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耷拉着脑袋,闷声道:“我们的银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晚出去的时候还在的,今天早上起来就不见了。”
“你们昨晚去了什么地方?”
“在大街上逛了一圈,还去一家大酒楼用膳。”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银票掉在哪里?”
沈嘉摇摇头:“不知道,唉!真倒霉!”
掌柜眼底划过一丝同情,安慰道:“破财挡灾,以后注意些就行了,今早的早膳我请了。”
“多谢掌柜,我们兄弟俩吃早膳的钱还是有的。”沈嘉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碎银子给掌柜。
掌柜见推托不掉便收下,还叮嘱他们出门在外要事事小心。
沈嘉和萧逸宸含笑应下。
一直到他们吃完早膳那几个人还在客栈外面徘徊。
两人同时做出决定,暂时先离开江城。
他们甩开身后的尾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他们暂时落脚的县城。
飞虎队的人还没有回来。
沈嘉眉头微蹙,“阿宸,关于江城知府和中州总督,你知道多少?”
萧逸宸陷入沉思,过了一会才说道:“江城知府游知华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他妻子是平国公夫人的侄女,这事我印象颇深。因为当时我出宫,恰巧看到了花轿。而中州总督丁旺,我隐约记得他的妻子是姜首辅的义女。”
沈嘉觉得有些不对劲,“姜首辅的义女?”
“对,没错。”萧逸宸点头。
“丁旺是如何当上中州总督的?”沈嘉抿了一口茶,托着腮帮子静静的看着萧逸宸。
萧逸宸端起茶杯,将杯盖揭开,轻轻的将茶叶拂去,那动作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我听皇爷爷说过,丁旺原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十几年前,中州接连几年旱灾,老百姓的庄稼颗粒无收,导致发生了严重匪患,他自请跟随当时剿匪的将军前往中州剿匪。
因他武功不错,屡立奇功,抓了不少匪徒,又有姜首辅为他造势,很快就升四品武将,五年前中州盘云山一带聚集了一帮山匪,皇爷爷便任命他为中州总督,命他来盘云山剿匪。”
沈嘉纳闷了,“他来中州几年都没将盘云山上的山匪剿灭,皇上就没有怀疑吗?”
“我记得他的奏折上面写着盘云山上的山匪有数千人之多,山匪将山寨建在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面下山的地方,易守难攻,让皇爷爷多宽恕些时日,他一定会将盘云山的山匪全部消灭干净。此后几年,他每隔一段时间便写封奏折回京,说他剿灭了多少山匪,有一次还因为剿匪受了重伤……”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跟皇上撒谎,夸大了山匪的人数,然后每隔一段时间还跟皇上汇报剿匪若干?这,这,难道就没有人怀疑吗?又或者说,他们虚晃一枪,浩浩荡荡带着人马去山上剿匪,假模假样抓了山匪后,又偷偷摸摸将山匪给放了,有游知华打掩护,这事要做到也不难……”
“不如我们先去探探中州总督府,或许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正合我意。顺便查一下姜首辅的义女,我怀疑她就是姜首辅养的扬州瘦马。”
“嗯!我也有这种猜测。”
直到傍晚时分,飞虎队和暗卫才陆陆续续回来。
沈嘉和萧逸宸将他们汇报的消息全部整理了一遍后。
得出的结论是,盘云山上的山匪有一千多人,个个心狠手辣,强抢民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在南方进京,都要经过中州省,途经盘云山可以少走两天路程,故而一般的商人都会铤而走险走这一条道。
而沈家的镖队则始终秉持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宁愿多走些弯路绕道也不愿意和这么一帮凶狠的山匪对上。而沈卓云等人因为要赶路便取道盘云山,遇上了那一小群山匪。
剿灭盘云山上的山匪,将江城知府游知华、中州总督丁旺绳之以法,突破口就在他们的关系这一条线上,只要找到证据证明他们的关系,其他的事情并不难办。
萧逸宸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你们明日继续出去打听,将受害人家都记下来,着重打听山匪大当家的事情,最好问那些年纪大的老人,兴许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沈嘉又兴致勃勃的教他们如何不着痕迹的跟人套话,一个时辰后,一群少年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
次日,沈嘉和萧逸宸重新化妆,骑着马前往中州总督府。
总督府在安城,离江城约莫一百五十里左右。
也就是说他们从现在所住的县城过去,先到江城,经过盘云山,然后到安城。
他们经过盘云山时特意让马放慢脚步,好让他们仔细的观察盘云山。
远远望去,盘云山层峦叠嶂,险峰林立。近处便可看见植被茂密,古藤老树姿态各异,奇花异草五彩缤纷。
目测最高的山峰海拔约莫有两千米,这么高的山峰在岭南随处可见,但在以平原为主的中州却是极其少见。
两人又继续赶路,在申时进入安城。
在客栈定了房间后,便去大街上闲逛。
遇到一些小孩,便给人家几颗糖,问几个问题,遇到面善的老人,寻找机会上前和人家攀谈一番。
两人将妆容化得平平无奇,手里提着几大包最好的点心糖果,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一番交谈下来,老人收下他们送的礼物,乖孩子的叫着,对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老爷爷,您今年多大了?”
“老汉老喽,今年六十有八了。”
“哇!看你红光满面,身子骨硬朗,我们还以为你才五十出头呢?”
“多谢小娃娃夸奖。看你们说话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你们从哪里来,准备到哪里去?”
“老爷爷真聪明,这都被您猜到了。我们是江南人,出门游历前家中母亲曾叮嘱,若是到了中州一定要去寻找她的舅家表妹,也就是我们的表姨。
表姨十几年前从江南远嫁中州,开始几年还让镖局带信回去,这些年竟然音讯全无,母亲很是担心。便让我们到了中州一定要去寻找表姨一家,可是我们兄弟找到表姨当初寄信的地址,那里的人竟然说没有此人,我们又在附近找了近两个月,皆是全无收获,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