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梅酱
项目预告出来之后, 显然让直播间里很多观众的DN。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表示出了茫然,便见有人直接:【有兄弟不知道的吗,这个单边桥项目简单来说就是在宽度差不多的窄桥, 桥时, 用相应的单侧轮子将其压在下面, 在另一只轮子依旧着地的情况下过就行了!】
【这看起
【何止是看起来, 也不知道当年有多少人栽在了这个项目上, 简直就是驾照杀手!】
【确实, 我来这边之前都还没能拿到驾照,就有这个项目的一半功劳。】
【懵逼,光听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嘶, 现实世界里面就已经这么难的话,到了这里的难度岂不是要逆天?】
也不知道谁最后这样感慨了一声, 结果一语成谶。
通过直播间所展示出的画面,赛道上面的变化也清晰地落入了所有观众们的眼中。
能看清楚眼前这幅情形的几个直播间界面,顷刻之间, 都被那铺天盖地的感叹号所彻底覆盖了。
对比之下, 可以发现确实如那位观众进行科普时候所说的那样,视野所过的远处出现了略微比路面高上一些的窄桥, 一段左一段右地就这样交错地坐落在道路的两边,安静地等待着测试车辆的到来。
看起来确实是很多人所认识的驾照考试项目中的场景情形, 就连单边桥所构造的材料质感都与现实世界中如出一辙,然而,却是顷刻间让直播间里所有的弹幕都停滞了。
消失了。
自从眼前的第一段左侧单边桥出现的位置开始, 原本应该用来让右轮继续行驶的平稳道路,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彻底消失了。
一如之前S形弯道周围消失的路面一样,原本平静开阔的路段就这样戛然而止, 忽然间消失的去路下只留下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幽静地等待在那里,似乎随时准备好了要吞没奔送而至的一切。
但通过S形弯道的过程虽然惊险,至少还留有道路让你知道应该往哪里通行,而此时此刻放在场上两人跟前的,除了悬空而立的单边桥之外,却是没有了任何的去路。
直接开上那一段段的单边桥?
别说是承载整个卡丁车的车身了,这样的窄桥的宽度根本只可能允许一侧的轮胎通过,稍稍倾斜的角度下,足以送整个车辆坠入深渊。
死局。
完全就是一个死局。
就像前面在S形弯道中脱离航线的结果一样,跌落的结果注定是尸骨无存,可如果不继续前进的话——显然注定要违反到之前所看到过的游戏规则。
直播间里长久地再没有人吭声。
所有观众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赛道上的两人到底会在这样的死局当中做出怎样的选择。
通过直播间画面,可以看到苗洲落在镜头前一片苍白的脸色。
在看清楚眼前情景的那一瞬间,他感到胸腔里的心跳几乎都快要覆盖过了耳边凛冽的风声,瞳孔下意识地豁然收缩,视线死死地锁着越来越近的那片深渊。
这样逐渐拉近距离的过程中,全身的肌肉不可控制地紧绷到了极致,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神态间一定十分难看地被惊恐所填满,但是刚刚好不容易以牺牲个人技能才摆脱了S形弯道,让他无法控制地又回忆起了那样直面死亡的恐惧。
不知不觉间,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地试图朝后侧的那个影子瞥去。
早在几秒钟之前,苗洲还在感到得意。
毕竟代价虽然是消耗了[死亡替身],但至少从那个难关里面摆脱之后,他始终领先了那个曙光战队的队员很长一段距离。这样一来,只要在接下来的赛程中始终保持住这样的优势,就可以在第一圈结束的时候就领先足够的时间了。
然而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苗洲原先挂在脸上的笑容就已经顷刻间荡然无存。
已经开始不断变得狭窄的赛道,渐渐地汇聚成了最终的一条道。
这样一来比起曙光战队的红方卡丁车,行驶在前方的他,无疑将率先进入到单边桥的路段当中,反倒成为了试错的演示样本。
会死的。
如果找不到其他办法就这样直接冲过去的话,绝对会死的!
苗洲在失去个人技能[死亡替身]后,已经意味着手里再也没有了第二条命,也彻底没有了最初的有恃无恐。
脸色惨白之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由控制不住地抖动了起来。
肾上腺素疾速飙升所带来的紧绷感,让苗洲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就行驶在后方不远处的引擎轰鸣。
额角滑落的汗水不知不觉间已经遍布了脸庞,落在油门上的脚微微一松,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降低了行驶的速度。
苗洲暗暗地咽了一口口水,似乎从那几乎要从胸膛中蹿出的心跳声间,捕捉到身后那更加靠近的引擎声。
近了。
更近了。
对,就这样,快点超过他吧!
苗洲瞠开的瞳孔中因为过分紧张的情绪而充满了血丝,嘴角也抽搐地飞扬了起来。
这一刻什么竞速已经完全都不重要了,比起更快的完成比赛,他现在反倒更希望的是曙光战队的那个家伙可以尽快地超过他,比他更早地进入那块单边桥的区域。
虽然未必有用,但即便只是有人先一步过去送死,在后方观察的他都能更多一分机会去找到通过这关的蛛丝马迹。
但很快,苗洲刚刚流露出的笑容彻底地僵硬在了脸上。
他发现,身后那辆红方卡丁车在此之前分明一路穷追不舍,在眼下他故意可以随时超过的情况下,却是也同步地——选择了减速。
意识过来之后,通体的凉意顷刻间直接蹿遍了全身。
苗洲险些要将自己的牙根一并咬碎。
曙光战队的这个队员显然也是故意减速的,同样的,也是想拿他去当那个试错的垫脚石。
赛场当中的情景通过镜头传递到了监控室里。
站在屏幕前的璩冷神色依旧平静无波,但也正是这样的神态,让爵士战队的其他队员大气都没敢出半下。
也就刁白薇,在这样的气氛下依旧眉心紧拧地开了口:“苗洲前面还是太急了一点,如果不是前面那么着急拉开距离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反而被对面给牵着走。现在还想让对方先一步去试错,曙光战队的人显然也不是傻子,这明显是不答应了。”
“别人答不答应是别人的事。”璩冷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屏幕中那显然已经有些路线不稳的车身上,一经没有了笑容,让他眼镜背后的面容显得格外凉薄,“我现在更担心的是,苗洲会不会被自己给吓破了胆。”
刁白薇微微一顿:“队长,你的意思是……”
“规则上说了,绝对不能在路边停靠下车。”璩冷的镜片上反射的光亮衬得他的神情愈发意味不明,“在保持足够冷静的时候,这个道理自然谁都明白,但,如果是在恐惧到极致的状态之下呢?如果[死亡替身]依旧生效,我不会怀疑他能相对冷静地处理眼下的局面,但就在刚刚他已经用掉自己的技能了。苗洲最大的问题就是太依赖自己的这个生存技了,一旦进入了眼下这种只要失误就必死无疑的局面,他……”
刁白薇的神色一时之间也有些微妙:“如果继续往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违反规则停靠下车,那么除非这条规则本身就是错误的,那么以这个副本设计的情况来看,就注定必死无疑了。完全依赖规则的错误性也太冒险了,苗洲应该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我说了,如果在平常情况下,确实不会去犯。”璩冷微微地眯了眯眼,“怕就怕是,人类的求生本能,有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被理智所掌控。”
同一时间,红方监控区里也有人开了口。
正是因为月刃看起来完全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才让纪星雀感到有些疑惑:“队长,他怎么突然减速了,这样更好通过吗?”
池停:“……跟通过没关系。”
纪星雀:“那是?”
池停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辆蓝色卡丁车,低头捏了捏眉心,没有回答。
跟害不害怕完全没关系,以月刃这种半点亏都不乐意吃的性格,这摆明了就是又彻底地算计上了。
引擎的轰鸣声依旧持续地从赛场当中传出。
伴随着眼前那片深渊的越来越近,苗洲大汗淋漓之下,可以感到自己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颤抖。
过不去的。
根本就没有路,这是绝对不可能过得去的。
但是如果不过去的话,那就意味着……
苗洲的脚数不清第几次哆嗦地放在了刹车片上,又在最后留下的理智中努力地撤回。
他感到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喊他停下来、停下来、快点停下来,又仿佛自我割裂般歇斯底里地提醒自己不能违反规则。
然而,越来越近的深渊仿佛黑色的巨口,张开了獠牙在等待着要将他吞噬。
急促的喘息之下,苗洲的视线紧紧地盯着眼见就要抵达的那截断层,通体生寒的状态,让他感到自己几乎已经濒临了被彻底逼疯的边缘。
理智的声音几乎拼劲全力地在让他保持行驶的操作,然而就当眼看着要直接从断裂的道路前冲刺而出时,刺耳尖锐的声音硬生生地割破了虚空。
接连的猛烈震动仿佛要冲散他的骨骼,随着一阵猛烈的浓烟腾起,几个失控后的转弯下,耳边凛冽的风声也彻底地停止了下来。
冒着浓烟的蓝色卡丁车定定地停在了路上。
对死亡的畏惧,到底还是没能让苗洲冲破心底的那道坎。
顷刻间安静下来的环境下,苗洲趴在方向盘上狼狈无比地一阵连连干咳。
直到听到又一阵疾驰而来的风声呼啸而过,他才恍惚间从放空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抬头看去的瞬间,只见原先还故意放慢速度跟在他身后的红色卡丁车忽然间一个加速,顷刻间呼啸而至。
这样肆意洒脱的身影看得苗洲又是一阵恍惚。
怎么回事,这辆车不是一直跟在后面想要等他试错的吗?
他难道不是应该也同样感到了害怕,为什么在他停车之后,却反而忽然间加速了?
似乎为了应证他的猜想,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苗洲清晰地看到红色头盔的面罩被提了起来,露出的正是月刃笑容飞扬的脸庞。
利落的一个再见手势说不出的潇洒肆意,显然也并不准备要苗洲的回应,就这样重新将盖子一罩,操控着红色的卡丁车头也不回地呼啸而去。
不但没有减缓反而直接拉到极致的速度下,让轰鸣的引擎声顷刻间传遍了整个赛场。
和苗洲形成鲜明对比的画面落入眼中,站在屏幕前的璩冷淡淡地开了口:“这轮输了。”
他的视线瞥过那辆还隐隐冒着硝烟的蓝色卡丁车,眼帘微微地垂下了几分:“不过……既然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也应该知道不能再犯第二次错了,对吧苗洲?”
仿佛听到了这样的话语,赛场上,苗洲原先有些茫然的神态也渐渐地收敛起来。
最终,看向那疾驰而去的背影时,眼底也浮现起了一抹分明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