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萍萍和魏氏心里五味杂陈,此刻她的夫君(父亲)哪里有半分以往的懦弱、胆小和蠢笨。
霍萍萍知道隐瞒不了,把心一横,很干脆的将她后面那一番话也讲了出来。
“你!好!好得很!护国郡主对亲叔叔下毒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去酒楼闹事又是谁教唆你去的?那一番扎心的话是你自己的本意还是有人在你耳边提过?”霍靖南厉声问道。
霍萍萍第一次被自己的父亲如此严厉对待,心里又怕又难过心酸,想哭又不敢哭。
嗫嚅道:“护国郡主对自己叔叔下毒的事情,是我昨日在一场宴会上听到周欣怡说的,回来后我和祖母说了这件事,祖母便给我出主意让人去酒楼闹事,那一番话也是祖母先说的。”
“你。”霍靖南的脸色铁青,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深呼吸几口气后,问道:“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霍萍萍老实的摇摇头:“不知道。”
这么深奥的问题她哪里知道。
霍靖南气得差点想暴走,他知道这个女儿头脑简单,没想到简单到这种地步,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他默念几十遍亲生的,才慢慢缓解心里的怒气。
“第一,周欣怡告诉你这一件事本来就是没有证据的事,若是有证据,他们早就去大理寺告状了。
她无非是利用你也爱慕宸儿,看看你会用这一件事做点什么?而无论你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她既可以在旁边看戏,还可以恶心宸儿和护国郡主。
果不其然,你将这件事告诉了那个女人,也就是你所谓的祖母。你祖母本来就想离间我们跟宸儿之间的关系,如今瞌睡碰上枕头,她肯定要利用一番。
于是她便建议你找人到醉仙楼灯会闹事,企图污蔑护国郡主的名声。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宸儿和护国郡主感情很好,以宸儿护犊子的性子,得知自己的未婚妻被人污蔑,他不恼火才怪,这样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霍萍萍呆呆的看着霍靖南,良久才问道:“父亲,表哥若是和我们的关系闹僵,对安乐候府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啊!”
霍靖南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在你祖父将你姑姑母子抛弃的时候,我们和她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情分了,后来你表哥被皇上看重,你祖父又心思活络起来。
但是你祖母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希望你表哥好,那她当年的谋算不就是个笑话吗?且她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我们兄妹俩过得好,当年你姑父去了的时候,她那张脸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就差放鞭炮庆祝了。你说她怎么可能希望我们和你表哥关系和缓?”
霍靖南见霍萍萍认真的听,又苦口婆心的说道:“萍儿,收起你的心。你表哥就算没有护国郡主也不可能娶你,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只要你以后不招惹她们,你姑姑和你表哥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护你周全。
若你继续招惹他们,就不是打几巴掌的事情了。你的未婚夫人还不错,好好和他过日子,将不属于你的人忘记,你的人生才会过得幸福。”
霍萍萍唇角泛起苦涩的笑意,重重的点头:“女儿知道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霍靖南这个操碎心的父亲这才露出笑意。
霍萍萍也笑了,是如释重负的笑了。
霍靖南见她眼底一片清明,知道她的心态变了,继续说道:“还有,你那脾气也要好好改改了,动不动就拿丫鬟发脾气这性子可要不得,再这样下去,就没有人愿意真心服侍你。遇事多动动脑子,想想要如何做才能将伤害降至最低……”
“女儿记住了。”霍萍萍认真的说道。
“甚好!时辰不早了,回去让丫鬟给你涂些消肿的药膏后睡了吧!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父亲。”霍靖南慈爱的说道。
霍萍萍眼里氤氲起一丝雾气,乖巧的行礼道:“父亲,母亲,女儿先告退了。”
看着霍萍萍的背影,霍靖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女儿还有救。
魏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霍靖南,欲言又止。
她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一眼就能让人看破。
霍靖南睨了她一眼:“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
“你这些年一直都是装的?”魏氏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觉得呢?”霍靖南反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这个枕边人你都要骗?”魏氏质问道。
她的脸上全是知道被欺骗后的难过、失落、伤心和怨恨,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霍靖南平静的看她,声音毫无起伏:“为什么?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是怎么嫁给我的,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你。”魏氏瞬间不敢说话了。
当年婆母让人找到她,说只需要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就能嫁给安乐候府的大公子。
她偷偷的看过他,他长得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又是名门贵公子,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便毫不犹豫接受安排,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顺利嫁给他。
嫁给他后才知道他在候府是个透明人,候府的大事小事他都说不上话。
就连功名都考不上,靠恩荫得了个八品小官做,人又胆小怕事。
但她也没有后悔,毕竟他长得是真的很好看。
只是后来,随着跟婆母出去参加的宴会越来越多,慢慢的她开始嫌弃他了。两人的交谈也越来越少,他一门心思带着两个儿子在前院,连她的房门都很少进。
霍靖南见她不敢说话了,才幽幽的说道:“以后除了必要的请安,其它时间不要再去那个女人那里,否则,别怪我休了你。”
魏氏瞳孔微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声音微微颤抖着:“你,我为你生儿育女,你不能休了我!”
霍靖南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长子今年都可以下场考功名,长女今年及笄可以出嫁,次子也有十二岁了,还休什么休,要休早就休了,只是恐吓她而已,偏偏她就相信了。
真是个蠢得有点可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