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和沈卓云、沈浩离开县衙先去了粮庄,粮庄一切安好,佃农家里的房子问题也不大,三人转了一圈就走了。
然后到药庄查看一番,药庄虽然没被水淹,但是因为下雨太大,排水排得慢,药苗多少还是受了一点影响。
最后他们才到赌坊,哦,现在应该叫书肆。
沈卓云花了不少心血打造书肆,造纸房和印刷房已经准备好了,等木活字雕刻好便可以开工。
台阶上全是洪水淹过的痕迹,黄色淤泥还没干透,人踩在上面滑滑的,极容易摔跤。万幸的是洪水到了台阶最后一层便消退了,否则沈嘉和沈卓云要心痛死。
后院里刘二虎四人正在练字,这段时间吃得饱,他们脸上肉眼可见的长了一些肉,皮肤也白皙了不少。
“沈老爷,沈少爷,沈姑娘。”四人见沈嘉三人来了,连忙站起来行礼。
沈嘉考了一番他们这几天的功课和武功,发现他们都在认真的学习,便夸奖了几句。
“沈姑娘。”师爷急匆匆的赶来,因为跑得急,额头上全是汗水。
“师爷,跑这么急,出何事了?”
“来了很多被压伤的村民,大人让我请你过去帮忙。”
沈嘉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在缓缓西沉,时间不早了,便对沈卓云说道:“爹,你和大哥先回去,我今晚就住在县城了。”
沈卓云想拒绝,可想到家里还有一大两小,便说道:“我回去,你大哥留下来。”
沈嘉摆摆手,道:“你们都回去,明早大哥帮我拿换洗衣物过来就行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可能要在县城住几天。”
沈浩想了想,说道:“妹妹,我先和爹回去,然后送饭菜和衣物过来给你,可好?”
沈浩知道沈嘉爱干净,经常一天洗两三次澡,要是明早再帮她拿衣物过来,估计她今晚要睡不着了。
沈嘉莞尔一笑,“好啊!谢谢大哥。”
牙行临时安置点,一下子来了十几个送来救治的村民。
李屹安和另外两个大夫正在给他们医治。
沈嘉跟着师爷到安置点,发现李屹安也在,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李爷爷,您也来了。”
李屹安看见沈嘉,眼前一亮,“小嘉丫头,快过来看看这个人。”
沈嘉闻言,快步走了过去,见地上的简易担架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色苍白,捂着腹部,一副恶心呕吐的样子。
沈嘉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发现脉率增快,皮肤湿冷,轻轻按压全腹,那人猛的紧张起来。
“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沈嘉问道。
“昨日被横梁砸到了背部,今早开始便觉得肚子痛,恶心、呕吐。”
“你这是被砸到内伤出血了,我先给你施针。”沈嘉取出银针,在他身上的膈俞、三阴交、血海等穴位刺入、捻转。
随后又开了一张活血化瘀的药方给他家人,“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日三次。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来这里连续施针五日,找我或者找李大夫都可以。”
李屹安点点头,他发现跟着小姑娘学到不少好东西,比如这个如此严重的内伤,他不敢治,担心把人治死,小姑娘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便出手救治了。
过了一会,沈嘉拔针,那人坐起来‘噗’的一下吐了一大口黑色淤血出来。
萧逸宸一行人骑着马风尘仆仆赶到义县,来到县衙门口,首先看到的就是县衙那张醒目的公告。
萧平下马走上前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走回来在萧逸宸旁边小声的将公告上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萧逸宸听完,眼底划过一丝兴味,道:“走,我们进去瞧瞧。”
韦煜明正准备下值,听到衙役说县衙门口来一群骑着马的人,连忙整理衣冠走了出来。
三十多个人骑着马在衙门口,他们隐隐以中间的少年为尊,少年十三四岁左右年纪,长得格外精致,眉目如画,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韦煜明见此情形,吓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这是哪里来的小祖宗啊!
萧平见韦煜明穿着七品官服出来,知他是义县县令,从怀里拿了一个令牌给他看。
韦煜明接过令牌一看,吓得差点将令牌摔掉,勉强平复心情后,弯腰作揖行礼:“下官见过皇长孙殿下。”
“免礼,本殿来义县视察灾情。”萧逸宸抬了抬手。
韦煜明内心哀嚎一片,我们义县庙小,哪里容得下你这尊大佛啊!
韦煜明心里在吐槽,面上却不显,“殿下里面请。”
萧逸宸示意侍卫留县衙门口,他和萧平随着韦煜明进入县衙。
萧逸宸坐在主位上,问道:“不知韦县令对这次洪灾过后诸多事宜安排的怎么样了?”
韦煜明躬身回道:“回长孙殿下,下官已经派人前往各村宣传防疫知识,设置了临时安置点安排受伤的灾民……”
萧逸宸挑了挑眉,问道:“这些主意是你出的吗?”
韦煜明闻言,稍微思索便明白萧逸宸的意思。想到沈卓云的身世,而且这些不是秘密,县衙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是沈嘉提议的,然后想到沈卓云既然敢让沈嘉暴露在众人面前,说明他们已经准备好要面对各种问题。
“韦县令,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萧逸宸淡淡的问道。
“不难,这些主意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沈嘉姑娘想出来的。”韦煜明解释道。
萧逸宸立刻站起身,道:”“沈嘉姑娘?她在哪?带我去见她。”
临时安置点里又来了很多人,大家都忙得团团转。
沈嘉正在给一个被山体滑坡滚落的石头砸到肩膀的人缝合伤口。
此人送来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昏迷。
条件有限,就别说什么无菌病房了。
沈嘉小心翼翼的清洗伤口,半尺多宽的伤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突然被一道阴影遮住,她口气不善的说道:“走开!你挡住光了。”
萧逸宸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嘉,这人竟然敢命令他走开,胆子可真够大啊!
他是皇长孙,元后的唯一孙子,皇爷爷的心尖尖,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命令过,要不是看在她正在救人的份上,他都可以治她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