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草原小集

大米、白面、食用油推在地上,旁边摞着成箱的盐、酱油、醋、红糖与白糖,以及四十包红茶。还有毛巾、牙膏牙刷、香皂、纸抽、卫生纸,棉袜、棉手套、棉服、军大衣等日常所需物品。

孙强守着这些货,连说带比划地和牧民沟通,达成交易。

车斗尾部打开,这面的帆布被揭开。姜鹤坐在折叠马扎上守着这个口子。谁说要什么新鲜青菜或者秋天晒的干菜,她就掀开苫盖的厚被子从里面往外拿菜,再给人过称,收钱。

这次的草原售货行动,是她考虑几天才决定的,还提前来探过路。即使有准备,可也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有点手忙脚乱的。当初的想法还是太简单,她说过这次的交易既可以付钱,也可以以物易物。

因为突然而至的极寒天气,牧民们的损失很大,牛马羊都有伤亡。因为不是生病产生的伤亡,牧民们把冻死或冻伤的牲畜剥皮取肉,每户都有不少存肉。他们把一部分肉浇水冻在雪地里自家消耗,一部分做成肉干储存,一部分低价卖给了几天前过来收购的商贩。

所以,今天的交易,牧民们至少有一半人是以物易物。他们拿肉干、奶制品换走不少米面油、蔬菜和生活用品。关于以物易物的交换比例,姜鹤也是琢磨过的,但最终定下来,还是在今天的现场。她认可,牧民们接受。

赶着牛车或马车来的牧民,买的东西最多。还有骑马来的,他们相对能拿的东西有限。有几个女人向姜鹤捎东西,还给了定金。

有几个男人是开着越野车或皮卡车来的。他们买的东西不多,就是一直问这问那的问问题。他们想知道姜鹤下次什么时候来,到时候都带什么货。还有人要求姜鹤下次一定要带橘子、苹果这类水果。

总之,热÷书集的人不少,看着有点草原小集的意思。

太阳偏西的时候,姜鹤的一车货基本卖光了,换回来的除了钱就是装车的肉干和奶制品。

主人家邀请姜鹤他们吃了晚饭再走。

姜鹤没客气,车上剩的十几斤菜送给了主人家,大方地带着徐谨和孙强饱餐一顿,这才告辞离开。

姜鹤和孙强忙着做买卖的时候,徐谨在主人家的蒙古包酣睡。所以回去的路上一直是徐谨开车。孙强则是呆在后边车斗里,躺在一堆被子里,睡的挺香。

徐谨专心开车之余,注意到姜鹤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不由说道,“光线不好,手机少看,对眼睛不好。”

姜鹤,“知道,我再发几条消息。”

“怎么想起来跑这么远卖货?看着像旧时的卖货郎。这钱挣的就是辛苦钱,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你们身体受得了?”

“次数多不了。我手里头多余的存货再来个两次就清完了。”

“我说,你这是准备了多少东西啊?居然还要两次才能清完。”

“也没多少。”

“换了那么多肉干和奶食品,你准备怎么办?”

“卖给需要的人。”

“卖不掉怎么办?想过没有?”

“自己吃,吃不完的送人。”

徐谨觉得,姜鹤这人挺有意思,想事情跟人不一样,做事的方式也跟人不一样。他在她身上,看不到大都市女孩的影子。别的女孩子都在追求精致的生活方式,她倒是一门心思地在大山中经营自己清苦的生活。

车子开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寒风刺骨。

孙强跺着脚张望,“大师,没路啊,咱们怎么上山?”

姜鹤没把握把人带进山里,但总要试过才知道。她抬头看一会儿星空,长舒口气,“你们俩谁先来?”

徐谨指着孙强说,“不用分先后,一起来吧!能进,大家一起进去。不能进,我们俩留外边的还得找地方睡觉。”

孙强从善如流,“我听徐大师的,一起吧!”

“好吧!”姜鹤站到他们俩中间,左手抓着孙强的胳膊,右手抓着徐谨的胳膊,专心想着把这两人带到山神庙,说了个走字,人从原地消失。

眨眼间从山下到了山神庙,孙强傻了,“这……我做梦了?我是不是在做梦?”他以前被姜鹤时不时拎着衣服领子移动,有点习惯了。他还以为会二十米、二十米地移动,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眨眼间就移动这么远,直接到了目的地。

对这个结果,徐谨同样吃惊,但没有孙强那么大的反应。他左右检查,找动用阵法时产生的灵力波动,“山脚下和山神庙之间有传送阵?”

没想到真能带人进来。姜鹤正在琢磨这个事情,被徐谨的问题打断思路,“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

姜鹤在实话实说的前一秒反应过来了,“怎么说呢!嗯,感觉有点怪,不过好像真是传送阵,我以前一直没搞懂这个阵叫什么。”事实上,哪里有什么传送阵!她那段古怪的沉睡期过后,不需要传送阵,她在自己所熟知的、或到过的地方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她就能在点与点之间移动,一瞬间完成。

徐谨,“……”。

孙强可不管什么阵不阵的,已经推开灶房门进屋了。屋里很快亮起烛光,烟囱很快有炊烟升起。

徐谨和姜鹤面面相觑一会儿,徐谨先开口了,“不知道是什么阵,你就敢借用自己也不清楚的阵法力量,傻不傻?”

姜鹤答应的可痛快了,“傻。”

徐谨,“……”,居然不反驳,开心地同意自己傻。这可真是!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说。

“进屋啊,站在外边不冷吗?”

“你先回屋吧,我们这边热了炕就睡了。”徐谨说着,推门进灶房。

姜鹤转过身,向黑暗中的某个角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探头探脑的山精和小白立马缩回脑袋,飞回篱笆墙里。他们趴回阿雪温暖的皮毛上继续睡觉。

姜鹤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懒得生火热屋子了,随手几个火焰术丢出去,房间里凭空多了几个火团,屋内的温度上升的特别明显。

在火团热房间的时候,她迅速换好睡衣爬到床上,拽过被子盖到身上。炕没烧火,睡冷炕还不如睡床来的舒服。又等了一会儿,火团把室内烤的暖哄哄的。她一挥手,火团消失,房间陷入黑暗。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姜鹤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这才起来穿衣服。她召出水球,用水球的水洗漱好,开门出来。

灶房那边很安静,烟囱没有炊烟。她猜徐谨和孙强还在睡,没去打扰。来到篱笆墙里,看到山精和小白正小声嘀咕着什么埋头摘菜,咳嗽一声。

山精一手抓着熟透的大草莓,一手拽着大袋子,转过身来开心地扑向姜鹤。

姜鹤伸手接住他,“这两天有好好吃饭吗?”

山精点头如捣蒜,“有,有好好吃饭。”

小白哼了一声,飞起来抱住姜鹤的脖子,“我也有好好吃饭。”

“不错,你们俩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今天的早饭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山精不高兴地嘟嘴,“有人,不能做饭。”

“能做,你们什么时候想去灶房都可以。他们不会伤害你们。他们一个是朋友,一个是我的手下小弟,你们不用避着他们。”

山精,“那好吧,我想吃鸡蛋炒西红柿,想吃大米饭。”

小白抢着说,“我要吃饺子,肉饺子。”

“可以,我这就去做饭。”姜鹤放下他们俩,看着他们钻进了菜藤里,推开篱笆门出来,去了灶房。

再小心,难免也会弄出点动静来。姜鹤的米刚下锅煮上,孙强打开拉门出来了。

“大师,我来看火。”他主动请缨。

姜鹤让出灶口位置给孙强,拿出大碗往里打鸡蛋之余,还给孙强打预防针,“今天有两个小孩儿跟我们一起吃饭。你就像平常那样就行,情绪反应不要那么大,也不用刻意做什么。他们很好相处的,还很乖。”

孙强惊讶地抬头看她,“山上有两个小孩儿?”

“对。女孩儿看着四五岁的样子,男孩儿还没有我的保温壶那么高。”

孙强,“……”,他夸张地按住心口位置,“大师,我是不是听错了?没有你的保温壶那么高的男孩儿!那,那……”他想问正常吗,可又想到大师本人就不是正常人,选择闭嘴。

姜鹤打好鸡蛋放一边,取了清洗过的西红柿放到案板上切,“你没听错,他长的很迷你,身高也就二十三四厘米的样子。”

“哦。”孙强心中忐忑,却又脑洞大开地想象着大师口中的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物种的问题。

徐谨醒了,从自己的隔间出来,“早饭吃什么?”

姜鹤切着土豆丝,头也不抬地说,“米饭,炒菜,水饺。”

徐谨穿着外套又问,“有肉吗?”

“水饺是肉馅儿的。”

“意思是炒菜是素的。行吧,我出去转一圈儿,活动一下筋骨,很快回来。”徐谨出来也没有走远,就在山神庙附近转悠一会儿,活动一下身体就走回来了。

推开篱笆门正要出来的山精看到徐谨,立马缩回去了。

徐谨停下脚步,“……”。

小白小声骂了山精一句胆小鬼,抬头挺胸从篱笆门里走出来,并大声喊,“阿雪,出来吃饭啦!”

徐谨,“……”,这都哪儿来的妖?

阿雪本来就要出来,被小白这么一喊,它抬起的左前爪在空中顿了顿,再如常落地,带着四只小奶狗不紧不慢地跟在小白身后走。

山精瞅了瞅暂时失去语言能力的徐谨,嗖一下飞出来,啪叽一下贴到了小白的后背上,让小白带着他走。

小白并不排斥,背着山精,身后带着阿雪五只,大摇大摆地走进灶房,“姐姐,我们来啦!”

姜鹤正忙着炒菜,“稍等一会儿,菜马上就好了。”

孙强,“……”他眼睛瞪老大,人显得有点傻。

“好哒!”小白就跟没看见孙强一样,迅速爬上一个木墩,然后站在木墩上,两只肉肉的小胳膊放在桌面上,看着桌上摆的三盘炒菜,吸了吸口水。

山精从小白的背后探出头,观察孙强十秒钟,立刻得出孙强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结论。他舍弃小白飞上桌面,坐到了自己的专用碗筷跟前。

孙强,“……”。虽然个头不正常,但是,看着长的有点可爱。怎么办?要不要先打招呼?

小白歪头看孙强,“你谁啊?”

孙强的注意力全在山精身上。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小的孩子?揣兜里就能带走,想想就令人激动。

小白不再看孙强,拿手指戳山精,“他是不是耳朵听不到,嘴巴不能说话?”

山精假装淡定地瞄了孙强一眼,“他能说话。”

孙强这时候才注意到小白,把粘在山精身上的视线艰难地移到小白身上,尽量摆出和蔼的表情,“你,你几岁?叫什么名字?”

小白眨了眨眼睛,低头按着手指头算自己的年龄,很快算好了,开心地抬头,“我叫阿白,今年五岁。叫我小白也可以。”

孙强没有和小孩子接触的经验。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和蔼好相处,“小白真聪明。他”,他的眼睛又粘回安静乖巧地等饭的山精身上,“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山精坐那儿使劲儿运气,不说话。

徐谨进来了,看看趴在地上等饭的阿雪五只,又看向站在木墩上的小白,最后看向坐在桌面上一副等饭模样的山精,“小鹤的山上真热闹!”

小白打量徐谨几眼,“你谁啊?”

徐谨拽过一个木墩坐到小白的左手边,“我姓徐,徐谨,是一名人类修士。”

小白想了想,“我叫阿白,也叫小白,我是一名妖修。”

孙强,“……”,他后退几步,妖修两字冲击太大,他害怕。

徐谨看向山精。

表面高冷,实则害羞紧张的山精继续努力运气,不说话。

姜鹤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徐谨盛饭,山精端饺子,小白拿咸菜,孙强你再拿个木墩过来。”分配完工作,她过去捞水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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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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