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妹妹被人偷走后,生死不明,母后便思女成疾,病的昏昏沉沉,渐渐的就连神智都出了问题。
近年来,母后病的越发重,就连父皇和他们都认不出来了。
他还记得母亲初见华儿时候的模样,她一把抓住华儿的手腕,只看了一眼就说她不是妹妹,她嘴里一直嚷嚷着,“这不是我的小七,我的小七生下来,左手腕上便有一朵梅花般的胎记,可漂亮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母后说的是胡话。
为什么?
为什么她手腕上,会有母后说的那朵梅花般的胎记???
莫非他们所有人都弄错了。
她才是……
他失神的盯着顾时颜,那眼神叫纪北池相当不悦,他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见此,莫云裳心中咯噔一声。
“太子哥哥……”她一连唤了燕行云好几声。
燕行云这才回过神来。
他压下心头的震惊与疑惑,垂眸看了莫云裳一眼。
“时儿,我们走,我看谁敢阻拦。”纪北池转身朝顾时颜伸出手来。
萧薰儿瞪了莫云裳一眼,冷哼了一声,“对,我看谁敢阻拦我们。”
顾时颜自动忽略纪北池的手。
纪北池微微垂眸,他与萧薰儿一左一右的护在顾时颜身旁。
他们提步就走。
昭阳公主还有几位贵女,全都跟在他们身后。
莫云裳急了,“太子哥哥,快叫人拦住顾时颜,是她害我伤了人,绝不能叫她离开。”
燕行云很想上前问问,她手上的胎记是怎么回事?
不如先将她留下。
“昭和郡主留下,其他人皆可离去。”他一声令下,所有侍卫蜂拥而上,将顾时颜团团围了起来。
纪北池虽然也带了侍卫,可他们是来赴宴的,又不是来搞事的,他只带了两个侍卫。
就在那时萧誉带着人冲了进来。
“熏儿,时儿过来,本王倒要看看,谁敢?谁又能将你们留下。”他带了数百亲兵,依旧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朝她们两个人招了招手。
萧薰儿瞬间底气十足,她抓着顾时颜的手,来到萧誉身边。
“誉哥哥。”顾时颜笑盈盈的看着萧誉。
她这声甜甜的哥哥,也不知怎的一下子戳到燕行云的肺管子,弄得他心里酸酸的。
一时间,他竟嫉妒起萧誉来。
“哥哥来接你们回家。”萧誉带着顾时颜,还有萧薰儿,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莫云裳气得直跺脚,“太子哥哥,你怎么可以让他们离开,现在该怎么办?”
她看了一眼莫染的尸体。
顾时颜那个贱人一走,谁来替她背锅?
“你与我去一趟莫家。”燕行云看了莫云裳一眼,人到底死在他们这里,总要给人家一个说法才是。
莫云裳不愿,她现在是北燕嫡公主,就是她杀了莫染,莫家又能拿她怎样?
“太子哥哥,之前莫染这个小贱人也欺辱过我,你不是说要替我报仇吗?我杀了她正好出了这口恶气,我们就在这里的等着,等着莫恒来,然后再问他的罪。”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一点都不怕,就坐在莫染的尸体旁,还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起来。
燕行云不禁皱起眉头,这还是他们那个善良到,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妹妹吗?
还是说她之前都是装的。
那边莫恒已经收到消息。
不等他们去。
莫恒就带着人打上门来,那叫一个热闹。
……
回去的路上,顾时颜才知道,誉哥哥之所以会去接她们,是崔晏叫人给他递了信。
这个人……闲心操的可真不少!
她还没有回到郡主府。
这会,莫恒已经带着莫染的尸体进宫告御状了。
他一口咬定,非要莫云裳偿命不可。
燕行云与莫云裳也进宫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萧薰儿顿时担忧的很,“时儿妹妹,若是莫云裳那个坏胚子,非咬着你不放,这可如何是好?毕竟她现在是北燕嫡公主。”
顾时颜笑了起来,她眼波流转,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答非所问,“是啊!如今她那条命可值钱的很,怎么说也能值两座城池。”
莫恒若真心想给莫染报仇,大可一剑捅了她。
可他没有。
可见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而陛下在得知重华公主就是莫云裳的时候,便对她心生不满。
不过碍着她如今的身份,才隐忍下来。
如今莫恒把这么一个大把柄递到他手里,他自然会好好利用起来。
口说无凭,眼见为证。
她会怕莫云裳攀扯她?
呵……
她就是磨破嘴子,也没个卵用。
勤政殿。
果然,莫云裳死咬着顾时颜,她说的嘴都干了。
可莫恒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在场那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怎么重华公主还想抵赖不成。”
陛下抬眸看向燕行云,“大楚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偿命,太子殿下怎么看?”
事到如今,燕行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君一臣,这是想借着莫染的死,从他们北燕啃块肉下来。
“莫将军是苦主,不如让莫将军说吧!”他余光从莫云裳身上扫过,待他查明真相之后,或许要叫他们失望了。
莫恒等着就是他这句话。
陛下不着痕迹给了他一个眼神。
莫恒先是嚎了几嗓子,“我的染儿,我的染儿……”
然后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按照大楚律法,杀人理应偿命,可重华公主关乎两国联姻大事,若真使得两国交恶,我岂非成了千古罪人,不如这样好了,北燕将长堎城赔给我大楚,以示歉意,也算告慰小女在天之灵。”
一听,用一座城就能换她一条命,莫云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她不停的给燕行云使眼神,太子哥哥你快答应啊!
燕行云心中越发不悦,长堎城可是他们北燕最为富庶的城池,关乎北燕命脉。
他心中的那点疑惑,不断放大。
她如此自私自利,当真是他们的妹妹吗?
他找了一个托词,“此事非孤能做主,请容孤禀明父皇,再给莫将军答复可好?”
莫恒才不怕他们跑了,当下点头同意。
回去的路上,莫云裳一脸不悦,她不停的埋怨燕行云,“太子哥哥,你还说你最疼的就是我这个妹妹,哼!都是骗人的,用一座小小的城池换我一命你都不愿,可见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一座破城池。”
她说着冷冷背过身去,耍起小性子来。
燕行云耐着性子安抚了她几句,兀的,他话锋一转,“华儿,回去带孤见见你的养父母,他们辛苦养育你一场,孤理应当面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