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穂儿傻了。
萧元翊的双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叫她脑间只剩一片空白。
她忘了推拒他,有一瞬间甚至还在想,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她明明想好与他一刀两断的,他他他,怎么就亲上了?
她觉得自己不该由着他如此,可无奈没有力气去推,直到他亲够了主动把她放开,才勉强能自主呼吸。
姜穂儿的脸蛋成了熟透的柿子,带了些愠怒,却又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没说你可以亲我的……”
啧,原本想严肃质问的,怎么说出口后,却满是撒娇的意味?
姜穂儿自己都想唾弃自己了,极想捂脸找条地缝钻一下。
偏生他又死皮赖脸起来,一双眸子只盯着她嫣红的唇瓣,勾唇笑道,“一时忍不住……”
忍不住?
姜穂儿愈发羞恼,没忍住伸出粉拳捶了他一下。
然等锤完又想了起来,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皇帝哪里是能随便打的?
糟糕,他会不会生气,再治自己一个死罪?
哪知他半分不恼,反而主动抓起她的手又放置自己胸前,笑道,“给你打,再多打几下,让我再亲一亲可好?”
姜穂儿,“……”
原来人的脸皮是可以这样厚的吗?
她又无奈又气,决定要拿出气势来谴责他,于是板着脸咬唇道,“你休想蹬鼻子上脸,你今日险些毁了我娘的婚礼,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萧元翊果然气短下来,心虚的咳了咳,道,“这……都怪来报信的人,我还以为是你要成亲,所以一时急了些……”
姜穂儿轻哼,“怎么可能是我?我才不像你。”
“我也没有啊……”萧元翊赶忙澄清,语罢郑重道,“放心,我想法子补偿她们。”
姜穂儿没有说话。
他的态度还是挺好的,她其实也明白,今日他来的虽然匆忙,但确实是把来喝喜酒的亲戚们都给震住了,她可不是没看见,那些人走的时候多么恋恋不舍,脸上多么荣幸之至……
咳咳,他可是即将登基的天子哎!多少老百姓几辈子也见不着一面的人儿啊!
谁成亲能引得天子亲到场祝贺?经他这么一来,往后制定没人敢小瞧他们家了,姜穂儿还是挺欣慰的。
她不说话,直叫萧元翊以为她已经动了心,便又问道,“我在京城还有要紧事,需要尽快回去,明早我们一同动身可好?”
姜穂儿知道,他的登基大典就在下月,算一算,也就不过半个月了,那么他所说的要紧事,应该就是这个吧?
可她还有些疑问,便试着问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萧元翊眉眼和煦,“当然。”只等着她张口。
就见小丫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什么……先帝的长子,就是那位束王爷,没有当皇帝?”
她怕这里头还有什么故事,可别触怒他才好,是以问得如此小心。
而话音落下,果然就见萧元翊神色变得沉重起来,只道,“他时日无多,怕江山再起波折,便将皇位让给了我。”
“时日无多?”
姜穂儿大感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避免动荡,关于萧元曌的消息宫中一直压着,并没有对外公布,所以她不知情也很正常。
萧元翊便将事情的原委与她细细讲述一遍,道没有什么隐瞒。
姜穂儿听罢大感惊讶,这才也明白了在她苦苦等待他的日子里,他在遥远的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她忍不住感慨,“束王怎么这么苦命?明明那么优秀的人,老天爷怎么这么心狠呢!”
萧元翊没有再长吁短叹,他的愤怒与不甘早已经压在心底。
他只是又问了她一遍,“堂兄怕是时日无多,大典又迫在眉睫,我此次没有多余的时间停留,你同我一起回京,好吗?”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她,诚意足够明显,且难处也已经同她解释清楚,料想她应该能答应的吧。
哪知却叫姜穂儿的眉眼也黯然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萧元翊一顿,登时挑眉,“为何?”
还不肯答应他?合着这半天他都白说了?
姜穂儿抬眼看他,神色也十分认真,“你如今已经是皇帝,往后必定会佳丽三千,左拥右抱。可我……我是个特别小心眼的人,我无法接受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夫君,不管他是什么人。对我来说,嫁人就是要嫁个舒心的,如果往后的日子连男人都要抢,那我还不如不嫁。”
“这辈子如若要嫁人,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个顺心,哪怕一辈子平平淡淡,只要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就足够了。”
她一双眸子清清亮亮,神色不急不躁,声音里也不带有任何的情绪,看得出来是在冷静思考过后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然而萧元翊听罢,却只是笑了一下,也认真的看着她道,“焉知我就不能?”
姜穂儿眼睫一颤,却一脸的不信,“你是皇帝!哪个皇帝能同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萧元翊气得不知该说她什么,只好转而问道,“我那时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玉佩?
姜穂儿迟疑了一下,回答他说,“在我房中收着呢。”
怎么,他这是恼羞成怒,要收回去了不成?
萧元翊当然不可能收回去,只是同她道,“你可知那块玉佩的来历?那是高祖所赐,共有两块,现如今一块在我堂兄萧元曌身上,一块在你那里。”
姜穂儿微有一惊,“高祖皇帝所赐?原来……这么贵重?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拿来叫我去换钱呢?”
萧元翊简直气得要吐血,无奈道,“谁叫你拿去换钱了?我的意思是,如若你真的缺钱,拿着那块玉佩去到端王府,一定能拿到银子。”
姜穂儿,“……”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然而萧元翊其实并不仅是那个意思,说了一通,才察觉被她带偏,只好又把话拉回到正题上,道,“高祖爷的子嗣之中,只有先帝同父王是太皇太后所出,乃他的嫡子,而我与堂兄,又是他嫡子中的嫡孙,此乃箫氏血统的凭证。换句话说,如若我有一天拿不出这玉佩,一旦有人诬陷我是假冒,我怕也是无力反驳。”
姜穂儿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所以他此时为什么要同她说这个?
又忍不住想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能轻易给了自己呢?如若她出了什么事叫他再也无法找到,他可怎么办?
然而没等问出口,就听萧元翊道,“如若我有朝一日言而无信负了你,你大可把这玉佩毁掉。”
他牵唇淡笑,一双眸子坚定的看着她,“我的前途与安危,全系在你一人手中。”
如此,可算有诚意了?
可能叫她放心了?
话音落下,姜穂儿沉默了。
她没想到他说了这样长长的一通,原来是在回应自己,更没想到原来早在半年前,京中还前途未名的时候,他就把他最要紧的东西给了自己……
这玉佩等同于把他的身份认证,她攥在手里,就等于攥住了他?
姜穂儿一时不敢回答,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半晌,她只轻轻问了一句,“这么要紧的东西,你怎么就轻易给了我?”
却听他轻笑着回答,“因为你也是我最要紧的东西。”
姜穂儿心间一颤,抬眼望去,只见他含笑而坚定的眼眸,那一瞬间,心里的防线几乎要溃不成军。
她承认自己动摇了,他这样的一番话,实在叫人不忍拒绝。
她又空前觉得沮丧,为什么自己的读心术搁他身上就没用呢?
如果她能读懂他的心,就能分辨他此时的话是真是假了。
谁也不知道,姜穂儿此时心内挣扎的有多艰难。
她到底要不要赌一把?
因着新帝的忽然驾临,吴清中和谷三娘的新婚之夜并没过好。
二人虽知道萧元翊此来该是跟闺女姜穂儿有关,并不太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是以提心吊胆的牵挂了一夜。
而等第二日一早,夫妇俩就见闺女领着新帝来了他们面前。
二人紧张的赶忙要给萧元翊行礼,萧元翊倒极为客气,不仅免了他们的礼,还特意招呼他们一同用早餐。
二人不敢推拒,便又带着紧张与局促陪着天子吃了顿早饭。
而等吃完饭后,就听萧元翊发话说,他要带求娶姜穂儿,以及带姜穂儿回京入宫。
关于各种可能,夫妇二人昨晚都已经想过,此时乍听此话,倒并未有太大的意外,他们在乎的是,姜穂儿的想法。
然看此时闺女含羞带笑的样子,似是已经答应了?
谷三娘还是有些担心,斟酌了一番用语后,对萧元翊道,“穂儿能得陛下垂青,是她的福气,民妇也只是不胜惶恐,只是……只是她终究只是个小家碧玉,民妇只怕她上不了大雅之堂……”
萧元翊淡笑,“朕中意的姑娘,怎么会上不了大雅之堂?夫人过谦了,朕知你们的顾虑,放心,朕也答应过穂儿,今后定不会负她。”
语罢含笑看了姜穂儿一眼,眼眸中遮不住的宠溺之情。
谷三娘如今也算是嫁了两回,眼见萧元翊如此,终于稍稍放了下心来,不敢再说什么了,而身为继父的吴清中眼见妻子与闺女都不说什么,自然也没意见。
只是须知姜穂儿此去是入宫,并不能简单进了宫门就算的,其中还有许多环节,诸如名分之类的需要商定,所以,夫妇俩并不能直叫她自己回去。
于是经过简单的商量后,一家人决定先叫姜穂儿跟着萧元翊启程,吴家夫妻俩留下处理好这边的酒楼等事宜,就入京。
事不宜迟,登基大典近在眼前,萧元翊午后便启程,带着他好不容易追回的姑娘,踏上了归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