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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天看着她身后站着的两个人，突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插了句话，“你想让他们代替我们？”
柳春风这才慌忙朝着那两个人做了个手势，那两个人很识趣地往前站了两步。
牢头好像是被柳春风提前买通了，二话没说就上来打开牢门。
两个人自觉地走进了牢房。
“我先送你们出去。”柳春风说。
祁天欣喜一笑，扯了扯衣角，迈出了牢房。见祁夜未动，朝他招手，“哥，走啊。”
祁夜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处。
柳春风和祁天对视了一眼，祁天耸了耸肩。她比划了一个姿势，祁天点点头。
只见祁天又折返回牢房，走近祁夜处，出手就是朝着他背后用力一击。祁夜被他打晕在地，他直接扶着他就走。
两个时辰后，京都东郊番口的一架马车上，祁夜清醒过来。
马车颠簸，祁夜的头还有些晕，他用手掌轻轻拍了拍前额。
“祁天，你这是做什么？”
祁天傲娇道:“你想死，我可不想。人生大好，就算当个被人唾骂的逃犯也好过不明不白地惨死。”
“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杀我。”祁夜道。
看得出来，他语气虽然平淡，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痛心和不甘。
可以说，虽然祁天才是他嫡亲的兄弟，但他待祁临远远超过祁天。
祁天摇头叹了口气说:“哥，有件事情我之前一直没敢和你说。他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在意他。”
“咳！”柳春风突然咳了一声，像是在提醒他。
祁天默了少顷，还是说出来:“母妃她，去了。”
“哦！”
祁夜原本淡定的脸上忽地挂上一抹阴霾。
平静的面部表情下隐藏着的是掀然大波。
“怎么回事？”他问。
祁天道:“被祁临送去冷宫，不堪凌辱，自戕了。”
祁夜耷拉在膝盖上的双手默默地紧成了拳头。
虽然朝太妃为人极差，但毕竟是他娘。
为了弥补他娘对祁临的亏欠，另一方面为了实现他对先皇后的承诺，他极尽可能地去对祁临好，哪怕为他付出性命都在所不惜。
然而他做的这些并没有得到祁临的宽恕，祁临他依然是睚眦必报。
柳春风脸上的肌肉微微颤了颤，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启齿。
一边是她现在的夫君，一边是她从前的上司，怎么说好像都是错的。
“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祁天伸手握住他的拳头说:“不论如何，我都和你在一起。”
“其实。”柳春风缓缓开口，“替换死囚这件事，是皇上的意思。”
祁天满脸惊讶。
“不是吧，又要杀我们又要救我们，他人格分裂？”
祁夜的拳头缓缓松开，道:“从你到牢狱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猜到了，你为啥不走，还要继续呆着等死？”祁天完全被祁夜和祁临这两个人整懵了。
一个要杀不杀的，一个又要走不走的，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柳春风道:“其实皇上他不是个完全不念旧情的人，只是有的时候他不得不……”
她忽意识到这样的辩解不妥又停了口。
祁夜帮她解释下去。
“作为帝王，铲除一切遮挡他的障碍，此为王道。作为兄弟，他又不忍心真的将我们处死。所以在人前，他定了我们的罪，让我们没办法再威胁到他。人后，他让你出面，将我们替换出来，救了我们一命。”
柳春风为难地低下头。
祁天大赞，“果然是当皇帝的料！”
“不过他以后肯定会为今日放了我们而感到后悔。”
柳春风微微蹙起眉头，道:“车上有黄金千两，虽然不足以让二位王爷锦衣玉食，但有地有梁，过上无忧生活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双手和拳，行了个礼，继续道:“过了番口就是水城了，我就不送你们了。日后还望二位王爷各自珍重。”
“保重！”祁天回了个礼。
柳春风又道:“李力和丁一，九儿和绮罗早在前几天我就安排他们出发了。他们会在水城等着你们。”
祁夜抬起眉，“好！”
说完，柳春风喝停马车，跳了下去。
马车一路向南，直奔水城。
祁天打开马车的后箱，仔细点了点，回头来对祁夜说:“哥，果然有黄金千两。这些银两我们用来经营些生意，应该很快就能翻身。”
“翻身了又如何？”
“报仇啊，把他拉下来。这皇帝，他祁临做的，哥你怎么就坐不得了？”
祁天虽然看起来一直放荡不羁的，但祁夜了解他，他个性其实极为单纯。
朝太妃和朝尚书从前做的那些事，他应该都是不知晓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祁夜闭上双眼，继续闭目养神。
祁天急道，“哥，这可不像你啊。以前大杀四方的战神越王去哪里了？”
“他逼死我们的亲娘，毁坏我们名声，把我们赶出京都过无名无分的生活。你打算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
祁夜没说话。
祁天问道:“哥，是不是因为你武功尽失的关系，所以你担心我们斗不过他？”
“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
“没用的。”祁夜没有睁眼，一字一顿，“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蛊毒刚刚入侵时，原本放下情感好好调息是有机会可以康复的。但上次为了救苏星洛，他强行运功再加上几日内情绪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导致蛊虫入侵了五脏六腑。
如今的他不光是武功全失，恐怕连性命都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了。
巅峰一时又如何？轰轰烈烈又如何？
最后等待着他的不过也是那一抔黄土和始终无法释怀的遗憾罢了。
曾经爱过的，珍惜的过的，用生命守护过的她，但愿她和孩子这一辈都能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吧。
“我不管，我肯定能想办法医好你。”祁天固执道。
祁夜自嘲似的笑笑，不再说话。
安静了小会，祁天又开始问:“对了哥，嫂子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南星国寻找回去的遗珠该不会就是嫂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