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儿子……这,不是围甲大后天下午才开始吗?你干嘛突然提前半天走啊?”
7月27日中午,东江市,东江花园小区。
在家留守的雷竞鸣看到儿子这突然背包要走的架势,被惊得是目瞪口呆。
因为按照原定计划,雷歧应该是明天一早的高铁前往汴州市参加7月30日的围甲开幕式及第一二轮比赛的,同时国手赛本赛也将于8月2日在同一地点举行。
是的,经过棋协的一系列协调,围甲的开幕式暨首轮次轮比赛,被安排到了汴州市进行,正好插在国手赛预选及本赛之间。
至于为什么……
嗯,自打为棋圣战“铺张浪费”了一番之后,棋协下半年可得扣扣嗖嗖过过苦日子了,所以能合并着在一个地点搞掉赛事那尽量都是如此操作,以节省支出。
当然大多数棋手们也乐见如此:毕竟绝大多数参加围甲的中坚棋手都要参加国手赛预选,然后有相当一部分还会晋级至本赛。
这要是围甲开幕式及国手赛分别在两地举办,那够他们来回奔波的!
尽管大多数顶尖棋手对于四处赶比赛的生活也算是颇为习惯,但能不折腾,大伙也都不想折腾。
根据这么個时间安排,本来雷歧的计划是7月28日前往汴州,29号休整一天后以最好的状态去争取本届围甲的开门红。huye.org 红尘小说网
按这个计划,雷竞鸣及秦骁雪本来打算今晚给儿子好好做顿大餐践行,可哪知道菜都买好了,儿子突然就拿好行李说改成了今天下午的票!
这可把还在家中的雷竞鸣惊得是一脸莫名,所以才会赶忙询问。
然而,雷歧的答复却语焉不详。
“爸,我有点事儿急着去汴州,所以就改今天了,没什么别的。”
但这么个答复哪能打发得走雷竞鸣!
他当即拦在门前说道:
“不是,儿子,我也不是说就不让你走,但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啊!
“否则晚上你妈回来,问我你哪去了,我答不上来那不得跪搓衣板呐!”
对这个说法,雷歧略显无语地小吐一槽:
“都什么年代了,家里哪有什么搓衣板啊!”
然而老雷九段却颇为担惊受怕地说道:
“家、家里是没搓衣板,但你妈不是在阳台上养了几株仙人球嘛……”
仙人……
听到这雷歧叹了口气,决定透露点实情。
因为这听上去的确挺疼的……
毕竟亲爹,还是别做太绝。
“……我刚从我师兄那探听到个消息,说尚老师他今天上午突然提前赶往汴州了,我有点事儿想当面问问他,所以就改了今天的票。”
“啊?问个事儿的话打电话不就行了吗!”
“不行,有些事儿还是得等当面聊合适。”
“要再等半天也来得及啊!”
“我今天就想去当面问问他。”
这下可把雷竞鸣彻底搞不会了,连忙接着问道:
“不是,儿子,到底什么事儿啊!
“你这说法,我也没法和你妈交代啊!”
见父亲话都说到了这么个地步,雷歧知道不交代点干货今天怕是要赶不上车了,便叹了口气后说道:
“……刚我师兄说,尚老师之所以提前去汴州,是因为您那前学生今天去参加国手赛预选了,知道消息后担心不下,所以才临时改变计划,今天就动身的。”
“啊!”
先前完全不知道此事的雷竞鸣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她现在还在静养呐!”
“……所以尚老师今天就去了啊。”
雷歧的声音里除了无奈外,没有半点波动。
雷竞鸣闻言直接叫骂起来:
“我靠,这个老尚!出那么大个事儿也不告诉我!”
然而,当他发现到自己这句话出口后儿子正无言地盯着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呃,我、我是说,那个……啊!
“本来我约了他今天晚上下盘网棋的……看他这样子、那估计是鸽了,所以我有点不高兴!”
雷竞鸣强行找了个一戳就破的理由。
当然,以他的生活智商,基本也就只能找到这个水平的由头了。
可正当雷竞鸣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好像可信度不太高时,雷歧却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是轻声说道:
“爸,事情就是这样,麻烦您让一下。否则我要赶不上高铁了。”
“噢!好……个头啊!”
话说到一半,雷竞鸣发现依旧不对。
“儿子,你还是没说你到底去干嘛啊!”
见父亲一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雷歧不想多聊,只简单地提了一句:
“爸,您再这么问下去,我也要问您24号那大半天去散个步为什么花了那么久了……”
此话一出,雷竞鸣顿时没了言语。
他现在已然知道,自己很多行为在儿子看来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只不过为了父子关系才没有细究而已。
“儿子,那个芮昭她……”
“爸!”
雷歧将声音高了高,以示制止:
“有些事情我可以不知道,但如果在此之上您还要逼着我装瞎子……我可能真做不到。
“您同样挑战过两次棋圣,应该也知道:【棋圣】这个头衔,哪怕只是挑战权,也不是说想拿就能拿的。
“大家都很重视。就更别说这个头衔本身了……”
尽管很多时候雷竞鸣想事想不好,但还不至于如此明显的说法都还是听不明白。
他轻轻叹了口气,让开了大门,低声叮嘱道:
“儿子……那个,揭幕战和国手赛加油。”
“……会的,爸。”
说完这句话后,雷歧没有丝毫犹豫,换好鞋子后简单与父亲道别,随后便出了家门,准备打车前往东江彩桥火车站。
而雷竞鸣见儿子离开,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随后第一时间拨了这阵子自己拨得最频繁的电话:
“……喂,老尚!芮昭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还有,雷歧刚刚已经出门要去汴州找你了,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嗯嗯、妈,实在不好意思!就走的比较突然……
“爸他尽力拦我了,您别怪他,是莪自己的打算。
“您真要罚的话,也别让他跪仙人球。
“我看阳台上那几株仙人球长得蛮好的,别糟蹋了。
“呃……比完赛我估计先去大京,毕竟后续主场比赛都在大京,回东江的时间我再看吧……
“嗯,您放心,十八岁生日我一定在东江过。
“就这样,妈!我围甲和国手赛肯定好好比!”
向母亲先斩后奏后,雷歧将手机丢到一边,顺势靠在了出租车的座椅上,表情很是复杂。
我……一个十七岁就拿到世界冠军及【棋圣】挑战权的棋手。
在尚老师眼里……就真的不如区区一个女主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