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者?我是你们的拯救者?智能人的拯救者?”甲鲲先是一愣,随即就想笑,他苦笑出声,“呵呵,好了,好了,这个玩笑开得真不是时候!”
欢欢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风趣了,可这个场合实在不怎么合适,虽然他想让我放松点。甲鲲却丝毫轻松不了,那份沉重压抑得他喘不上气,为什么人类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任何手段呢?就如孙道长曾经给他展示过的那段惨痛记忆,为了长生,罗斯人不惜屠杀掉几百亿地球同胞。同样是残忍,一个是数量上的极致,一个是在体现在个体的极致,哪个更恐怖?
“甲鲲,不管你怎么评价我的想法,我依然想说的就是,我要将这些秩序打碎,我们智能人不是谁的产品!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或许也也是那个德江1号所想的那样。虽然我不知道她怎么掩饰她自己的想法,我只想说她实在有点神奇!还有那个德江0号。这两人还得救出来,善加使用的话,他们会成为世上最强战士,没有任何意志力能摧毁他们!”
甲鲲第一次听到欢欢有点感情的语调,或许是错觉,甲鲲需要标明自己的观点,“我非常同情你们的遭遇,如果你们能以终结德江智人的这种研究作为目的,我是非常理解和支持的!”
甲鲲觉得能做的只能这样,他得预防欢欢对人类展开无差别的报复,连想想都不行,“不能否认我们人类是有一部分渣滓,他们禽兽不如,不过我相信大多数人还是一心向善的,就如方茜,方茜全家,唐师,孙道长他们,大牛,胖金,瘦海,我父母,李霸他们,这里基地的各个兄弟们,他们都这么善良,嫉恶如仇。欢欢你说对吧?”
欢欢没有直接回答他,“知道什么是合格的智能人么,知道我们这些普通的智能人怎么被德江智人判定为合格的么?”
甲鲲有些惊悚,他不愿思考,“我不清楚,”
“有几十条需要达到的标准,其中最主要的是第一,至少需要被虐杀过上百次,其中包括肢解,刀劈斧砍而死,挤压而死,割腕,车祸,等等一百种死法,毒杀与淹死都不被允许,因为可能损伤脑部,任何对脑部有损伤的都会被禁止。而每一次死都能坦然接受,笑着复生。
当然喽,这只是各种死法,还有第二种,是对我们智能人的各种羞辱,我记得大概有五十多种,这些突破道德最底线的行为和虐杀相比,死亡不值一提。如果前一项目会让20%的智能人选择自杀,那么这个项目大概有30%的智能人会毫不犹豫地赴死。我想如果一个普通人能被测试过一个项目,那么我将保证他将不畏惧世间的任何羞辱。
如此,才会诞生出那些尽管遭遇到人类对它的各种磨难,它也依然对生活充满希望,没有仇恨更不会有报复欲望的智能人,这才算是合格的产品。”
“唉,难为你了!”甲鲲听了深深为这些人类组织干出的禽兽不如的事感到悲哀。
德江智人,德江智人。这里面都是什么畜生道才做得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有必要用这么残忍的测试和磨砺手段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我们只是产品,产品不合格就会退货,就会形成损失,甚至还会惹上官司,你知道智能人售价不菲,还有每年的维护费用,只有少数域内顶级人物才用得起。而他们的身份决定着德江智人出品的智能人绝不能出问题。”欢欢依然没有露面,他的声音平静如水。
“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不知道!”甲鲲摇摇头,心里有些悲苦,他想到了自己这一生,想到如今被追杀的日子,就连这些小小磨难都让自己非常痛楚,何况欢欢那些智能人遇到的这些,残忍至极。
“你说的智能人是克隆脑体中被植入了生物智脑吗?成为生物智脑的智能人依然存在人类的情感反应?所以他们也有被羞辱后的反应?”甲鲲以前总觉得智能人就类似机器人那样,毫无情感,机械麻木,连微笑都是程序设定的结果,更别说他从没看到过欢欢有过悲伤。
“严格来说,智能人是基于人类培育出的克隆人,尔后在克隆脑体中植入了生物智脑,当然这里面技术非常复杂,所以脑体中依然有着人类的情感反应。”欢欢解释。
“智能人也会像我们一样的感到痛苦和快乐?”
“当然,只是他们被训练打磨过了,只剩下微笑的动作,其余的情绪都被归类于错误,哦,就像这样,你能想象到的,”似乎欢欢正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就像甲鲲在方茜家里常看到的那样,顿觉不寒而栗。
“你想结束这一切?”甲鲲知道欢欢说到做到,他能感觉到欢欢那股淤积的愤怒如熔浆一般在地底深处奔涌、徘徊、灼烧,所及之处皆成灰烬。只需要遇到一个裂隙就会疯狂喷涌毁灭一切。
不行!
他必须在这之前阻止欢欢!
“放心吧,甲鲲,我只需要终结那个德江智人,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听了欢欢这番话,甲鲲有些释然。
“确实,我们是一致的,我们想办法除掉德江智人,但这好像是天方夜谭一般,哪怕我们将那两个智能人救出来,好像也无济于事吧,我觉得那个组织不简单,他背后一定还有强大的势力!如果有必要我们有能力的话就将他们铲除干净!”甲鲲对德江智人真没有什么概念。
“德江智人背后的势力很强,并不输于紫衣卫或者澜庭社的,要解救0号和1号尚且比登天还难。要谈除去德江智人和他幕后势力,怎么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甲鲲对于困难倒是并不惧怕。
“我们可以一步步来,第一步,我要将武功提升到极致,第二步要在我的生物智脑里营造出虚拟的高端实验测试环境,”
“为什么需要高端实验环境?”
“我想要侵入并大量使用现有的互联网链接,用以连接上其他的智能人,所以需要最顶级联网技术。甚至能够做到自己这颗生物智脑就能成为本身发射源,”
“另外,我需要重启那些被屏蔽和锁固的情感,以便能更准确更快速的有效反应,这能有助于我实现第一步,”
“重启情感?怎么做?”甲鲲第一次听到这种名词,好像既不属于心理学又不属于生理学范畴,“那你得好好摸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我想只有你才能做到!”
“我才做得到?你是不是太抬举我了呀?”甲鲲抬起头,试图找到欢欢的声音,却是窗外的月色已被夜雨模糊,咦?我回来了?
甲鲲身体摇晃了几下,勉强对着床铺坐定,发出“吱嘎”一声,融汇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欢欢依然静坐在不远处,纹丝不动。
欢欢,我刚才是进入了他的意识了,甲鲲很确定,那不像是一场梦,甲鲲甚至能记起欢欢的每一句话和他意识深底的每一个恐怖场景。梦如何能做到,不会,这一定是他的意识,只是欢欢尚不自知。当然甲鲲也不是很确定欢欢本人知不知道这点。
一看时间,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甲鲲感到很疲累,他已站了近三个多小时,现在突然觉得两腿僵硬,腿肚抽筋,他忙揉搓几下,最后舒展了下身体后钻入被窝。
甲鲲突然觉得自己还算幸福,有暖被窝,有这么多朋友,还有爱自己的父母,喔,还有方茜和唐师,孙道长。
尽管前路莫测,人生既如此,夫复何求,于是释然,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