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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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座传来的啜泣声突然,陈或一点回头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陈含言则是不敢回头看,他不是碰过女生哭,不过以往碰到的女生朝他哭,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撒娇氏哭泣,把人往怀里一搂,再哄两句,马上就能好,但是眼下后座那个一看就不是撒娇氏的哭泣。

他下意识朝陈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陈或就跟没听见后面的哭声一样,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点得迅速,像是在打字,陈含言看不清他在干什么,只能看见光线映在他脸上,他神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陈含言收回目光,他刚才竟然还幻想陈或会哄人,他没被吵得心烦,拉开车门让人滚下去都是好的了。

陈含言秉持着靠陈或不如靠百度的想法,默默把自己手机掏出来了,他刚输入“女生哭了怎么”这几个字,突然就听到旁边的人喊了他一声。

陈含言下意识转头,然后他就听见陈或问了句:“为什么迪迦奥特曼比其他奥特曼更出名吗?”

“什么?”陈含言皱眉。

陈或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这回陈含言听清楚了他问了什么,却还是不懂陈或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因为迪迦出生在中国。”陈或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是有歌词这样唱吗?我迪迦在东北。”

陈含言眨了眨眼,车厢内静了几秒,他才意识到陈或刚才好像是...讲了个冷笑话?

但是这个笑话从陈或嘴里讲出来,不仅不好笑,还有点匪夷所思,陈含言迟疑着问道:“什么意思?”

说不定有别的意思,他其实不是在讲冷笑话?

陈或斜睨他一眼,语气凉薄:“傻逼。”

陈含言注意力转移到了陈或刚才讲的冷笑话上,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后座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陈或目光挪到后座的人身上,又顶着那张表情淡淡的脸重复了遍:“我迪迦在东北。”

“松花江上?”后座的方晴好脸上还带着泪花,弱弱接了句。

方晴好接住这首歌,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奶奶有个收音机,闲着的时候就靠在靠椅上听,这首歌也是方晴好在那个收音机里听到的,熟悉的歌曲,她接话的时候便不自觉加了点唱腔,陈或嘴角勾了勾,调侃了句:“还挺在调上。”

方晴好抿着唇,没说话,但是耳朵听得见她的哽咽声慢慢小了下去,陈或伸手勾了下旁边的那包纸巾,递到方晴好面前,他语气懒洋洋的:“这歌也没这么催泪吧?”

陈含言这下要是还不知道陈或在干什么,那他才是真的傻逼了,又是讲冷笑话的又是递纸的,这不明摆着就是在哄小姑娘吗?

“兄弟,你这是在哄人?”陈含言一句话每个音都拐了一百八十个弯,每个音都透着不可置信。

陈或没说话,就甩了个眼神让陈含言自己体会,陈含言也不知道怎么就从那个轻飘飘的眼神里看懂了陈或的意思。

你他妈难道还是个眼睛也瞎了的傻逼?

陈或没怎么样,倒是方晴好自己先别扭起来了,本来没憋住哭声,在两个都算不上熟悉的人面前哭出来,她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眼下又因为陈含言这句点出她处境的话又陷入了更为不自在的难堪,她本来没打算哭,更没打算在这两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人面前哭。

但是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过了今晚,她就不会再见到他们了,所以哭了就哭了吧,反正这么丢脸的事过了今晚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刚才说到奶奶时,她想起了老太太下葬的那天,她偷偷跟在后面,看见那个小黑盒。

那个小胖老太太被装在那个小黑盒里,那个小黑盒那么小,连睡觉都要占据大半床的人,每回都能把她挤到缩着墙角睡,现在待在那里面肯定会不舒服的。

那天她没哭,因为老太太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我们晴天也不能哭,因为她要是走了,我们晴天哭了也不会有人心疼了。

但是刚才她憋了那么多天的委屈和难过好像就在那一声声的咳嗽中倾泄出来,再也憋不住。

小姑娘低着眼一直没接陈或手里的纸巾,他看着她伸出来又默默往回收的手,倏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手里的纸巾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他惯会用着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是啊,哄人呢,但人小姑娘一点不买账啊。”

“接我递过来的纸都不肯。”

方晴好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纸,陈或把纸放进她后心后,抓着她手腕的手就收回了,他力道用得并不算温柔,却也不算特别重,此刻只余腕上的那一丝残存的力道提醒着她的手刚才被人握在手心里过。

想到这,方晴好不自觉把手腕压在身上小幅度轻轻蹭了下,手心里的纸巾她没用,农村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哭了,抬起手臂用衣服擦擦就行,用不上纸。

陈或瞧见她的动作,没说话,只是目光仍然饶有兴致地落在她身上。

方晴好有些不自在,避开了他的视线,还是轻轻和他道了声谢。

陈或不知到底有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车厢里突然传出一声轻笑,陈或笑开,语调懒散:“小可怜,跟我回家吗?”

陈或把手朝她伸出来,简单的几个字,方晴好却好像没明白他到底在和谁说话,只是看着他递到她面前的手,她好像才隐隐约约懂了点什么。

陈或的手生得很好看,这样平摊着手心时,显得他的手指更加修长,皮肤白皙,掌纹清晰,便显得中间的断纹更为凸显。

方晴好小时候听婶婶说过掌纹断裂的人最是薄情,但是对上陈或的眼神时,她陡然动了想搭上去试试的心思。

薄情是个贬义词,所以人们对薄情退避三舍,唯恐自己成为被薄情的那一方,成为被伤害的那一方,但是如果是两个薄情的人相遇,是不是就不会有一方会受到伤害了。

方晴好在思索的那几秒,陈或的手也没收下去,他就那样抻着手,好像笃定了她一定会搭上他的手,仿佛是一时兴起,但就是这一点兴味,就能引得人想要飞蛾扑火。

方晴好目光重新挪向陈或的眼睛,陈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叫人猜不透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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