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顺昌毫无防备,眼见刀砍到身上,下意识往后退,却被鱼篓绊了一跤。
渔翁砍空,罗顺昌忙爬起来就跑。
渔翁紧追不舍,罗顺昌大骇,直接迎着官兵跑去。
他宁可做一条捕进网中的鱼,也不做死鱼。
瞬间官兵就到跟前,渔翁见杀不了罗顺昌,双手倒握刀柄,猛得捅向自己腹部。
刀穿腹而出,只有刀柄留在外面。
这老贼倒是刚烈。
领头官兵仔细一看,这是个年轻人假扮的老渔翁,胡子头发都是假的。
官兵绑着罗顺昌,抬着渔翁尸体去交差。
罗顺昌全盘倒出,知道的却是皮毛,连康康岸的住址都不知道。
孟青云眉头紧锁。
康康岸明显是个代号,抓捕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果抓捕仪王,他很容易抵赖。
若用刑,他又是皇子。
这事让皇帝下狠心吧!
进宫!
仪王心惊胆战,右眼皮跳个不停。
左眼跳财,右眼跳挨!
这是要倒霉的征兆。
昨日罗顺昌去接头,一直没有回来,偏偏父皇又专门派人通知,今日让他务必参加早朝。
难道是罗顺昌被抓住了?
抓住就抓住,我不承认屁事都没有!
仪王给自己打气,早朝时故作镇定,一句话都没有说。
百官退朝,盛桢留下仪王及宰执重臣。
退朝留臣是为单独议政,把仪王和宰执留下,耐人寻味。
似乎隐隐透露出一个信息。
要换太子了!
巫蛊之事虽解,但太子也有大不敬的嫌疑,仪王很有可能要上位。
谁的思想都会朝这个方向靠,仪王也如此。
他忐忑的心稍稍放松。
盛桢一挥手,宫女端上几盘橘子。
“朕库藏的柑橘不多了,诸位爱卿尝尝!”
这个季节的橘子自然是稀罕物,大伙手握橘子,却没有剥皮,都在等盛桢先吃。
这是规矩。
皇帝先吃,他们再吃。
盛桢剥开一个橘子,亲自递给仪王。
仪王大喜,接过橘子,吃得分外香甜。
这是父爱?
不!
这是皇恩!
这说明父皇有废了大哥,重立太子的打算。
最佳人选自然是自己。
吃完橘子,就应该询问宰执的意思了。
仪王顿时忐忑尽失
吃橘子,聊家常。
过了一会儿,盛祯道:“都回去吧!”
回去?
众人很纳闷,留下来就为吃个橘子?
这不正常!
宰执都是混了多年官场的老狐狸,脑子转的特别快,有人就脑补到另外一面。
仪王要倒霉了。
这个季节的橘子,储藏的再好,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陛下让吃橘子的意思是仪王就像橘子,空有外表?
帝王的心思永远猜不透。
观望!
仪王则是兴冲冲回府,立刻让下人摆上酒肉,他要庆贺。
“皇后驾到!”
正独自享受喜悦,一个尖锐的喊声传来,随即皇后就进来。
仪王忙起身见礼道:“娘怎么来了?”
“你不去看娘,还不允许娘来转转?”
仪王这才想起,好长时间没有去看母亲了,忙笑着解释道:“最近实在是忙,总想抽个时间过去,可就是腾不开身,等以后有时间,儿天天过去给娘请安!”
“这还差不多!”
明知道儿子说的是假话,王皇后还是很高兴。
娘俩坐下,边吃边说话,少顷,皇后问道:“你今天怎这么高兴?”
仪王兴奋道:“娘,你不知道,父皇今天剥桔子给我吃”
仪王细细说了一遍,皇后突然脸色大变。
“都退下!”
皇后屏退左右,而后大惊失色道:“快跑,你父皇要杀你!”
吃橘子和杀头有联系吗?
仪王一愣,随即笑嘻嘻道:“才几杯酒,娘就醉了,这话若是父皇听到,不气坏才怪!”
听到这话,皇后更加焦急。
“大祸临头,还不知自保!”
“也不想想,你父皇为什么要留下你吃橘子?”
“橘字拆开就成矛、椅二字,矛是兵器,椅是位子,而橘子本身就是黄色,这说明你父皇不满你觊觎皇位,要将你抽筋剥皮!”
“把宰执留下,就是要告诉他们,你就和橘子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堪当大任!”
“孩子啊,赶快跑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隐姓埋名,以后永远不要来京城!”
轰!
仪王脑中一片混沌。
娘亲说得对!
父皇真要杀我!
他起身就跑,随即停下。
我往哪里跑?
整个京城都是父皇的人。
仪王突然
跪下道:“娘亲救我!”
皇后也是满脸流泪,拉着儿子的手说道:“孩子,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去给你父皇承认错误,求他宽恕,娘陪你去!”
仪王跪在地上,痛苦涕零。
他在认罪,也在吐露心声。
生在皇家实在是有苦难言。
盛腾坐上太子位后,仪王早无争储之心,但一个人复燃了这把火。
他就是羽王。
鼓起自己信心后,一直是康康岸和自己联系。
最近的事都是羽王谋划的。
仪王交代了康康岸的住址,这个住址也是他偷偷跟踪,才发现的。
盛桢宽恕了仪王,但限制了自由,以后不得踏出大门半步。
这当然是孟青云编剧,盛桢夫妻主演的一场戏。
被套在局中的仪王毫无知觉。
老戏骨果然厉害!
军士破门而入,几个仆人静静躺在院内,已然死亡。
屋内空无一人,一片狼藉,如同强盗打劫了一般。
人去屋空。
所幸搜到了书信,全是羽王的指示。
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应该被烧了吗?
难道是康康岸临走匆忙,来不及销毁?
疑惑归疑惑,羽王还是要抓。
羽王府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羽王被请到武德司,盛祯亲审,身边只有石大丙。
“皇叔,为什么帮仪王?”
这事无法抵赖,想来仪王早说出真相了。
羽王梗着脖子道:“仪王一表人才,有帝王之相,不帮他帮谁?你让一个瞎子做储君,本身就是个错误!”
羽王理直气壮,这倒符合他的性子。
但说太子是瞎子就过分了。
盛桢拍案而起,厉声责问道:“为争储君,放火烧死几十人个无辜的百姓,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栽赃!直接是栽赃!”
羽王自然不会承认,“我只是唤醒了仪王那颗颓废的心,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知!”
知道你会抵赖,那就问点别的。
“你为什么养士?”
“养什么士?”
羽王再次梗着脖子道,“我只是增加了些护卫保护自己,这也算养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清楚,你早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废话少说,快快动手吧!”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盛桢拍拍手,几个人鱼贯而出。
羽王顿时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