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往日里都听着别人管他叫玉面阎罗，玉面阎罗，就真的以为他是个青面獠牙的阎王爷了，你们现在也知道他是玉面二字也是真真切切了。”
“听你这话中的意思，你以前是见过这位爷的？”
“没见过怎么敢说这话？”
“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这么白净跟个娘们儿似的，别是因为没了那玩意儿才这么娘们唧唧的吧！”
一个满脸油腻的大汉从人群中望着谢怀卿，语气不屑。
他这话一出口，便引来身旁几个人的窃笑声。
“就是，咱大哥这才叫爷们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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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个小白脸，谁知道怎么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
“这样的人都能做锦衣卫督公，我看那锦衣卫督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换了咱大哥也能做！”
这几个说话的人是京城西头有名的混混，平日里最爱赶热闹，所以听说这边有砍头能看，今儿便一大帮子都过来了。
他们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最爱挑衅闹事，旁人见面也都避让三分，所以愈发让他们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他们以为这里到处都是人，他们又藏在人群之中，开两句玩笑谢怀卿等人是发现不了的。
结果他们话刚落音，为首的所谓大哥便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那大哥打了个激灵，强撑着抬头去看。
然后就见那视线的主人正是谢怀卿。
谢怀卿从马车下来，是要绕到刑部尚书为他准备好的位置上去的。
路过人群前，谢怀卿回头，视线淡淡落在那所谓大哥身上，唇角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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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那“大哥”如坠冰窟。
这么远都能听见？
下一秒，谢怀卿已经转过头，抬脚往他的位置上走去，看似无波无澜。
而跟在他旁边的阿肆则是随便叫了个锦衣卫，低声吩咐了一句。
那大哥心里一个激灵，对旁边的小弟说了一声快走。
几个小弟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是来看人砍头的吗？
这头还没砍，怎么就要走？
像这种一次砍几十上百个人的场面可是千载难逢，怎么就能走了呢？
小弟疑惑道：“大哥，走哪去啊？这人头还没砍呢，再等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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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也附和道：“就是，大哥，这消息还是你告诉我们让我们来看的呢，怎么这砍头还没看到就要走了呢？”
那大哥看他们不愿意走，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没看到刚刚谁盯着我们呢？你们不走拉倒，我可先走了！到时候要出了什么事儿，可别没怪，我不提醒你们，说我不讲义气！”
那大哥到底是能当个大哥的人，虽然只是个混混头目，但也比其他小弟要灵光不少，说完之后转身便从人群中挤出来，往城里跑去。
那大哥知道，光天化日的越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才越是绝境，相反，跑到热闹的城里才容易逃脱。
几个小弟不明所以，但看着自家大哥那惊慌的模样，再看看断头台上的热闹，最终还是一咬牙，跟着自己大哥往人群外头跑去。
大哥带着小弟狂奔了几百米挤出人群之后，马不停蹄赶到城门入口处，这才松了口气。
难道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吗？
眼见着锦衣卫并没有追上来，只要入了京城之后，这么大的地方，人群这么密集，自己找个地方一躲，过几日这事恐怕也就过去了。
谢怀卿那种人物，怎么会把自己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记挂那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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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哥想着，便带着几个小弟往城门处走去，准备进城。
结果走近一看，大哥这才猛的发现城门守卫身穿盔甲，和出城市没什么两样。
但此时那守卫旁边，正站着几个一身黑衣的锦衣卫。
大哥瞳孔一缩，转身就要跑。
但这么短的距离，锦衣卫要是再能让他跑掉，就不配做锦衣卫了。
不过短短一小会儿，锦衣卫便将几个人都摁在地上。
大哥见来不及逃跑，于是又换了个套路，开始哀求。
“几位爷，几位爷，刚刚是我鬼迷心窍，胡说八道，你大人有大量，就把我放了吧！”
要真被锦衣卫抓着，还能有什么好？
这大哥想着，哪有刚刚在人群中侃侃而谈的风采？吓得几乎要尿裤子，嘴中不住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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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几个小弟也没了刚刚那吊儿郎当的痞气，被按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只有大哥还在为了自己的小命不住的哀求。
而锦衣卫则是看都不看他们，直接将他们从地上拎起来径直往锦衣卫大牢押送。
那大哥一直求情，把锦衣卫惹的有些不耐烦，冷冷瞥了他一眼，眼中的冰冷如同寒锋一般闪过。
“放心，要不了你的命……只不过人应该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不用死，但会比死了更难受，这是锦衣卫大牢对待犯人的一贯宗旨。
人应该知道，有时候，祸，从口出。
这几个小虾米确实不值得谢怀卿记挂在心中。
谢怀卿被刑部尚书安排了顶好的位置，一眼就能扫过断头台上乌压压跪着的一片人，午时三刻还未到，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日头到了正盛的时候，刑部尚书终于抽出他面前的令牌，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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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时辰已到，斩——”
他话一落一，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往那里看。
这一次要斩这么多人，所以挥刀斩头的行刑人也不止一个。
但是这行当的人本来就少，所以也没奢侈到给每个犯人都配上一个。
所以那些林家人是跪了几排，等着那些大汉们挨个砍过去。
但是这样比直接让他们人头落地还要恐怖。
随着刑部尚书一声令下，行刑者都是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酒碗，猛猛喝了一大口含在口中，然后喷在自己的大刀上为刀消毒。
随着第一个人手起刀落，便有有人头咕噜噜的滚在地上，鲜血喷洒了旁边犯人的一身，人头顺势滚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他们吓得遍体生寒。
有犯人失声尖叫，有的犯人则直直昏了过去。
但是昏过去也不行，直接一盆冷水泼醒。
一盆泼不醒？
那就再来第二盆。
总之是要他们意识清醒的时候被砍头，绝不会让他们在失神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这就是死囚犯的代价，想舒舒服服的死？
门儿都没有。
而人群之中，了普通百姓来看热闹之外，陈家几个主心骨也都一身便衣混在其中。
眼见着这行刑都开始了，却还是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陈岳寒不由皱眉。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什么意外发生，难道那天家中的箭以及那封信，只是有人设置的圈套不成？”
陈衡寒忙道：“不会的大哥，你相信我！那真的是佑安的字！我们再耐心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