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奕半隐在衬衣领口边缘的凌厉喉结,更难以抑制重重一滚。他堪堪自喉咙间压出一句:“哥哥真的愿意?”嗓音在瞬间便沉哑下来,尾音更是带出颤意。盛晏轻“啧”一声,故意道:“再废话就不愿意了。”可还不等他最后一个字音完全落下,整个人就被大力圈了起来——“不行,”顾执奕大手扣在盛晏劲瘦腰间,力道大得仿佛要将盛晏骨头握断,沉哑嗓音更是极其罕见染上了些许阴郁味道,他一字一顿仿若宣告,“哥哥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我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最后半句话,顾执奕没有讲出来。他只是在“悔”字话音落下的同时,两条手臂就陡然发力,竟直接将盛晏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径直走进卧室里,把盛晏放在床上——单手将盛晏两只手腕交叉剪在背后,另一只手立刻配合打开手铐。“咔哒”一声轻响,便轻而易举将盛晏铐在了床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熟练无比的模样就像是已经这样做过了很多次一般。盛晏愕然一秒,忍不住笑骂出声:“坏狗,你说实话,是不是想这么对我想过很多次了?”顾执奕肩背倏然一绷。他垂下视线摇头,自薄唇间蹦出两个字:“不敢。”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盛晏轻哼了一声。不过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听顾执奕又忽然低声问:“哥哥手铐哪里来的?是从…那个派对上带回来的吗?”问到后半句时,他语气中又难以自控染上了些许委屈意味。这问题是真把盛晏问愣了。失语了两秒,盛晏干脆下巴微抬吩咐道:“去把手机解锁打开微信。”一时间不明白盛晏为什么忽然提这个要求,但顾执奕还是乖乖照做了。在盛晏眼前解锁手机打开了微信。盛晏垂眸瞥一眼,又继续吩咐道:“微信运动打开,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今天出没出过房间门。”随盛晏话音,顾执奕已经看到了盛晏今天的步数——竟只有两位数而已。“看清楚了?”盛晏轻嗤一声,“还什么派对,我今天连健身房可都没去。”——因为知道今晚运动量绝对够大,因此盛晏今天白天在房间里躺得很安心。到这里,盛晏以为这已经足够顾执奕明白自己意思——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想要去什么派对,只是故意那样说,好方便今晚来给顾执奕一个惊喜而已。可盛晏没想到,顾执奕向来敏锐的大脑在此时却像断了帧,他静默两秒,竟就又问出一句:“哥哥是忽然有什么工作要忙,才耽误了没去成吗?”这下盛晏是真要被气笑了。可心尖却又泛起些许酸涨——他确实喜欢看在所有人面前都高不可攀的顾执奕,只在自己面前露出乖狗模样。可这不代表他喜欢让顾执奕这么妄自菲薄,这么意识不到自己的重要性。下意识想要抬手扣住顾执奕后颈将人拉向自己,可一动手腕盛晏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两只手腕都被牢牢铐在床头,根本挣动不得。甚至一动,就会引得手铐轻响,金属更在自己手腕肌肤磨出鲜明红痕。从未有过的被禁锢感在这个瞬间,终于后知后觉涌上心尖,竟让盛晏极其罕见生出了些许于他而言难得的羞耻。盛晏闭了闭眼,暂时失了解释更多的兴致,只言简意赅道:“来做,今天我不会喊停,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他这一句话落进顾执奕耳朵里,简直如同将一粒火煋丢入野草丛生的荒原,在顷刻之间便燃起燎原之火。这火终于烧尽了顾执奕所有酸涩心绪,亦烧尽了顾执奕岌岌可危的一线理智——他终于不再忍耐,倾身上前,将盛晏完全笼罩………这一晚对于两人而言,都绝对是极其难忘的一晚。盛晏是真的说到做到——他这一晚,真的将“掌控权”完全交给了顾执奕。他也真的没有说过一句“不要了”“停下来”这样的话。而是任由顾执奕为所欲为。甚至…甚至还会给予言语上的鼓励——“好凶…小狗。”“但我其实…嘶…嗯,其实喜欢你这样。”“太…了,好像肚皮都要撑破了…”“抬头,咬这里,嗯…”“顾执奕,你知道自己现在,呼…是什么样吗?眼睛都红了,就跟疯狗一样。”“你那么多同学知道…你其实这么疯吗,嗯?”“……”……盛晏这晚确实讲了不少话,所谓特定情景下的dirty talk,这种东西于他而言确实信手拈来。可事实上,他今天又确确实实是处于完全被掌控,被侵占的那一个。甚至双手都被束缚了起来,连想要环住顾执奕脖颈攥住顾执奕发根,亦或在顾执奕后背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都不能做到,不被允许。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接纳。接纳顾执奕带给他的一切,无论愉悦亦或痛意。接纳自己眸底漫开潮湿雾气,自眼尾到脸颊乃至脖颈都染满红晕,又覆满草莓印记,更让这一个个印记如同花瓣,洒满全身每一寸肌肤…接纳自己的气息被顾执奕完全裹挟,接纳自己全身上下都仿佛被顾执奕打满烙印,接纳自己的心脏只为顾执奕而跳。接纳这个夜晚,乃至未来长久的无数个夜晚,只赐予眼前人这样对待自己的权利。所以…在又一轮近乎将自己淹没的海浪翻涌而来之时,盛晏轻轻弯了弯眼,自破碎气息间又轻声讲出仿佛尘埃落定般的一句——“小狗…我也是你的。”盛晏讲这句话的语气分明很轻,可其中透出的意味,却又沉得如同一记惊雷,重重砸向顾执奕后脊。砸得顾执奕肩背都如同过了电般重重一颤。他在最为紧要的那个瞬间骤然顿住身形,连带眼眸都随之颤了一颤,眸底满溢开难以置信的光。好半晌,才在盛晏长腿的催促下堪堪回神…“哥哥…”顾执奕终于开口,嗓音喑哑到了极点,他喃喃自语般问,“哥哥刚刚说什么?”这句话出口,顾执奕反而略微找回了两分浅薄神智,本以为不会再等到盛晏回答——毕竟依盛晏的性格,大概只会揶揄问出句“你猜?”,亦或故意讲出“没听清就算了”这样的话。总之不会轻易再给他痛快。可这一次,却出乎了顾执奕的意料——盛晏没有再要他猜,也没有说“没听清就算了”,反而格外好脾气般,格外从善如流,把刚刚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小狗,我也是你的。”甚至比刚刚讲得更字音清晰。顾执奕的心脏在这个瞬间又陡然剧烈震颤起来,那跳动频率甚至让他下意识紧抿起了唇,好像生怕一张口,整颗心就会从嘴里飞出来一样。而与此同时,自心底流向四肢百骸的沸腾血液,又都在这个瞬间激涌向同一个位置…顾执奕再难压住自唇缝间溢出的一声闷哼,仿佛连指尖都克制不住轻颤起来。他的灵魂与身体,更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刻更为统一——得到了最为一致的,高度满足。……盛晏也同样如此。空气中充满隐晦而旖旎的气息,谈不上好闻,却能清晰昭示着两人刚刚做了什么。亦清晰提醒着盛晏,此时此刻,他的身心都与顾执奕完全同频。又过了片刻,盛晏才率先开口轻笑起来:“还不快过来给我解开,是真想这样铐我一晚上吗?”他嗓音还有些发哑,气息亦明显有些不足。边这么问,盛晏边又轻轻动了动手腕,以提醒顾执奕。顾执奕终于倏然回了神。他立刻上前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钥匙,打开了束缚盛晏的黑色手铐——毫不出意外,盛晏两只手腕上都已经被磨出了两道鲜明红痕。许是盛晏肌肤原本太白的缘故,让这两道红痕格外显眼,近乎灼目。顾执奕目光落过去片刻,又倏然移开。“哥哥,是我刚刚做太凶了…”他又忽然低声开口想要道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