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宁小凡自忖跟姜擎天素来没有瓜葛,之前的事都已经修书一笔勾销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心虚的去了。
跟姜长潇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让宁小凡无法直接开口拒绝。
“我可以带个随从吗?”
他问。
使者愣了下,显然这个问题他之前并没有准备。
跟姜擎天请示了一下他才说道:“没问题。”
“稍等几分钟,我换个衣服,马上就来。”
宁小凡撂下这句话后,立刻拔腿飞奔,冲进了百蛮山,给铜门喂了一颗化形丹。
顿时,身高近三米的青皮大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年木讷的小跟班。
又遮掩了一下他的筑基气息。
宁小凡有自信,以他现在长期养魂炼魂的造诣,用魂力来遮掩铜门的气息,即便是筑基初期的姜擎天都无法察觉。
实在不行还有紫炎百变弓和金蚕魔箭呢,逼急眼了以铜门为肉盾抗下一击,一秒就能送姜擎天归西。
不过宁小凡想了想,姜擎天应该没必要对自己动手,除非他脑子坏了,大张旗鼓的宣布和宁家和解修好,又大张旗鼓的把自己请过去,再大张旗鼓的把自己给办了。
这特么不是脱裤子放屁的时候把自己脑子崩坏了么?
宁小凡第一次进入了苍栖山内部,这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有行走的强者巡逻。
轿车停在了苍栖山内一幢别墅之前。
这里没有乌云盘踞,日头很好的时候,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推开别墅的窗户就能拥抱朝阳,听鸟语闻花香。
姜擎天和宁小凡在别墅二楼的露台,感受自然的气息。
一桌二椅,清酒小菜。
宁小凡没想到第一次见姜擎天,竟然没有丝毫的疏离感。
二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此时竟完全没有杀气。
“我辟谷数年,现在口味清淡,喝不了现代社会的烈酒,只好以这清酒代替了。”
姜擎天举起那精致的酒杯,遥空敬酒,然后一饮而尽。
清酒入喉,带着丝丝的甘甜,却又好像喝了二斤烧刀子。虽然味道不重,可度数却不低,宁小凡微微皱了下眉头。
“姜家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我素不相识,就这样对坐饮酒,我实在是觉得有些不适。”
“素不相识?既然如此你怎么知道我叫姜擎天,我又如何知道你叫宁逍遥呢?”
这道理却也不全是歪理,起码宁小凡竟然无言以对。
“我今天来,一来是结交你这个朋友。你在北境长城力挫蒙人,杀的草原巫师和武者精锐尽丧,大伤元气,一举问鼎了北境的局势。这样的豪气就算是我也不曾有过,我佩服你!”
“那,二呢?”
姜擎天几杯酒下肚,言谈语气之间开始热烈了起来,但宁小凡却没有多少兴奋之意,他知道姜擎天必然话中有话。
果然,姜擎天顿了顿,又接下去说道:“我从某些渠道得知,你对苗疆的密藏似乎非常向往,几次想要前往滇南找寻,是么?”
宁小凡一凛:“某些渠道?”
这个消息他只和秦家提过,连龙啸都没说过一嘴。
莫非……
影卫之中也渗透了紫神卫?!
“怎么?很诧异么?”
姜擎天淡淡一笑:“安插间谍这种事情,我在军队之中,被他们封为军中战神时就已经用的滚瓜烂熟了。既然能在我紫神卫中安插内应,我就不能也在影卫之中有所耳目么?”
宁小凡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却没猜到他能这么大方的承认。
也就是说……
他的脸刚沉下来,姜擎天就似乎有读心能力一般,说道:“不错,我既然敢告诉你,那些败类自然已经被我全部清理了。而且,我也绝不会让你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不愧是军界战神,把军队那一套玩的是滚瓜烂熟。
即便是现在,姜家子弟的气势与之前世家大比的时候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气势如虹!
“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试图瓦解我们的联盟?还是?”
令宁小凡愕然的是,他的读心术每次探寻到姜擎天的时候,都是空白。
根本读不到任何内容。
可见此人的心识已经坚韧到了什么程度!
“我绝无此意,我只是提供给你一些也许你不知道的资料,并给你些帮助罢了。”
姜擎天递给宁小凡一沓照片,照片后期处理的人技术显然不低,这一组高速连拍的照片,拍摄之人是在高度的恐惧之下拍摄成功的,镜头抖动的厉害,但被处理的还算可以看。
“这是个半人马?”
“犭婴如。”
这两个字从姜擎天的口中说出来,带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传说中的毒兽之王?!”
宁小凡不可思议地道:“传说犭婴如早已在南宋末年绝迹,从此再无记载,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它们在哪——”
说到一半宁小凡恍然大悟:“原来英山上的怪兽,说的就是犭婴如?!”
国安局的人并不认识犭婴如,因此只称怪兽。
直到现在,宁小凡才从姜擎天这里知道,原来怪兽指的就是这《山海经》中记载的奇兽,苗疆多供奉为神兽,元朝灭大理时最后一次出现,之后再没有记载。
“不错。这东西虽然不吃人,只以毒草为食,但能口喷毒雾,瞬间让人毙命。而且头生利角,碰上立刻皮烂肉消,比破伤风可强上几百倍。而且,这种苗疆古籍中传说级别的记载都重现世间,这次密藏有多丰厚,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你的意思,是要与我联手,共探古墓?”
“是。我查过史料,元军攻陷大理之后,大理段氏变节投敌,元皇帝因此龙颜大悦,让段氏继续担任大理总管,后被明军扫平。大理城破前夜,城中冤魂四起,大理段氏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不见一丝鲜血。”
“有人说,作法之人就是苗疆的滇南巫王,明军灭元梁王,平定滇南之后他再也没有任何记载,唯一的蛛丝马迹就是他葬在了英山脚下。”
“你的意思是,这墓葬就是苗疆的滇南巫王?”
“八九不离十。”
姜擎天大点其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与我联手?他的墓葬现世,这就是一个绝世的好机会。现在连犭婴如都重现世间,我们如果再错过,被其他散修盯上捷足先登……以他的地位,墓葬之中的宝物成就一位筑基强者绝不算多。”
姜擎天所言非虚。
这位传说从隋唐时期活到元末明初的老怪物,一身修为不知道了什么通天的地步。
那个时候天地还没有大变,灵气浓郁程序还是很高的。从现代文明进了工业化开始,大量的植被消失,空气质量才急速下降。
巫王修为突破了筑基,也很有可能就隐身世俗之中。
“丑话说在前面。你我联手可以,但不管墓葬之中找到了什么,你我二一添作五,平分!”
见宁小凡答应,姜擎天嘴唇勾起了一丝笑意,让他这种面容刻板的人露出笑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成交。就算我不答应,难道你身后这仆从就能让我得逞了吗?”
宁小凡回头,铜门依旧木讷的坐着,就和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仆从一样,看不出半点机灵劲,更不可能让人把他与强者二字相提并论。
到底姜擎天在影卫之中安插了多少眼线?
或者说……这盘棋从他闭关之前就开始下好了,各种情报都已经搜集的很全面,只不过姜擎天出关之后,才涌进了他的耳朵。
这个男人,绝不是一个善茬。
这是宁小凡脑海中涌现出来的念头,从他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面起,这个念头就跟生了根一样,在他的脑海中迅速生根发芽,最终成长为了参天大树。
与他之前想的,姜擎天会是一个面容严肃,跟扑克牌一般的男人不同,挥手之间杀伐果断,血流千里的形象也不符合。
他虽然笑呵呵,却暗藏杀机,每一步都像是预先替你判断好了一样,而且完全将你拒绝的路都堵死,让你只能顺着他的话,最终说出一个“好”字来。
自己所能依仗的所有屏障,在姜擎天面前就像被剥光了一样,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面对这样一个杀伐随身,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军神,他的手段是宁小凡如今所不能比拟的。
“我答应。不过我猜你的条件应该是,我要带着铜门一起吧?”
“没错。多一个筑基高手,自然就多一分胜算。这次我们前往滇南,面对的可不仅仅只有古墓内的机关陷阱、术法陷坑,更有那些同样慕名来的各门各派,各路散修。很快,英山就会变成修罗场。”
“那你想怎么做?是战是和,还是隔岸观火?”
宁小凡道。
“修罗场上无菩提。任何敢阻拦的人,必死。”
姜擎天的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当天夜里,二人便启程,朝着滇南省西双市行进而去。
谁也没有想到,在大理创下无数神话的巫王,埋骨之地竟然远在西双市。
一路上到处都是负责维持灾民秩序的战士,三人很快躲开耳目,顺着石流而上,来到了所谓的棺木之处。
人还没到,一阵阵杂音已经传了出来。
“罗老四,你不是厉害吗?赶紧把这棺木打开,咱们到古墓里转悠一圈看看!”
宁小凡目力极远,纵目远眺只看见,在那腐朽的浸泡在泥水之中的棺木前,两个穿着道袍的胖子手里攥着个风水罗盘,正围着棺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