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银鞍照白马

《她虽从青云路上跌落》全本免费阅读

尚仪局衙署内,各个廨舍门都大敞着,女官们在其中各司其职。

叶容钰悄悄回到后院,烧水打水沐浴,再之后将自己塞到被褥中。膝盖至脚底都酸痛异常,但这点小事并不耽误她入睡。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等再度能感受到外界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清晨。

起先是听到院子里三言两语的聊天声,似乎还有人敲了敲她的门,在之后就是洒扫的嘈杂。

当院子彻底安静后,叶容钰猛然坐起身。

太久没回衙署当值,竟差点忘了有晨会这一事。

她赶忙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干净的圆领袍,更衣洗漱整套流程潦草且快,即便这样赶时间,一出门她还被门口放的早膳给绊了一跤。

正堂门开着,先前的司仪胡湘碧已正事成为尚仪局领事女官,端坐在正堂上。

叶容钰稍停了两步脚,调整了一下仪态,撩着袍子上了台阶,迈过门槛。

“胡尚仪,属下来迟了。”

胡尚仪竟站起了身,示意叶容钰去正堂的左侧主位上就坐。

“容钰,快请就坐吧。”

叶容钰看见桌上的茶,这才意识到堂中这般安静竟然是在等自己。叶容钰自然不敢受这般抬举,于是站到一侧,谢过了胡尚仪的体恤。

胡尚仪不再多言此事,转而将话拉到正题,“司言司以后改设在尚仪局,尚仪局也从四司,现在变为五司,女史人数也会相应增加。”

“容钰,你可有人选?”

“既然是尚仪局的扩增女史,那就全听胡尚仪的安排。”

直到散了晨会,叶容钰跟在胡尚仪的身后,二人一同进了衙署正堂的次间,这里靠窗是个茶间,是平日里尚仪与人议事的地方。茶间有一方矮桌,贴墙根处放着一摞竹席坐垫。

叶容钰给胡尚仪泡了一壶茶,抽了一张竹席跪坐在胡尚仪跟前。

“其实,我有一个人选,尚食局的女史任秋兰。”

“容钰,我知道你是想给足我面子,但你日后肯定需要自己人,司言手下的女史十人本来也全都应该由你来定的。”

“属下不敢。”

胡尚仪轻轻笑了一下,“人贵在知止,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我知道自己的能耐能办成什么样的事,你也一样,若是日后有人超过你,你也需要容得下她。”

这些事也是她看着前任尚仪落魄收尾才体悟到的。

“属下受教了。”

胡尚仪摇了摇头,“客气了,你什么时候出发,我在想从尚仪局抽调两名女史四名宫女随行照顾你。”

“我这一路颠簸,大家都长在深闺没出过远门,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能行?身边却没有亲信,做起事来既没有商量也没有帮手。”

二人一番商量后,胡尚仪推荐了一位名叫何清的女史,从人选上来看,确实是胡尚仪一份心意。何女史比较寡言,做事却很认真,而后叶容钰又去找齐照要了秋浦带在身边。

一切准备妥帖,宫中另外开库,准备了被服粮草二十车。叶容钰拜别皇后,迎着长安朱雀大街夹到看热闹的人群,一路出了城门。

山一程,水一程。越向南方走,就越发潮热。

入山南道境内后,叶容钰听说了西南的战报。

南诏的首领魄寻联合吐蕃兵分三路打下了茂州、文州、雅州,茂州若是再往东推进,那可就要到叶容钰的老家峆州了。

听闻西南战事主帅全都集结在东川节度使府,叶容钰有些等不及,不再乘车,改为骑马带上秋浦等二十余人先行敢去。

叶容钰一路风尘赶到节度使府上,在守兵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厅。

只是还不等抬脚迈过门槛,一只杯子就被扔出来碎在脚前。叶容钰先看了看脚下碎瓷,又抬头打量了下摔杯子的那人。他留着大络腮胡子,目若朗星,嘴唇特别厚,一看并不像中原人的长相。

“这他孃的还怎么打?”络腮大胡骂骂咧咧后,这才回头看向门外,“又是宫里来的,进吧。”

横竖都不过六丈的屋里挤满了人,叶容钰也没想到这竟是节度使府的正厅。

叶容钰环顾一圈,峆州刺史王高晟,观军容使钱暄,还有蔺云都在里面。还有人身着铠甲,像是节度使麾下的将领。

“容钰,这位是节度副使哥舒元,快见过大将军。”王高晟说道。

哥舒元是节度使哥舒晦的长子,自小跟着父亲,生在军中,长在军中。叶容钰听说过一二,相传他是个暴脾气的汉子。

“下官尚仪局司言兼东川宣慰使叶容钰,奉皇后旨意特携被服粮草来见哥舒将军。”说着叶容钰掏出了皇后的手书,躬身呈上。“这是皇后亲笔手书,答我将士忘身报国之忠诚。”

“谢娘娘好意了。”

哥舒元拱手作揖,却不肯接过手书,整个人态度十分敷衍,他不像朝臣那样瞧不起女子,他只是单纯看不惯宫里那套矫情把事。

“呵,宫里人才能带多少粮,一路过来在山路里掉上几麻袋,等你们送到交战处,米饭也成白汤了。”

“若真是诚心,倒不如把宫里的脂粉钱停一停,全都挪到军费上,那不比这一张破纸有用不少。”

听着哥舒元满嘴牢骚话,叶容钰不由好奇,但她看着整个屋子里钱暄冷着脸不近旁人,蔺云在发呆像是神游在外,唯有王高晟亲切又靠谱,而且他对自己有恩,先是邀请自己去他府上读书,后来也是他将自己举荐入宫,这才有了如今向上攀爬的机会。

“王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刺史王高晟用袖子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挥手时还有几滴溅在了叶容钰脸上,“剑南道连续几州被攻占,节度使也被杀了。”

还不等叶容钰详问一下战况,哥舒元直接抢过话来,“剑南节度使那是我杀的,叫他在前面瞎指挥,还不如老子一刀劈了他。”

叶容钰翻腾着记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被斩杀的节度使才上任两年,他的上一任是在纯宗继位后被调回朝中任平章事,不久后病死在京中。

那位据说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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