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不是因为老了行动不便，而是自大腿往下全部都被截肢了，不大走得动。
看上去似乎是受过什么伤。
乍一见面的印象就大致如此。
胖子推着老人走出来，指着江夜就道：“来，老头，给你介绍一个大老板，这位，江夜！”
“你好。”江夜很有礼貌的和老人打招呼。
不过老人脾气有点不好，随口道：“什么江夜江日，我不认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现在一个人在这儿呆着，没事别往我这儿窜，扰我清静。”
江夜看着老人的态度，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有点亲切。
自从自己身份公布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像这么对自己说话了。
胖子很快给解释道：“老头，你这么不识抬举啊，人家可是艺夜集团的董事长，一个人好几百亿的身家，还有个身份，说出来吓死你，战神知道不，北疆战神，那可谓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大夏国除了皇上，没有比他牛逼的。”
老人不吃这一套，就像没有听到胖子说的一样：“我不喜欢做生意的，也不喜欢当官的，什么战神不战神，他到了我这儿，我还是这房子的主人，他还把我碾出去不成？”
胖子看老头油盐不进，终于使出了大杀招。
从他刚刚带进门的包裹里面摸出了刚刚江夜修复好的那个永生瓶，放到老头面前一亮相道：“那这个你总得服吧，我刚刚在园子里骗人，人家接了活，而且三个小时就把它给拼出来了，你服不服？”
说到这儿，老头的脸色才终于恢复正常，脾气也收敛了一点。
从胖子手里接过瓶子，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有了点惊讶的感觉，眉眼动了动，抬起眼皮问江夜：“你拼的？”
“嗯。”江夜点头。
“三个小时？”他再问。
“嗯。”江夜继续点头。
“你师父是谁？”老头十分诧异，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得了。”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胖子，胖子这么说，“你这些问题我刚刚都帮你问了，人家不是咱们这一行的，说是以前有工作经验，所以才修复得回来，我带他过来呢，也是因为和他打了个赌，他拼好了，我就带他过来，他有个问题想问你。”
老头依然惊讶的拿着永生瓶左右翻了一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三个小时……怎么做到的？”
或许也是这个瓷瓶修复给到了老头一点好感，他这才真正的正视着江夜问道：“那行吧，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
江夜听到这，才进到正题，还是一如既往的从衣服里面把玉佩给掏出来，询问老者道：“我刚刚听计谋说，您似乎对这个东西有些研究，他说您和这枚玉佩有些渊源。”
一瞬间，江夜注意到老人的情绪有了剧烈的变化。
刚刚老人无论表现得多么暴躁，语气多么不友善，但实际上他自己本身的状态是放松的，很自然。
但自他看到这个玉佩之后，脸色却兀的拉了下去，眉头紧皱，忽而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江夜，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老先生何出此言？”江夜不解，继续问老头说。
“这个东西你从哪儿来的？”老头继续问。
江夜也如实的把玉佩的来历告诉了老头，只是中间的柳叶飞花，还有五十亿等等拍卖的细节省略了去，总的来说就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鉴于江夜说得很真实，老人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也就相信了。
但是他的情绪却没有因此好转多少，眉头凝重，思绪颇多。
接着他对着江夜招了招手问：“年轻人，可以把这玉佩交予我手里给我看看吗？”
“当然。”
江夜没有拒绝，第一，江夜不怕老者和胖子贪自己的这个玉佩，其二，他真的在老者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个故事。
他想知道这个故事。
这么想着，江夜就把鸾凤青冥从脖子上解了下来，远远的递给了老者。
老者接过那玉佩之后，放在手心，端详了半天，整个人安静了许多，江夜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浓重的思绪。
胖子似乎也很少见他师父这样，看老头状态不对，忍不住问：“老头，你咋了，情绪这么丧，这玩意儿难道让你想起了你的初恋？？”
但此刻的老者显然没有一点要和胖子开玩笑的意思，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低声道：“小子，把我推到院子里面去吧。”
“哦。”
也察觉到了他师父的情绪异常，胖子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去到老者的轮椅后面，扶着轮椅把手，慢慢的把他推到了四合院的院子里，就在那颗大槐树的树干下。
因为在冬天，所以整个树的树干都光秃秃的，只有偶尔一两片的落叶从树梢上飞落而下，老者坐在院子里，蓦然的，两行浊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胖子看得吃惊，赶紧问说：“老头，你别吓我，你到底咋了？”
“无妨。”老者挥手说，“问题不大，只是忽然见到这个东西，让我想起了我那故去的兄长罢了，其实想想看，他离开我也已经有三十几年了吧。”
江夜注意到了老者的情绪，还有他自己的描述，结合之前在网络上查到的有关于鸾凤青冥的具体资料说，鸾凤青冥出土的时间就大概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结算到现在，应该也是三十几年了。
江夜听在耳里，低声问道：“老先生，这个东西和您以及和您的兄长有什么关系？”
“你为何要知道这个东西的出处？”老头没有回答，反而反过来问了江夜这么一句。
“我……”江夜本想告诉老者说自己的理由不太方便。
但事实上老者根本就没有特别想知道他的原因，只是这么说：“但无论你因为什么原因想知道这个玉佩的出处，我都劝你三思而后行，因为出这个东西的地方，它是个地狱！”
地狱！
江夜皱眉，很少有人会用这个词汇形容某个地方，除非，那个地方给他留下了很不好很不好的回忆，甚至，江夜觉得他那个已故去的兄长，都和这个鸾凤青冥有关。
“怎么说？”江夜问。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要听吗？”老者这么问。
江夜点头：“我现在有不少时间，而且我觉得很有必要听一听。”
老者听到江夜这么回复，似乎才起了要说下去的念头，他翻来覆去的又把那玉佩在手里摆弄了很久，过了两分钟，才握着玉佩看着天空，慢慢的说了起来。
“在做文玩的研究之前，我还有一个身份，这个身份我从来没有给人说起过，包括我这个徒弟，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
胖子听到老者这么说话，似乎有点意外，瞪大眼睛也等着老者说下去。
“你们知道华夏自古以来就有一行人，他们长期生存在地下，通过挖掘不同的墓穴获取陪葬品，获取财物，得以生存。”
“盗墓啊！”胖子一听这个，立刻反应了过来，指着老头就大声的说，“我去，老头，看不出来啊，你以前还干过这个？”
但是江夜其实早已猜出了个大概轮廓。
鸾凤青冥毕竟是古玉，古物这样的东西，只能有两个出处，要么是官方的考古团队发掘出的文物，要么就是这种私人盗墓者挖出来的宝贝。
而很多数据都证明，后者发掘出来的东西，远比前者发掘出来的东西多得多。
虽然盗墓的行当在全球都被明令禁止，但这个行业确实也给全球的文玩带来了别样的生机。
只是，从老者的反应来看，和鸾凤青冥有关的那一次行动，给他的留下的印象，并不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