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宗……
灰雾蒙蒙地天空之下，怨念横生……
无数除妖宗弟子倒在血泊之中，冤魂在叫嚣着，活着的人在哀嚎着……
山门之外，姬歆瑶手中握着代表着姬家家主身份的权杖，原本这件东西她早就交给蒲文玉，让蒲文玉当做法器使用。
可是此时，蒲文玉不在她的身边，她能做得，也只有自己在这里坚持着。
身后除妖宗仅剩的几位长老眼巴巴地看着她，“歆瑶，宗主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姬歆瑶站在众人身前，身上散发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然而……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
从宋家的人进攻除妖宗开始，她就一直在联系姬冉，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如果不是伏桑带着一众妖兽赶来帮忙，他们或许早就成为地上这些怨灵之中的一员。
“快了，她一定快到了……”姬歆瑶心里很清楚，姬冉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会来这里。
说这句话，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这些苦苦支撑的长老、弟子们，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伏桑单手扶着自己的脖颈，重重地转动两次，骨发出咔哒作响的声音，“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出手。”
也不知道青辞去救华里他们，到底有没有赶上。
在伏桑身后，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眼神之中遍布岁月的痕迹，灰雾蒙蒙没有一丝光辉……
从小到大，他所接受的教育，所见的每一个人，
都告诉他妖怪是坏的，妖怪和人类之间不共戴天。
没有一只妖兽会希望他们除妖师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他们不希望妖兽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可是……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带着无数人造妖兽来攻打他们的人，却是和他们一样的除妖师。
宋家虽说早就被百家仙门，被除妖宗除了名……
他却是和他一样，活生生的人，真真切切存在，跟他们一样拥有生老病死的人。
在一次次战斗中，在一次次绝望的厮杀中，来救他的，却是妖兽……
那些他从小到大都嗤之以鼻的东西，那些他从少年到暮年都没有放过的东西。
在他的眼前，躺着一只小妖兽，看样子修为也不过是除妖宗外门弟子的修为，应该是才修炼没有多久的妖兽。
这只妖兽本来不用死的，它是为了给他挡刀才死的。
妖兽到底不起的那一刻，他心中的信念崩塌了，他坚信了几十年的信念，在那一瞬间碎得连渣子都不剩下。
“我们除妖宗无时无刻都在打压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救我们？”
伏桑听见了身后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回应。
反而是站在他身边的鸣鸾轻声说道，“因为对于我们而言，我们跟你们没什么不同。”
小萝莉抱着长琴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怎么，都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是看我们不爽？”
小萝莉很想跟他说，不爽你也给我憋着，老娘我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
谁知道在她身边坐着的那位长老愣了片刻，嗓音沙哑地对她说道，“多谢……”
天知道这一声道谢，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萝莉砸吧嘴，瞥了他一眼，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没有再说一句话。
山门之外，聂歆佟拽着一个人向姬歆瑶走去，“这个人你认识吗？”
“他……”姬歆瑶看见那人的时候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聂歆佟，“他怎么了？”
“你自己问他！”
聂歆佟说着话，直接将人推到在地，紧跟着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脚！
“嗯……”那人闷哼一声，看向聂歆佟的眼神之中带着杀意，“你一个南疆蛊族的，凭什么对我动手动脚！”
聂歆佟冷笑一声，抬脚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面，抬手之间手指上爬出密密麻麻地蛊虫，“你想好了再说话！”
那人，“……”
姬歆瑶咽了一口口水，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裂开了一般，“你做了什么？”
这人是姬病友的孙子，因为天赋勉强还可以，被姬无涯破格收入了除妖宗内，做了一个内门弟子。
姬歆瑶记得她叫这人回姬家了才对，聂歆佟刚才只是去外山门找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应该不会见到他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跪在姬歆瑶面前。
从他的样子，姬歆瑶已经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还是想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我再问一遍，你做了什么！”
聂歆佟见他不说话，直接抬起脚对着他后背踩下去。
‘咔哒……’
能够听见他骨头断裂的声音。
在场很多人都看着他，那些人里面不乏他的亲人，好友……
却没有一个为他开口，没有一个为他求情的。
他们的脸上满是战后的疲惫，以及对他的冷漠。
“你不说，我帮你说啊！”
脚底狠狠地用力，恨不得一脚踩死这倒霉玩意儿！“他把姬如风他们卖了，姬家现在失守了！”
‘嗡……’
姬歆瑶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满是嗡鸣，“那他们现在……”
“凤泽他们在姬家，否则……”聂歆佟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不用再说，在场所有人都会懂她的意思。
小萝莉看着被踩着的人，吸了吸鼻子，“你想怎么死？”
姬歆瑶闻言，抬头看了小萝莉一眼，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后退了一步，算是默认小萝莉的做法。
季瀚冰呵呵地笑着，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出卖姬如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爷爷还在姬家，他该怎么办？”
他想过吗？
他当然想过……
可是他心中的结论是，姬病友死了活该！
因为如果不是姬病友送他来除妖宗，他现在应该在国外，过着完美的富二代生活！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做一个除妖师！
“哟呵……”从他满是怨恨的眼神中，季瀚冰明白了，姬病友就算死了，他也不会担心！
“洛洛……你动手吧！”
“我动什么手啊，那个……”小萝莉抬手指着聂歆佟，“你把他丢给宋家的人，看宋家人怎么处置他！”
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宋家人会怎么处置他？
他那点修为，拿来喂人造妖兽，人造妖兽都不一定会吃！
毕竟……
这个战场上面，修为比他强却在此丢了性命的人，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