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三男一女,为首的明显是年纪最长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个子中等,客气地和姜鹤握了握手,“我是王正森,负责姜氏西部业务。”
姜鹤客气地应道,“原来是王先生。请坐。”猜了好几种可能,没想到是姜氏的人。
王正森坐到了姜鹤对面的石椅上,“听说姜小姐来这边定居,一直想过来拜访。只是公司事物繁忙,最近总是飞来飞去当空中飞人。好不容易得空,昨天立马登门拜访。遗憾的是,昨天姜小姐不在。”
姜鹤疏离又礼貌地微笑,“昨晚回来,朋友告诉我有客到访,但客人没留下姓名。我一直在想会是谁,只是和朋友或熟人都对不上,苦恼到今天。”
王正森解释一句,“昨天想着今天再来,也就没留下姓名。”他介绍左手边的青年,“这位是古武爱好者陈昆陈先生。”
姜鹤冲着身材高大的青年颔首。
王正森又介绍右手边的女人,“西部有名的商业女强人,武明兰女士。”
姜鹤,“你好!”
王正森介绍最后一个人,“犬子王灏”。
姜鹤想着,这回该切入正题了,“我和王先生完全没有交集,王先生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姜小姐多想了。董事长早有交待,姜小姐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让我多加照顾。我早该过来的,一直忙,所以拖到现在。要怪,姜小姐怪我,千万不要怀疑董事长关心侄女的心情。”
“原来是我二叔派你来的。”
“董事长特别关心姜小姐。遇到什么难处,受了什么人的气,姜小姐尽管找我,我会第一时间出面解决。”说着,向王灏使了个眼色。
王灏立刻递上两张名片。
姜鹤接过来,上面一张是王正森的职务和通讯,下边一张是王灏的职务和通讯。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名片随手放在石桌上,没说话。
这时陈昆站起来,一副漫不经心模样地四处看。
王正森看气氛怪异,“嗯哼”,清了下嗓子,“姜小姐不准备回首都吗?”
姜鹤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我二叔允许我回去了?”
王正森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转移话题,“听说姜小姐有牧群,大概有多少头牛马?”
姜鹤,“没数过。”
王正森,“……”。
沉默的武明兰女士说话了,“姜小姐特别会养牛。有段时间向县城酒店提供牛奶,很多老总疯魔了似的天天排队等牛奶。我有个朋友,小时候喝牛奶伤了,这些年最讨厌的食物就是牛奶,看见都烦。”
王正森看姜鹤不接话,补了一句,“你说的是原老板吧!”
武明兰,“对,是他。突然有一天,他特意打电话告诉我,说这边县城的酒店提供一种神奇的牛奶,治失眠、提高人体免疫力,能滋补身体,对病患的效果尤其明显。”
姜鹤以为听错,注意力从陈昆身上挪到武明兰女士身上。
武明兰,“我这两年身体不太好,经常性失眠。他极力推崇,我不好拒绝他的好意,跟过去凑了一回热闹。”
姜鹤琢磨不透这帮人到底要干嘛,客气地微笑。
武明兰并不在意姜鹤的态度,“只一小杯,喝完就是觉得好喝,没别的想法。当晚睡的特别踏实,摆脱失眠的那种感觉,你们不失眠的人不懂。我半信半疑地自己又去喝了一次,当晚睡的一样踏实。”
王灏低眉,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正森正不动声色地打量姜鹤。
武明兰,“我意识到这牛奶是个好东西,再想去的时候,原老板告诉我不用去了,供奶商停止供货了。我不信陈发财那一套,一定是陈发财做了什么惹姜小姐不高兴的事。姜小姐,做餐饮的朋友我也认识几个,需不需要我帮你们牵个线?那么好的东西,不拿出来让更多人知道,可惜了。”
姜鹤,“谢谢武女士的好意,我这边暂时没有找合作对象的打算。”她眼神一转,停在叩打山神殿墙壁的陈昆身上,“我的墙有什么问题吗?”
陈昆没说话,倒是收敛了动作,没再碰墙壁。
王正森站了起来,“姜小姐,有事尽管联系我。暂时联系不到我,一定要联系犬子。既然已经认识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姜鹤站起来送客,“谢谢!你们慢走!”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姜鹤在门口席地而坐,闭眼。
三男一女安静地走着,直到走完一半的石阶,王灏打破了这个氛围。
“总部有传言,姜小姐和董事长不合。看今天这情况,不离十是真的。”
王正森斥责一句,“董事长的家务事,要你多嘴!”
王灏看了父亲一眼,劝了一句,“爸,不管董事长交待了什么事,尽量别掺和。董事长有权有势不假,但这个姜鹤,她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王正森正要呵斥儿子,看到陈昆回头看过来,没出声。
陈昆背着手,威胁意味十足地看了那么一眼,立马转过脸继续走,“王灏说的对,她不是普通人。我还没摸清她的来头,暂时不要动她。”
武明兰抚了一下头发,“脑子进水了?没出她的地盘就讨论她。”
她轻飘飘一句话,没人再说话。即便到了山脚下,坐进各自的车里,大家也不说话。
姜鹤睁眼,一脸可惜地叹气,“唉!这么小心做什么?畅所欲言多好。”站起来,走到石桌边,捏起两张名片弹了一下,“我的好二叔,你又想干什么?”
中午徐谨回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捏出一枚叠成三角的黄符纸,“有人来过?”
姜鹤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嗯。”
“别告诉我,是昨天来的三个人。”
“四个人,三男一女。只有一个是普通人,另三个是武者和修士。”
“修士和普通人一样势利。我才沉寂一年,他们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了。”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的,好像王正森四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姜鹤却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这时,徐谨的假期用完了,必须得回去工作。他非常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吗?”
姜鹤手上的小篮子正在收尾,“为什么不行?”
“双拳难敌四手。”
“我为什么要用拳头打?我可是阵法师学徒。”
徐谨大手在她脑袋上呼噜一下,立马躲开几步远,“行吧,我走了。”
“天啊,你又碰我头发。”姜鹤气的随手拿篮子丢他。
徐谨轻松接住,再抛回来,整个人已经在五十米开外了,“有事打电话,我来不及过来,还可以就近给你叫援手。丫头,赶紧把头发留长,每天炸的跟刺猬一样,任谁见了都想给你按下去,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消散在风中,人亦无踪。
姜鹤按住闹心的头发,气的喊,“徐谨你给我等着。”
气呼呼地坐了一会儿,她又落寞地趴到了石桌上,轻声呢喃,“遇见是为了别离。爸,妈,又剩我一个人了。”
她的消极情绪没有维持多久。
缩小版的山精一脸傻笑地飞扑过来,落在她的头上,“姐姐,姐姐,陪我玩儿呀!”
她立刻喜笑颜开地用两根手指捏着山精的后衣领子,把山精提留到面前,“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不怕徐谨了?”
山精任由她提留着,觉得好玩儿,踢着小脚说,“他的气息淡了,他下山啦。”
姜鹤笑着把他放到石桌上,“你想下山吗?”
“不想。”
“为什么?”
“山下有坏人,会被吃掉的。”
“呆在山上,不觉得寂寞吗?”
“寂寞是什么?”
“寂寞啊,寂寞就是不开心,没有朋友,有点难过,大概就是这样。”
“我有白蛇,我有姐姐,很开心的。”
“人人都像你这么单纯就好了!”
“什么是单纯?”
“你这样的就叫单纯。”
“不懂。”
“不懂是好事。走吧,进屋,阴天了,没办法晒太阳了。”
山精抓着她的袖子,几下爬到她的肩头稳稳地坐好,“姐姐,晚上不走可以吗?”
“为什么?”
“你家有被子,睡觉暖和。”
“好吧,今天晚上你可以留下。”她拿上所有东西,抬头看了一会儿阴下的天空,一边往屋走,一边说,“今晚有雪。”
天黑了下来,寒风乎乎地吹。孙强正了正头上的毛线帽子,抓着手电、喘着粗气往上走。走了一段路,抓手电的手冻的不行。他哆嗦着摸出手机,冻僵的指头不太听使唤,好一会儿才准确翻到姜鹤的,打通,“大师,我走不动了,能不能过来接我?”
姜鹤惊讶地问,“你在哪儿?”
“山路石阶上。走了大概半小时,太冷了,手都要冻僵了。”
“等着。”
五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姜鹤出现在孙强身边。她抓住孙强的后领子,三分钟后回到山神庙,松手。
孙强歪歪扭扭地扶住墙,搓着手说,“下午还好好的,突然降温,差点冻掉我的手。”
“怎么不戴手套?”
他呲牙,“出来时候把新手套落我舅那儿了,开车时候根本没想起来。”
“不知道你回来,没给你烧炕。”
“我自己烧,自己烧,马上就缓过来了。”
姜鹤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放桌上,“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他挠了挠头,脸上带点苦笑,“何婶子给我说了个对象,下午一起吃了一顿饭。她,她带着五岁的孩子,说是愿意跟我结婚。我挺高兴。她就说要十万彩礼,以后不要别的孩子,两人专心供这个孩子上大学。我说彩礼太多,她骂我没钱想什么媳妇。”
姜鹤,“……”。
“邻居指指点点的,我……就回来了。”
姜鹤干巴巴地安慰他,“媳妇会有的,别气馁。再说了,这个一听就不靠谱儿,估计是想骗钱。那个何婶子,明天把她手机给我,我找她谈谈。介绍就介绍个靠谱的,像这样的,她提都不该提。”
孙强听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姜鹤,迅速把何婶子的通讯给姜鹤。父母死后,二伯管过他几年,二伯之后再没人这样管他,有事替他出头。
姜鹤,“……”。一个大男人,眼泪汪汪是几个意思?她拿上何婶子的,赶紧回了自己房间。
到了半夜,呼呼的山风刮的更大了,裹夹着雪花,扑在人脸上生疼。
山精在整理箱上睡的四仰八叉,当被子盖的毛巾早被他踢开了。
姜鹤捏着毛巾的一角,小心地给他盖回去,吹灭蜡烛,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风刮了一晚上,雪也下了一晚上。
姜鹤今天起的比往日晚了半个小时。推门出来,入眼的全是白。迈步出门,一脚踩在雪上,簌的一声。再走一步,又是簌的一声。
这场雪下的不小,已经没过鞋面了。风已经停了,但雪还在下。
姜鹤簌簌地踩着雪出去,打开篱笆门,径直往牛棚走。
昨晚她把所有牛马山羊赶进了牛棚,食槽里给添了青草和麦麸玉米粉。她开门进去,看到牛马正埋头吃昨晚没吃完的草料,加餐的麦麸玉米粉早舔食干净了。
她检查一遍食槽,给添了些青草和玉米粉,立马出来了。
孙强正拿着铁锹除雪,发现姜鹤准备拿旁边的扫帚,立马出声,“大师,除雪我来,您负责早饭就行。”
姜鹤从善如流地放下扫帚,进屋张罗早饭。
葛家村。
葛大壮埋头铲雪,和同样铲雪的邻居聊天,“天气预报说的中雪,我看不像。”
“还在下,看这形势,保不齐中雪变大雪。”
“降温也邪乎。”
“一下降了十度。我地里秸秆还有两车没拉回来,这下麻烦了。”
县城。
包成难得不出车,早起给儿子做早饭,“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新鲜蔬菜肯定涨价。”
他媳妇白他一眼,“昨天我买青菜塞满冰箱,你还说我胡闹,哼!”
“我错了,媳妇,我确实错了。”
“还算诚恳,原谅你了。”
吃过早饭,孙强出来四处走了走,回去跟姜鹤说,“大师,雪再不停,咱们真要被困在山上了。”
姜鹤低头缝着迷你衣服,头也不抬地说,“准备充足,困住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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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热的难受,又来晚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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