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人还很是愤懑不已。
里正和几个年纪稍微长的人将他推着拉着,走出了人群。
苏翎蹲身,看着田里的黄叶子。
不会儿就看到里正回来了,于是说道:“此前要你们准备的农肥,现在可以施肥了,不然会影响将来的收成。”
说了一些比例之后,里正便带着人去干活!
总归力气在,除了相信人家太孙妃,大伙也是没法的。
不说凉州了,就是旧楼国,晋国被掠夺的城池,大越都派了官来,跟着大越的种植方式种田。
就是康夫子的学堂,也被正式收编,安插了大越的夫子,负责给孩童们教学!
就算不甘心又如何?
人还要活命,螳臂也不能当车!
众人散开之后,苏翎对康夫子福了一下,“方才多谢康夫子了。”
康夫子罢了罢手,看着苏翎半响才说,“是康某人谢太孙妃啊,您说的不错,天下姓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带领百姓过上太平日子,吃饱饭!”
苏翎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褚钰嫣道:“相信太孙妃就对了,只要乡亲们不仇视大越朝廷的管辖,遵纪守法,大越自然会对凉州的百姓如大越百姓一样,对吧,小苏子?”
苏翎点头,“是。”
与康夫子告辞之后,回程,苏翎不免感叹,“到底是国仇家恨,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收拢人心的。”
浔音道:“回太孙妃,属下倒是觉得,很多百姓并不仇视大越,相反,他们对大越很是赞赏!”
褚钰嫣道:“那些赞赏的人,是因为从前没有土地,被地主富户压迫,如今分了田种,连秧苗都是大越朝廷提供的,当然赞赏了。”
努努嘴,褚钰嫣夹了一下马肚子,与苏翎并驾齐驱着,“长此以往,必然能笼络百姓们的心!”
长此以往,是必然的!
那些不满的,是因为他们的孩子被征兵,死在了大越军队的践踏上!
恨也是情理之中的!
回首,看着身后的稻田,在风中,如海浪一样,荡起层层涟漪。
苏翎自己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不管是为了夫君,还是为了自己,她竟然这般热衷于民生,热衷于种田这件事。
回到凉州府衙。
吃过晚饭,褚钰嫣抱了一会儿小团团,便着急回去。
苏翎有些诧异,“又要去给南风写信了?”
褚钰嫣咧嘴一笑,“逃不过小苏子你的眼睛。”
“嗯,我想你也许可以节省下一些信纸……”
“节省信纸?”
褚钰嫣蹙着弯眉,有些不解的,“一张纸罢了,你这个造纸法的老板在这里,还能差了我的用度不成?”
这时,李桃儿过来说道:“皇曾孙满了三个月,前线战事虽吃紧,但皇太孙殿下甚是想念小殿下,当初刚满月时,殿下就这般与太孙妃说了的!咱们太孙妃呀是准备去前线了。”
“真的?去前线?太好了!”
褚钰嫣觉得自己高兴惨了,那头苏翎也点点头,肯定了。
她走过去,逗弄苏翎怀抱里的小团团,“呀,小团团,要去见你爹爹了。”
褚钰嫣的笑容那可是发自内心的。
她也能跟着去前线,到时候,南风肯定也会和太孙殿下他们汇合……
“不过,昨儿那封信,太孙殿下似乎没有提及让你去啊?再说,还有这些农田你不管了?”褚钰嫣问道。
苏翎怀里的小团团此时忽然醒着。
嘴里玩着小泡泡,舔舌头,一双黑眼珠骨碌碌的转,还伸手去抓苏翎掉下来的碎发丝。
苏翎握着那只费胖胖的小手手,逗弄间,和褚钰嫣说道:“之前来信说过的,再说了,我还不能突袭检查了?”
顿了顿,苏翎又继续说道:“旧楼国莫洲那些,我不在,不也有大越前来的教书先生们、使者们按照印刷的种植技术在帮助百姓种田吗?我相信那些人,凉州的这位周集大人,看着也是有些本事的,我也相信他。”
小团团在她怀里,“啊,啊?哦。”
褚钰嫣嘴角抽了抽,就皇太孙殿下对苏翎的这份宠爱,还需要突袭检查吗?
想给皇太孙殿下一个惊喜才是真的吧?
听的小团团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干嘛,她笑着拍了一下小团团的臀,道:“难不成你还能听懂不成?”
“啊……嗯……”
奶萌萌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紧接着就听见噗噜的屁音。
“小殿下出恭了……”
李桃儿一喊,外头奶娘就及时的进来,谁料苏翎却让李桃儿打热水来。
像换尿片这样的事情,她觉得当娘的,也不能总是假手于人!
只可惜,她忘记胶是怎么提炼的了。
回头找人一起研究研究,应当把那造福女性和孩子们的纸尿裤给研究出来才行。
褚钰嫣讪讪一笑,退了好两步,到底是未成亲的丫头,即便不是嫌弃,那也闻不得孩子的臭臭味。
她心头想着,褚钰尘的信不用回了,反正都要去前线了,到时候,南风总会和大军汇合的。
她真是经常梦见那个大傻子!
京畿,护国公府。
天际翻起鱼肚白时,他已然起床洗漱好,骑上自己的老伙计,去上朝。
然,行了几步,马儿便在长安街上撒野起来,发了马疯。
四面八方,无数的蒙面人冲过来。
随身侍候的两名护卫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拼命的朝褚公堂追去,护他周全。
此时的褚公堂不得不弃了马儿,与那些蒙面人交手。
任凭的他武功高强,但,打在那些人的身上,就好比打在一团棉花上,没有嫌弃什么波澜。
那些人似乎不怕疼!
哪怕是死士,起码能杀死!
可这些人,蓬头垢面,浑身恶臭。
他的剑刺向那些刺客的胸口,连血都没见多少,反而看到一些虫子从那些人的身体里掉出来……
就像是一团打结的黑蚯蚓。
“护国公,您快走!”
护卫大喊一声,被所见吓懵了!
褚公堂往护国公府里逃,还是让黑衣人断了后退之路,而他那两个护卫,此刻已经北黑衣人蜂拥在其中。
肉眼可见的,血肉模糊,四肢分了家!
“你们是什么怪物!”褚公堂喝道,手中的剑刺向那些黑衣人。
奈何与之前一样,那些黑衣人根本不知疼痛,流出来的也不是鲜血!
而是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蠕虫。
嘶……嘶……
那些黑衣人口里发出嘶嘶的杂音,利爪袭向他的胸膛。
哪怕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
利爪抓烂了他的衣衫血肉!
巨痛在他心口开了花!满目的不可置信,在看清那些黑衣人的面门时,他整个头皮都惊麻了。
鲜血自胸口,嘴里喷涌而出!瞬间就被捅成了一个窟窿。
黑衣人蜂拥而上,如丧尸一般,将褚公堂的血液贪婪的吸食。
护国公府的护卫发现异常,从府里出来时,只能看见一对衣衫褴褛的黑衣人在攻击什么。
还未看清,那些黑衣人就张牙舞爪的朝护卫攻击过去……
迎着他们的脖子,便吸干了那些人的血液。
护卫们虽身经百战,却也没见过这等怪物,晃眼的,似乎那些人的周身都冒着似幻的黑烟……
一阵哨声,黑衣人像是被召唤。
一个个身手不凡的,如魅灵,如黑烟,眨眼睛,从长安街上消失的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