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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着不对劲,景深又拧了眉:“你怕甚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那事我都忘了,就不提它了罢?”

“忘了?那方才说知道的人是谁?”

“方才记得,现在忘了,别说了罢别说了罢——”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哀他,还说唱小曲给他听的话,毫无戒备。

倘若留意些,会发现景深藏在灯火之下和黑眸沉了几分。

在她顾自唱起小曲儿的一剎那,船抖了抖,大抵是她吓着了船夫,正偷偷笑时景深便朝她过来……

既然忘了,那便重温下。

好巧还是石榴酿的甜味。

画舫再度平稳时,二人的唇瓣也没分开,灯影投在船板上,无一漏隙。

溶溶河面上泛着灯笼红光,闲闲画舫内唯闻两人怦怦心跳声……

第71章 酸复甜

船夫忽在篷外唤了两声, 画船里二人当即吓得分开来,对睃一眼后便避开不看彼此,再听原是迎面来了两艘大画舫要避开他们。

这遭过去,夏意忙忙侧身别开脸, 扶着船窗呆呆看河房红窗影, 脸颊与溶溶河水中的倒影颜色一致。

景深趁她偏转过身子, 在小几上摸了摸, 拿起盛瓜果的小碟贴在面上,白瓷碟冰冰凉凉的触觉教他红烫的面耳好受些。

直到瓷碟变得温热他才把它丢回小几上, 而另一个仍旧垫着下巴看河水, 良久无话。

忽然间水面上落下一物,砸起个小水花,夏意一个激灵后又听“叮咚”一声,粼粼波光中又出现个小水花, 接二连三的,夏意总算发现那东西是从她头顶飞出去的。

转身看, 景深兀自捧着一把花生,那些激起水花的东西全是他扔出去的花生。

“好看吗?”

他坦然自若,扬着唇角笑得爽朗, 就好似刚刚明目张胆亲她的人不是他。

他这时不是该脸红么?

夏意憋着声儿想这事,怎么也想不通景深为何会不害羞、不腼腆, 明明方才在桌上时他还好生可爱的。

这时他坦荡荡,一比对倒显得她扭扭捏捏。

于是乎,矜持的小姑娘忽然也坦然起来, 可比背着她暗地里用盘子贴脸的景深来得快,从自己这侧的果盘里取了颗橘子剥。

橘子皮被戳破,一股清香充斥在画船中,少女低垂头剥橘子,少年抱着捧花生发呆,好久她剥好了他才说句:“给我一瓣。”

“……”她将小橘子掰开,分给他一半。

景深伸手接,却因忘了手中还有东西骨碌碌滚了一地花生,无辜看它们眼后就吃起橘子来,酸得牙根软。

“哼,想来这小船上也不会放甚么好果子。”他说着又吃一瓣。

夏意吃了一瓣后也被酸得蹙鼻,问他:“大船上头就有好果子吃?”

景深愣了愣,将剩下的橘瓣一道塞进口中,摇头晃脑道:“不,这处也有好吃的果子。”

今日若是坐在大些的画舫上头,他哪儿能一倾身子就……咳,景深有意无意地瞟过她的唇,纵是在烛黄底下也藏不住那抹粉嫩,想着连橘子都变甜来。

然而他这话在小姑娘听来就成了函矢相攻,自相矛盾,又见他将橘子全吃进口中惊声问:“不怕酸么?”

“不,甜得很。”

甜的……

夏意不信邪地又剥一瓣咬一口,仍旧是酸到舌头都在排斥,索性把剩下的都交给他:“你吃罢,我只爱甜的。”

景深接过后又是一口吃下,结果便是到下船时都还酸着牙,不过面上不动声色。

二人着实玩得久些,回去时白日里走过的长巷已点亮灯,将转过巷角就听见禀话声,再之后宁家上至宁老太爷、下至宁家兄弟俩都来了府门外。

见这场景,走至踏跺底下的夏意登时不敢往他们面前去,还是景深先同三个长辈问过好。

宁老太傅气得鬍子都翘起来,宁老爷也摆出副不应如此的表情,宁大公子古井无波,宁二公子同他祖父一个模样气得瞪眼,唯有先生瞧着有几分委屈在……

“小意,回来。”先生先开口让她过去,她瞧了眼景深听话上了台阶,将府门处的人挨个儿叫了遍。

先生先瞧了眼宁家两个男人,一板脸:“怎这般顽皮?爹爹不是说过早些回府的话么?”

几时说过这话?小姑娘狐疑看他眼,恍然明白过来,这才知道就算是爹爹也会被大人训斥的。

可他为人师表,怎能这样骗人呢?

唉,谁教他是爹爹,谁教他是让自己这个女儿害的?

她埋低头认错:“是我玩过头了,爹爹训我罢。”

“罢。”身后的老太傅出声来,他们纵然动怒,也不会与自家小姑娘出气,声音尽力放缓道,“不关我们小意的事,觅风、觅雪,带表姑娘回院去。”

一直候在门内的两个丫头应声,前来领夏意回院,临走前她回头看看踏跺底下的景深,见他还朝自己笑便放下心来,一路上还笑丝丝和觅风、觅雪二人说今日吃了哪些东西。

觅风年长她一岁,这时候嘆了声气说她:“姑娘还说呢,今日入夜了都不见你回来,府上都急成什么样子了,若不是知道你是同景深世子出去的,早该四处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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