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行李箱之纸包鸡包纸包纸包鸡包纸

每次听到麦兜他妈说的“纸包鸡包纸包纸包鸡……”,脑子里一定会条件反射出我的行李箱。

话说10年前,我的行囊还是奉行简约主义。简约到除了最外面的一个大包以外,里面大抵只有一个装脏衣服的内包,一个盥洗包,其余的物品则自由自在地在行囊里徜徉,想漂浮就漂浮,想沉淀下来就沉淀下来。

为此我练就了一身“摸式寻物绝技”——无论我想找任何一件物品,纯靠手感不用眼睛就能把它找到。当然这个方法也可能偶尔失误,有一次同伴没戴帽子,头皮发冷。我仗义地要掏出一顶小薄帽子借她戴,把手塞进背囊里摸啊摸,摸到一个小薄东西使劲往外一扯说:“给,戴上!”同伴哀怨地看着我手里那条得意洋洋的小内裤,真诚地说:“不用了,留着你自己戴吧。”

后来,当“摸式寻物法”让人厌倦之后,我又养成了妹尾河童一样的习性。但凡到了一个旅馆,必定把包内物品全部掏出来布满整个旅馆房间,不但找东西好找,还可以营造一种宾至如归的归属感,对于安定旅途中的身心有莫大作用。我亲爱的旅伴祺祺沈为此恨不得在房间中间划界线,哪怕我的一只迷你可爱小袜子侵犯了她那么一丁点儿领地,她就会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把它掷回来。年复一年如是,直到她也发现旅途归属感的重要性后,就加入了我的阵营。所以我们每次离开旅馆房间都要在醒目处放上小费,否则简直要对收拾房间的阿姨产生负罪感。

然而有一次我们在开罗见到一个日本男人。我们一起在旅馆的大厅里收拾行囊准备上飞机,当我们豪迈地从包里掏出各种物件的时候,日本男人打开他的行李。在他的行李箱里,有4个大包,在每个大包里,又有2个中包。每个中包里,还有若干小包。他像拆开俄罗斯套娃一样把包包们打开又合上,准确无误地拿出了他的针线盒。那一刻,我和Kiki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天爷,您确定没把我们三个的性别安放错误吗?

至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东西被套在一个包里会让它陡然提升一个档次。也许就跟人一样,居有定所的人总比流浪汉显得高级,住高尚住宅的又比住卑鄙居所的高级。所以,行囊里的杂碎非但不能随便散落在包里,即便用塑料袋装着,也会突然向陌生人告密:“我主人是个寒酸鬼。”

那次之后,我开始迷恋旅行收纳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你染上什么怪癖,都会发现“这一刻,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当我变成一个旅行收纳袋狂人之后,才欣喜地发现原来很多旅行者早就发现并且身体力行着这种“高级”的行李打包法。

他们行李里有各种收纳袋,尼龙的,织布的,纱布的,塑料的,抽绳的,卷口的,魔术贴的,吧嗒扣的,单面透明的,双面透明的,独立的,三个一套的……

昨天买到一组收纳袋。六个一套,从大到小,质地柔韧轻薄,防水通风透气,简直就像一个女人集中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德。再仔细看看不得了,每个袋子上还印着小图标:大到鞋子,t恤,内衣裤,小到圆珠笔,钱包,指甲刀,指示你按图把物品分别放在袋子里,搜索功能极其强大。

又美又好的女人要嫁入豪门,又美又好的包包要卖很贵。我拿着空荡荡的钱包和六个空荡荡的旅行收纳袋离开,下一次长假要到国庆。噢,怎么那么不人道啊?日子啊,你就不怕把我新买回来的旅行收纳袋空闲致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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