电话,“赶紧过来,这边好歹能挡风挡寒。”
姜鹤看向前方。留在原地的一男一女得信儿,正结伴往这边跑。
男青年伸手,“我叫常青,谢谢你不计前嫌地收留我们。”
姜鹤当没看见,并不和他握手,“我没那么大方,你们也没那么大面子。要不是担心有人叫嚣我见死不救,跟我来道德绑架那套……”她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受害者,可要是她没收留这四个人,这四个人中有谁冻出好歹来,肯定有一堆人站出来骂她。
一男一女哆嗦着跑了过来,在车上男青年的帮助上爬上了车。
“车上有草帘子、大被子,不想冻死就钻进去御寒。”姜鹤好心提醒他们,车门关回去,这才回到驾驶室。
闲云野鹤这次寒假在家呆着,哪儿也别去,更别想着旅游了。
明日大将姐,这话你说晚了。爸妈、奶奶,还有我,我们机票都买好了,要去首都过年。
闲云野鹤听我的,票退了,哪儿也别去。
明日大将爸妈可能听我的,我能劝得住。我奶,姐也知道,我奶的话就是圣旨,敢反驳的都要被处死。
明日大将我不想去首都,完全不想去。在家过年多舒服,非要跑去看姜姝那个烦人精的脸色,想想就烦。
明日大将我妈也不太想去。就是这事拧不过我奶,一切都是我奶说了算。
闲云野鹤你要信我,你也知道我现在……春节前后千万千万别出门,更别远行。
明日大将姐,那啥,你有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闲云野鹤嗯。
明日大将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闲云野鹤别问了。实在阻止不了,你就想办法把出门时间提前,近三天内走。
明日大将姐,你等我一会儿,我试试。
姜鹤揉了揉额角,被最近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破事弄的头疼。她挺后悔的,虽然她是正常行驶,可刚才要是避让了,估计不会发生擦撞事故,也不会耽误她的回程。
转念又一想,她避让了,也不一定能避免这场车祸。毕竟对方的司机是个脑残,谁知道她避让的时候,后边冲来的脑残司机会作出什么反应?要么险险超车过去,要么发生更严重的车祸。
枯坐一会儿,没收到高诚的回复。因为无聊,她抓了包瓜子出来嗑。
嗑瓜子是个消磨时间的好项目,她终于等到了交警,也等来了那四人的后援。
女律师八面玲珑地只用半小时就当场处理好了这场交通事故。
司机被扣分并被罚款。其他三人什么事也没有,被口头教育几句。
姜鹤在交警和美女律师的见证下,当场拿到七千元的赔偿金。
要这些赔偿不是姜鹤的意思,是对方的美女律师主动提的车辆维修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费用,总计六千八百多元。最后人家大方地给凑了整,付了七千块钱。
姜鹤想挑理都不成,于是安静地拿了钱,上车走人。她意识到了,常青这个人年纪不大,人却不简单。
她就不懂了,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干出挑衅过路车这样的恶劣事情!虽然车不是常青开的,但充当司机的年轻人明显是常青的跟班,常青怎么会管不住自己的跟班?
到达布镇养老院跟前的时候,时间马上就九点了。姜鹤把车停好,拔了钥匙下车。
在门卫室和看门大爷看电视的孙强听到动静,捞上军大衣,边穿边开门出来了。他看到姜鹤正准备离开,扒着铁门喊,“大师,等等,有事跟你说。”
姜鹤停下离开的脚步,诧异地转过身,快步走了过来。两个人隔着铁大门说话,“什么事?”
孙强立起领子挡风,“刘焘答应了,一趟四百,大师要管他三顿饭,尤其是摸黑吃的早饭,他说至少得是今天的标准。”
“今天什么标准?”
“肉包子加一个炒菜。我分了点儿鸡蛋炒秋葵给他吃,他就惦记上了。”
“可以,我早点起来做饭就是了。”
“大师,给。”孙强从铁门的空隙推出来一个布包,“大丰蔬果超市今天现金结账。我给大师发过消息。”
姜鹤接过布包,“看到你发的消息了。今天发货的菜量挺大,我还以为肯定剩一部分回来,没想到那三家来者不拒全要了。”
孙强点头,“可不是。大师还说剩回来的菜都给养老院,没成想,回来时候没剩一根菜。”
姜鹤把现金布包收起来,“你叫两个人出来,车上的剩菜搬进去。”至于修车的事,明天下山再说。
孙强意会,“我这就叫人。”
姜鹤趁他叫人的时间差,往车上放出来一百多斤新鲜蔬菜,还有卖剩的土豆、大白菜和大萝卜。
孙强叫了三个人出来,推着手推车,很快把菜拿走了。
这边没别的事了,姜鹤没再停留,迅速离开。到了没有监控、没有人的黑暗角落,她放心地瞬间从原地消失,转瞬出现在山神庙当院。
这是她第一次远距离地点对点转移。成功是成功了,但灵力消耗比较大,脚下发软差点扑地上。
她缓了缓,这才开门进屋。屋里很暖和,一定又是山精和小白为她点炉子热屋子了。她把外套、帽子、手套等摘下来,去了灶房。
灶房里还有温度,摸大锅的锅盖还是温的。她把蜡烛放桌上,掀开锅盖,发现里面坐着屉,屉上有三个馒头、扣大盘子的一个汤盆。
拿掉扣的大盘子,发现汤盆里是两样炒菜,尖椒炒肉和地三鲜。
有现成饭,她不用动手再做。吃过饭,碗筷不管了,回去抓紧时间休息。明早还要下山接霍东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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