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验证过几个怪谈的真实性了?”姬轩抑想好了晚上的菜谱,这才开始和柳德米拉闲聊起来。
还以为沉默会继续下去的时候姬轩抑居然开口了,“学院的七个怪谈就验证了种植基地。”柳德米拉收起惊讶的表情,两只手托着下巴,说起话来,脑袋一跳一跳的,“那次我还以为土系班的学生一定会讨厌我了呢,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找到亡灵的遗骸。”
“那个亡灵可以满足找到自己遗骸的一个心愿。如果你找到了,那你会想许什么愿望呢?”
“希望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吧?”柳德米拉顿了顿,“会被人喜欢、也会被人讨厌;做了不好的事情会被人骂……”
“你现在做了错事不会被骂吗?”哪怕是自己,如果做错了事情也会被白水净骂。做错事情能不被骂,难道不是好事吗?
“是啊,他们一看到我就消气了。”柳德米拉撇撇嘴,“我已经有些分不清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了,反正无论我做什么,别人都只会夸我。只有呆在你的身边,我才能找到做事的基准。之前还有巴芙拉,但巴芙拉摘掉布巾之后,好像也不行了。”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巴芙拉成为朋友的?”
“算是吧。巴芙拉现在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柳德米拉看上去有些难受,“通过她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喜欢是不可以伪装的,就算装也装不像。”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总之,我知道现在的巴芙拉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我,之前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你身上也有诅咒吗?”姬轩抑将目前的信息整合起来,发现只有诅咒才可以说得通,“看到你就会无条件的原谅你,之前巴芙拉因为带着布巾、连眼睛都包裹起来,所以看不到你,就不会被你身上的诅咒影响?”
“……诅咒?”柳德米拉诧异地抬起头,快速地重复了几遍之后,激动认同,“诅咒……是!是啊!没有什么比诅咒更能形容它的了!但是,它并不是对看到我的人的诅咒,而是对我自己的诅咒。”
柳德米拉正情绪激动地想要说什么,楼梯间的气场陡然一变,“小心!”姬轩抑想要拉着柳德米拉往回跑时,才发现楼梯的入口处变成了一堵墙,然后台阶自己动了起来,带着两个人飞快地往地下走去。
“啊啊啊——”柳德米拉没能保持住平衡,被台阶带着来回摇晃,不由尖叫起来,姬轩抑见状连忙扶住柳德米拉的肩膀,帮她稳住身形,“别怕,冷静点。”
“这要怎么冷静啊——我们会被带到哪里去?!”柳德米拉再次被晃到,直接一头撞进姬轩抑怀里,还没来得及喊疼就感觉一阵眩晕——他们似乎被台阶传到了另一个地方。
姬轩抑一路护着柳德米拉,同时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台阶自主向下移动的同时,如脱胎换骨般褪去老旧的暗色变得光鲜亮丽。
但这变化并没有进行很久,两个人就被送到了一楼。
本该是地面的一楼此时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两个人没来得及反应就像被倒垃圾一样丢进洞中。
“这、这是哪里?”柳德米拉一直紧紧攥着姬轩抑的衣服,姬轩抑要安抚她,根本无法在空中保持平稳,最后只能充当肉垫,垫在柳德米拉身下,“啊!抱歉!”柳德米拉连忙起身,顺手把姬轩抑也扶起来。
“没事。”姬轩抑拍了拍身上的土——本以为很脏的对面,实际一丝尘土也没有,这是哪?
说起来,倒在地上的时候感觉也软软的,像是有东西垫着一样。
姬轩抑环顾四周,两人身处一个富丽堂皇的巨大房间,看上去像是客厅,但这个面积好像比自己整个家的面积都大。
自己摔下来的地方铺了一层厚厚的复古地毯,客厅中间放着宽敞舒适的纯手工皮质沙发和厚重大气的木质茶几,靠墙的边几上摆着一张合照,似乎是房子的主人夫妇,两个人都衣着华贵,头戴王冠,看上去应该是皇室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
门厅的拱形门上挂着轻薄的浅色纱帘,两侧摆放着半人高的镂空花瓶。
此时,一个年轻健壮的男人呼吸急促,来回搓着双手,一会在门厅踱步,一会又坐在沙发上,双腿不停地抖动着。在姬轩抑二人刚进来的这短短一分钟里,男人的目光至少在落地钟上停留了不下十次。
“父亲……”柳德米拉喃喃道,“这是,我家?”
姬轩抑闻言又细细打量男人——他似乎看不到自己,“这个人是帝舞的国王?看上去好年轻。”
“没有,我有记忆以来父亲已经不是这个样子了,我看过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才能认出他。”柳德米拉又看着周围的陈设,“这里的陈设也不太一样,是幻境吗?”
“我倒觉得,我们有可能被‘消失的楼梯’带到了过去。”姬轩抑这时终于将楼梯翻新的原因想明白——“楼梯是连接过去和现在的媒介,所以只有楼梯才会在时间回溯中变得越来越新。而我们,作为不小心被带进来的人,不会对过去有任何影响。所以才会这样。”说着,姬轩抑伸手想要触碰茶几,却像触碰到了空气一样,直接穿透过去。
柳德米拉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毕竟跨越时光的魔法少之又少,‘消失的楼梯’传言之中,说的也是人们被传送到了异世界,“真没想到,‘消失的楼梯’居然真的存在……”
两人终于对自己的现状有了一个相对容易接受的认识之后,一个仆人模样的少女敲了敲门,在得到帝舞国王的同意后,推门而入,她低着头,“陛下,贵客们都到了。”
“我知道了。”帝舞国王点点头,与客厅相连的一间屋子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大概是卧室一类的地方,帝舞国王听到呻吟连忙走到卧室门口,“怎么样了?”
“陛下,请先不要进来,王后难产了。还需要一些时间!”
电光火石之间,柳德米拉睁大眼睛,“这是……我出生的时候!”她的表情复杂,期待和犹豫掺杂在一起,最后扭头看向姬轩抑,“姬轩抑,你说的没错,我身上的确有诅咒……而且我有很大的把握,这里呈现的就是我受到诅咒的事情,你接着看下去就知道了。”
卧室里,王后痛苦的呻吟还在持续,和圣女的秘境中相似,时间的流速在这个秘境中并不均衡,所以两个人没有等太久。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一直以来悬于刀尖的平静,“是小公主!小公主平安出生了!母子平安!”
“果然是女孩子!”国王开心地握了握拳头,连忙叫来女仆,“告诉礼仪卿,三日后皇宫举行小公主的诞生宴。”
“是。”
又有奶妈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卧室将公主抱出来给国王看,“陛下,这就是公主殿下。”
襁褓中的小公主还皱巴巴的,啼哭已经止住,正好奇地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