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港港的那份文件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得知这个消息的李港港十分开心,她很喜欢自己的个人价值被证明,她现在已经从病床上下来,在走廊上散步了。
这里的医院走廊也十分安静。
大约是淡季,医院人不多,黄昏的阳光洒在走廊上,是暖黄色的,落在墙角一个三角形,像某种秘密基地。
李港港在说自己大学学的金融专业。
她不仅学的金融,还是双学位,并且是优秀毕业生,要知道她所在的大学,号称最难毕业,多得是人准备好四年留学生活最后七八年都没回来的。
李港港只有做起事来一定拼命认真。
学习也是。
“我们之前有一个小组实践作业,期限三个月,要做社会调查和模型分析,最后得到实践成果和报告,我当时可是第一名。”
李港港边走边说。
这是含金量非常高的第一名,李港港能成为优秀毕业生,这个第一有着莫大的功劳。
然后李港港在说她是怎么从文件里找到漏洞的。
除了要极致的细心和足够的时间,充分的知识储备也不可缺少,显然李港港做到了这件事,不是靠运气。
是实力!
她很少说正经关于自己的东西,这些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违和,不过李港港说的头头是道,她像是在分享独属于自己宝库里的宝藏。
这份宝藏现在岌岌可危了。
李港港说,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她喜欢的奶油蛋糕,【五块钱的代金券】倒是有几张,但那简直都不够塞牙缝的。
贺禹白沉默的跟在她身边。
“医生说明天抽血复查,一切正常的话后天出院。”贺禹白说。
“你的意思是,今天,明天,后天,我还要在这里待三天时间。”李港港轻哼,“而且你出现在这里真的很居心叵测。”
一对马上就要离婚的夫妻,不应该再有什么交集才对。
贺禹白说:“因为这个狼心狗肺,人面兽心,居心叵测的东西也有良心。”
李港港确实帮了他,这点是事实。
“你的良心太廉价了,一文不值。”李港港说:“连一块千层蛋糕都没有。”
“一毛不拔的葛朗台。”
贺禹白难得的没有对她的话进行反驳。
李港港傲娇又恶毒的骂人,脖颈仰起优雅流畅的弧度,她声音娇生生的,甜度总能拉满,某些时候,像带着一条细细的丝线在勾着他的心。
贺禹白记得她娇软香嫩的身体,哼哼起来让人血脉贲张,不过在他心里存着憎恨时,总使劲的要冲撞她哭出来。
大小姐这么高傲又优雅,他就要狠狠把她眼泪逼出来。
现在贺禹白看着她,想起她那哼哼时的模样。
他越狠她也从来不服输,不低头。
他竟然,想看到她娇娇的撒一次娇。
贺禹白头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贺禹白,你知道为什么人死了之后有天堂和地狱的分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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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港港看他那凶狠捕食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冷声道:“因为地狱有十八种刑罚,像你这种应该下油锅的。”
“欺善凌弱,犯淫/乱罪。”
贺禹白只是低声回道:“那我下地狱前,不是回回都把你送上天堂。”
他胸膛靠近在她后背,李港港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上火热滚烫的温度,这几天晚上在医院,每次她反抗,贺禹白还是一把把她捞过去抱在怀里。
他双手一圈就会把她死死禁锢住。
李港港反抗不了,可她也必须承认他的怀抱真的很舒服。
她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当天下午贺禹白回了公司一趟,处理一些事情,回到医院时,李港港已经不在病房里。
护士说她请假出去了。
贺禹白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贺禹白转身往下楼。
他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虽然知道她这么大一个人了也不会自己走丢,贺禹白心还是提了起来。
他边打电话边找,准备开车去更远的地方,然后就在路口一家甜品店看到了她。
他松了口气。
她还穿着拖鞋,病号服外裹着宽松的外套,头发扎成高高的丸子头,面前摆了一个小蛋糕,她拿着一个有她半张脸那么大的勺子,大口大口往嘴里送蛋糕吃。
其实是个很小的蛋糕,两三口就能吃完,她为了满足一下自己长久没有得到抚慰的金贵的胃,甚至特地买了一个大勺子。
这样吃起来才爽。
李港港一抬头看到贺禹白出现在眼前,她愣了下,一口蛋糕到嘴里赶紧咽下去,还没咽干净,她已经含糊的强调说:“我没有吃很多,再说吃了你也管不着。”
贺禹白这时候当然不会管她是不是吃了蛋糕,又吃了多少,他眼底闪着可怖的凶意,在李港港害怕的往后退时,他出声道:“你跑出来不说一声,电话也不接?”
李港港没想到他是说这个。
她瞪他一眼,反驳道:“说得好像你就会接我电话一样,你出去了会跟我说吗?”
凶什么凶,凭什么凶她啊。
双标!双标狗!
李港港放下勺子,她为了不太弱势于是站了起来,但她站起来依旧不敌眼前这位有着一米九身高的狼犬,她抬腿就绕过他要往前走。
不过她穿着拖鞋不好走,步子一跨大,鞋没跟上,她光着脚踩在了地板上。
嘶——
好凉。
她顿住,脚趾冰的缩了缩。
被贺禹白堵住都不好弯下腰来捡鞋子。
两人之间似乎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李港港气呼呼。
贺禹白低头看着她光洁的脚腕,往下是圆润的脚趾,她脚趾上是温柔的豆沙粉色
,前段时间新做的款式,符合她这精致娇纵的模样。
他愣了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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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要出来和我说一声。”贺禹白开口,竟然没有再凶她。
李港港惊讶时,他蹲了下来,握住她的脚踝。
李港港要挣脱,脚才动一下,被他死死握住。
“别动。”
他沉声,没再说话,只是把拖鞋捡过来,用纸巾给她擦了擦脚底板的灰。
然后把鞋子给她套了回去。
“看来你这次的良心持续的还真是有点久。”
李港港脚踝上是他手心里热乎乎的温度,她依旧冷漠的讽刺他,脚往后收了收,某些憎恨的心理让她现在简直想直接给他来上一脚。
但李港港没有这么做。
她才不是个会使用暴力还动手动脚的人。
从甜品店出来往医院走,是一条临江小道,夜风吹过十月初,凉意丝丝缕缕,贺禹白把外套脱下来给李港港。
有的穿,不穿白不穿。
李港港这样想着,理所当然把他的外套披上了。
静谧的夜风让她的心也静谧下来,李港港想起一些正经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说:“按照协议,三天之后,我们就离婚。”
“我觉得挺好的,反正都两年了,没处出点什么感情来,你该讨厌我还是讨厌我,这我有自知之明,在你贺禹白这里,我李港港就是最令你厌恶的存在。”
李港港声音很轻,她说这些时,其实有点委屈,可骄傲和自尊告诉她没关系,反正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会说,港港那么可爱那么好,不会有人不喜欢我的,所以我知道我要联姻的时候,我也很自信的想,不管是和什么人结婚,都不会不喜欢我的。”
说她自大也好,不要脸也好,李港港对自己有信心,这信心支撑着她现在开朗的性格,让她做什么都一往无前。
“可我知道,你贺禹白是真的不喜欢我。”
那些讨厌她的证据李港港能列举出好多好多,比起说陌生人,她觉得贺禹白对待她更像仇人,李港港就算心再大,那些她感受到的情绪,还是会令她难过。
“我记得我刚回国那会儿,我想学骑马,我知道你有一家马场,我还问你能不能教我。”
李港港顿了顿,想起他冷冰冰的话语:“你说像我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学骑马也是给你造成麻烦。”
她不是非得找贺禹白才能学这个骑马,是那时候爷爷跟她说,婚姻还是要靠自己经营,李港港听爷爷的话,她那时候,也是想和贺禹白处好关系的。
“可你对我的偏见已经筑成一栋高楼,一个娇气的令你讨厌的李港港,没有办法摧毁这栋高楼。”
在他心里既然已经形成了既定的印象,李港港再努力也没用。
她不是只手遮天的神明。
贺禹白没有说话,他面色沉在黑暗里,李港港也并没有抬头去看他的脸,她声音在风里显得那么温柔,温柔里夹着一些难过。
她停下脚步,这时候才抬头。
“你说的那句我骂你的话,我那天晚上其实想了很久,如果是因为这句话让你那么厌恶我的话——”
“我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她从不吝啬自己的道歉,她向来明事理又讲道理,如果是她的错,她绝对承认,并接受和改正。
这是李港港藏在娇纵外表下无数又无数的另一面。
是贺禹白第一次接触到。
他此时看着她,眼底情绪涌动。
还有更多。
心里长眼睛的人才能看到。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角有莫名闪烁的泪花,是漂亮的小珍珠。
“我正式和你说一句再见吧。”
“贺禹白,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