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望去，高耸的山峰似如一柄利剑，直插云霄。
“这是……”楚尘风惊异道。
看向左手边上昏睡的李文仙，清冷的面容上，额头却出现了一道红印，并向着四周蔓延出了一道道裂纹。
“长公主，醒醒，长公主。”
“……”
“醒醒，李文仙。”
楚尘风接连喊了好几声，许久后，李文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是……”
话未说完，李文仙发现自己躺在楚尘风怀里，突然推开了他。
“你……”楚尘风的手落在空处，眼神中闪过一瞬失望，“还好吗？”
李文仙却转过了身去。
“当时出于无奈，所以才……”
李文仙依旧一言不发。
“我们先回去吧，皇上要是知道长公主不在了，肯定很着急。”
见李文仙还是没什么动静，楚尘风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透过凌乱的头发，才发现李文仙已经红了眼眶。
楚尘风沉默不语，良久后，突然道：“长公主，得罪了。”
说罢，楚尘风就要伸出手将李文仙抱起，只是刚一接触到李文仙的肩膀，却诡异地穿了过去。
“什么……”
楚尘风惊异地看着穿过去的手掌，环顾四周，又看了看眼前低垂着头的李文仙。
“到底怎么回事？”楚尘风紧皱双眉，疑道。
突然，李文仙缓缓扬起了脸，朝楚尘风望了过来。
“长公主……”
楚尘风的话没说完，却又被噎了回去。
李文仙的面容龟裂，不断化作飞灰，随着春风，缓缓消逝。
“回去吧。”
楚尘风的耳畔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没由来的，楚尘风伸出手向李文仙抓去，却没想到依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胸膛。
呼——
清风吹过，李文仙就这样在楚尘风的面前化作了尘埃。
“你明白了吗？”
楚尘风愣住了，忽地转过身来，却发现眼前还是那座小院。
顿了顿，楚尘风沉声说道：“明白什么？”
“你想要救她？”
“……”
“为什么？”莲姑眼神淡漠。
楚尘风阴沉着脸，看着莲姑。
良久后，莲姑眉眼低了些，又说道：“你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
“什么？”
突然，一道剑光袭来！
“小子！闪开！”
犹如江流一般的剑气从天幕涌来，莲姑抬头，表情总算有了点变化。
“那些人，就是你们吧……”
说罢，剑气激荡，莲姑的身影逐渐化成泡影，消失在了原地。
李文仙随之就要倒在地上，所幸楚尘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何前辈！”
而此刻的何方却神色凝重，从天上落到楚尘风身边，急切地说道：“走！”
话落，楚尘风不做犹豫，带着李文仙又一次来到了小西峰山脚。
“楚大哥！”裴月三人眼见楚尘风浑身染血的模样，关切地喊道。
“何前辈呢？”
“走！”话音刚落，面容苍白的何方，嘴角渗血，从山顶飞了下来。
众人见状，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朝千南城奔去。
楚尘风怀中抱着李文仙，低头看了一眼，李文仙却是紧皱着双眉，看着格外痛苦。
片刻，到了千南城城门口，裴风三人都已筋疲力尽。
“休息会儿，她没追上来。”何方沉声说道。
说罢，又转头向楚尘风看去，突然厉声说：“楚尘风，杀了她。”
“什么？”楚尘风沉声说道。
“这不明摆着的吗？”何方恶狠狠说道，“她就是阵眼！你个傻小子，还没看出来吗？”
何方的表情狰狞，看得楚尘风心里有些发慌。
“你在犹豫什么？乱瞳那么多人因她而死，到现在你却不敢下手了吗？”
“不……不是的。”楚尘风眼中泛起一丝血红，嘴里喃喃说道。
“楚大哥，杀了她吧。”裴月这时也附和着说道。
“对啊，楚哥！杀了她就能救天下人，快动手吧！”路平远摇了摇楚尘风的肩膀，喝道。
“楚兄，动手吧！”
楚尘风忽地抬起头，环顾四人，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咻——
千面玉从怀中飞出，楚尘风将其攥在了手里。
看着李文仙的脸，他莫名感觉到，李文仙跟自己莫名的相似，只是她没有那样好的运气。
嗞……鲜血喷出，千面玉准确地插入了李文仙的心口。
李文仙永远的睡去了。
拔出千面玉，楚尘风内心异样的平静。
也许，在很多年后，会有一个不说话的姑娘出现在自己的回忆中吧。
“哈哈……”
楚尘风抬起头，刺耳的笑声突然传来。
何方几人的神情怪异，苦笑着。
可惜，楚尘风看不到自己的面容，没什么两样。
……
“很精彩……”
景象变化，楚尘风环顾四周，面容枯槁，彻底失了神。
莲姑依旧站在小院前，却不见李文仙的踪影。
“啊！”楚尘风暴怒，瞬间化作残影，朝莲姑冲了过去。
“这……很不明智。”
莲姑的身影消逝，楚尘风撞破了院门，砰的一声，整个小院左边都塌了个大洞。
“仅仅是两次幻境就让你疯了吗？”莲姑摇了摇，轻声说道，“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
楚尘风缓缓从废墟中站起了身来，突然，莲姑右手向后一指，正刺向后脑勺的千面玉再无寸进。
“看来你还清醒着。”
莲姑右手轻轻一挥，千面玉不受控制地朝楚尘风飞了过来。
见状，楚尘风左手做爪，使出山海幻象包裹住千面玉，擒了下来。
不过转过头来，眼前却已经不见莲姑的身影了。
“你就留在此处，等事成之后，我会回来好好玩你的……”
天穹传来悠长的声音，楚尘风血红的双目朝上望去，表情凝重。
又一次，楚尘风朝向山下跑去，可到了山脚，没走多远依然会遭遇幻境，回到这座山顶小院。
整个天地都仿佛是困住楚尘风的牢笼……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尘风也不记得经历过多少次尝试，甚至自残，依旧没能摆脱幻境。
楚尘风深感疲惫，他开始犹豫，开始彷徨，直到远处的那道血红光柱出现在了天边，刺入了自己的双眼。
……
乾州的大门，青水关下，李君行坐在马背上，听着耳旁斥候传来的消息。
“李昭天称帝？”李君行疑道。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符合李昭天的作风。
野心很大，却一门心思想着长生，脑子还不太够用。
“起兵，这皇位他来坐，还不太够格……”
“是，皇上！”
浩浩荡荡的梁国大军，越过山棱，碾过稻田朝着千南逼近。
定南王的部将只是稍稍抵抗，就四散奔逃。
“驭——”
突然，一抹刺眼的红光让大军停下了脚步。
李君行睁开双目，朝远处眺望，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