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翎这次没有反驳,而是让出了一个台阶。
“你们都下去吧!”罗般摆手吩咐道。
“是。”其他人应声后便离开了。
“下官早些时候,便听见过殷城的一些传闻,说当今皇上曾有一段时间颓废宫中,不务朝政,荒废朝堂,甚至还利用一些事情肆意打压殿下,难道殿下都没有过不满吗?”
“罗大人此话何意?”萧璟翎似懂非懂,冷声问道。
“皇城内乱,熠王曾逼宫殿前,只为夺那至尊之位,最后还是拜了当今皇上下阵。殿下不过是要拿回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在当今皇上看来,殿下倒是成了造反的那位,殿下当真甘心将那位置拱手相让于他这样的人吗?”罗般问道。
“此事早已经成了定局,罗大人此时再提及,是否不妥?”萧璟翎迟疑半晌,问道。
“实不相瞒,下官乃是严丞相的门客,曾未其出谋划策颇多,殿下也是看在眼里的,覃家、谢家的结局,殿下不会忘记得那么快。”
“只可惜……当初熠王殿下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延迟了起事的时间,否则如今那至尊之位,可都是殿下您的。”
“你是严宓的旧部?他倒是隐藏得深,连本王都未曾得知。”萧璟翎神色淡然,道。
“本王改变起事时间的缘由,是严宓告诉你的?”
“不愧是熠王,一点就明白。不错,确实是严丞相告诉下官的。”
“罗大人此刻提及这件事,有何意图?”萧璟翎淡声问道。
“下官自然是想帮熠王,重新夺回那至尊之位,如此殿下以后行事,也无需看他人脸色。”
“严宓临死前,让你留了一手?”萧璟翎似乎猜测出了什么。
当时他的手上只有二十万大军,可起事失败后,那群兵早已经不知去向,毕竟当初自己已经被关押大牢,对这些善后之事并不了解。
“邬州可是一个养兵的好地方,物质丰富,严丞相早有预料,怎么可能不留一手?”罗般道。
“你手上有多少兵?”萧璟翎冷声问道。
“加上清河郡、抚安等地,足足有……”罗般抬手比了一个五。
“五十万?”萧璟翎一怔。也就是说加上自己先前那二十万大军,足足有七十万。
“呵,本王该说罗大人是忠心老实,还是另有所图?”既然罗般手上有五十万大军,为何自行起兵造反,还要经过他手?
私下豢养士兵乃是死罪,严宓既然计划了这么久,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殿下太过高看下官了,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文官,自己是什么样的,早已经掂量明白了。何况下官曾经又是严丞相的门客,严丞相效忠的主子是谁,下官自然要跟着效忠谁。”他不过一个区区普通文官,那些士兵怎么会效忠这样的人。
士兵有自己的思想,哪会瞧得上一个芝麻小官能带他们闯出一片天来。可这放在萧璟翎身上,档次都不一样了。
他是藩王,又是皇室之人,给他打天下,那些人才心甘情愿为之效力。
“恐怕要让罗大人失望了,本王如今已经没有争那位置的心思。”他曾经之所以要这样做,全因自己母后以聂卿萦性命相要挟,逼他这样做的。
如今她不在了,自己争那位置又有什么意思。他本无心皇位,却不得不被逼行事。
罗般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会这样说,连忙道:“殿下何必这么快急着拒绝?”
“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罢了……”
萧璟翎一怔,看来此人知道的事情还不少。问道:“本王很好奇,罗大人是怎么知道她的?”
“熠王能为了那个女人,不惜改变起事时间,难道就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熠王对其用情至深吗?”罗般反驳道。
“她不在了,本王早已经没有理由去争那位置,如今过成这样,本王有什么不知足的?”萧璟翎暗道。
“若是她没有死呢?”罗般突然道。
萧璟翎一怔:“你此话是何意?”
这怎么可能?明明聂卿萦的尸身是萧奕辞亲自确定过的,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不知熠王可有听说过一件事,当朝覃贵妃先前的贴身婢女死后被运出宫一事?”
“难道你们都不曾怀疑过为什么那婢女会突然死掉,且恰好在皇后自戕而死那日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有什么疑问吗?”罗般暗示道。
“此事本王听宫里的宫女提及过,说是那日覃贵妃的婢女犯了事,惹怒了主子,便被惩处致死。”运出宫不过也只是要么寻家里人安葬了,要么草席一卷,扔去乱葬岗罢了。
“既然是惹怒了主子,可并未说清楚是因为何事,难道这不是疑点吗?”罗般出声分析道。
“所以说……那被运出宫的并非真正的婢女,而是她?”萧璟翎突然明白了什么。
连忙追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半年多过去了,没有半点消息?”
“殿下别着急,下官半年前就已经在派人去查找下落了,近来才算有了消息。”罗般出言安抚道。
“派去的人回禀消息,说是人已经在邬州了。”
“既然她在这里,你快带我去寻找她。”萧璟翎激动道。
他原本以为她真的死了,再一次离他而去了。所以他时不时都会去她的墓碑前,去看她,和她说说贴心话。
没想到此来邬州,误打误撞,竟能得知这样的事。
“这……并非下官不愿带殿下前去,只是具体在什么地方,还没有结果。但有一条消息,兴许对殿下有用。”
“快说!”
“派去的人最后一次见到皇后,是在一处小镇子上,后来就不见了踪迹。后来听镇上人提及,有一位姑娘被赌坊老大盯上了,恐怕是要卖去青楼。”
“什么?青楼……”邬州的青楼可是有三四个,人那么多,直接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殿下别着急,下官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城中几处青楼,说是在这两日新去的姑娘有两处。”
“哪两处?”萧璟翎追问道。
“城中部杏月楼进了两个,城南怡春楼进了三个。如此殿下便能缩小范围找人更加方便!”
萧璟翎站起身,冷声吩咐道:“马上派人,随本王去青楼寻人。”
“下官遵命!”
此刻,杏月楼内。
歌舞升平,男男女女四处都是……
突然,一群官兵冲了进来。
老鸨子见状,连忙猫着步子走了过来。
热情道:“哎哟!这是什么风将官爷给吹来了啊,你们是要找姑娘吗?我啊……这就去给你们找来!”
话音刚落,一锦袍男子从中走了出来。
“嘿哟,这位公子有些面生啊?可是第一次来楼中,楼中的姑娘……”老鸨子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话。
“少废话,将你楼中这两日新进的姑娘给喊出来!”萧璟翎冷声道。
“新进的姑娘都还在调教中呢,公子实在需要,其他姑娘也是不错的,实在不行,楼中头牌杏雨姑娘也可以来伺候公子的……”只要钱给到位,什么都好说。
何况她方才发现这位公子衣品非凡,身上透露着一丝贵气,一看身份都不简单。
让头牌杏雨作陪,那也说得过去。
“不要再让本王说第二遍!”萧璟翎神色一冷,警告道。
老鸨子砸吧了一下嘴,合着这位公子是皇城来的,还是一个藩王,那她可没有那个单子忤逆命令了。
老鸨子悍言道:“好,我啊,这就让人将那两位姑娘请下来!”
随后看向一旁的绿衣姑娘,吩咐道:“赶紧的,将那两位姑娘带下来!”
“是。”绿衣女子福身应道。
半晌,二人被带了下来。
“公子您看,就是这两位姑娘了,不知公子找她们二人……”老鸨话还未尽,再次被打断了。
“……”萧璟翎扫了一眼,却发现二人均不是她。
“你确定是她们两个?”萧璟翎再次问道。
“当然了,都是这两日送过来的,还能有假不成?”老鸨子理直气壮道。
这俩人都是昨天送过来的,难道她还会说假话不成?
这时,叱决走上前来,低声禀报道:“殿下,已经打听好了,这两人确实是昨日一早送过来的。”
萧璟翎心头窝火得紧,直接拂袖而去。
既然她不在这里,便是在邬州最大的青楼——怡春楼了。
此刻,怡春楼内。
云栀被伺候的侍女捣鼓了半晌,总算是完成了。
“姑娘,已经好了。”侍女提醒道。
云栀瞧了瞧被人打扮得“妖里妖气”的自己,顿感头疼。
随意低语道:“你们这审美还真是奇特……”
“姑娘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你听岔了。”云栀连忙道。
她这身衣服,选来选去,还算选了一个遮得多的。刚才老鸨子还说这件包裹得太多了,但她总有理由说服不是。
“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老鸨子高声催促道:“好了没有?客人已经在房中等着了。”
“姑娘,该走了。这次姑娘可切勿向上次那么胡闹了,若是惹怒了妈妈,会受很多皮肉之苦的。”侍女特意提醒道。
云栀没有厉害,直接朝门口走去。
房门被拉开,老鸨脸色才略微好些。“云栀,这次可要将人伺候好了,若是再出现什么意外,有你好果子吃。”
到时候别给脸不要脸,就别怪她让人动粗了。
老鸨子领着她来到一间厢房,道:“进去吧。记住,不要再有什么小动作!”
到时候再让楼里赔了银子,别怪自己心狠了。
“吱嘎”一声,房门一关一合。
此人看着倒是比上一个钱老爷不知道年轻了多少岁,想来怕是纨绔子弟,又或者是富家子……
穿得倒是华丽得紧,却是一个流连烟花之地的狗男人。
此刻,他正以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她。
“倒是一个美人胚子,本公子听那钱老爷说,他花了三百两银子结果连你一片衣角也未曾碰到,结果又灰溜溜地将银子要了回去。”
云栀心中一阵鄙夷。
别慌,你将会是第二个……
男人迫不及待迈步到她面前,就要对她动手。
云栀来不及闪躲,被他抓住了一片衣角。
“美人,你躲什么啊?把本公子陪好了,赏钱可少不了!”说不定他还可以捧她成为楼中的头牌呢。
云栀心中直犯恶心。狗男人龌龊心思倒还不少,这青天大白日的,还要寻个陪睡的。
“公子的赏钱,我可不在意。若是这些赏钱可以打消公子的的心思,我倒是可以不要。”云栀径直道。
男人脸色一变,这女人口才果真了得,怪不得那钱老爷要提醒着自己小心着这女人,不要被忽悠了。
“美人,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还是不要再耽搁下去了……”说话之际,男人便再次朝着她扑来。
云栀再次一个闪躲,连忙道:“公子,我给您弹奏一曲吧?”
“弹琴?本公子听得少吗?你不会又想耽搁时间吧?”男人狐疑。
“怎么会,公子听一听就知道了,再说那事也不急于一时,不是还有好几个时辰吗?”方才还听说了这男人给了老鸨子三百两银子,要春宵一度来着,只可惜这是大白天。
外围,萧璟翎带人来到了怡春楼。
老鸨子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哎哟!这位公子面生得紧啊,可是来……”楼中找姑娘几个字还未说完。
萧璟翎便开口道:“将你楼中这两日新进的姑娘叫过来。”
“这……这公子,不合适吧?她们都去伺候客人了,眼下不便打扰!”老鸨子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