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裴玄清给她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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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北军被裴玄清逼到山谷之中。

王朗被吊在悬崖上,亲眼看着自己残存的数百亲兵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他们手上还系着投降的白布,听从裴玄清的命令步入峡谷,转头却被漫天箭矢射成了筛子,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停留在死前那一刻,惊恐又不可置信。

战后的峡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千支箭矢插满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王朗睚眦俱裂,双眼充血,红如野兽,发了疯似地朝裴玄清破口大骂。

壮阔的大周军队停在谷外,如同黑云压顶,旌旗飒飒而响,裴玄清踩着晋北军的尸体缓缓步入峡谷,抬眸仰望他,拉开了手中长弓。

“你就是这样射死她的么?”

他的声音轻而冷淡。

王朗如被闷雷击中,脸色煞白。

“我问你!你就是这样射死她的吗?”

裴玄清目光凌厉,五指一松。

一声鸣镝破空而出,紧接着是金属沉闷入肉的声音。

王朗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望着胸前长箭,险些压碎了眼眶。

鲜血顺着箭矢的凹槽蜿蜒而出,滴在尘土之上,夺人生机。

王朗死了。

裴玄清却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只是不断地朝着王朗的尸体射出一支又一支箭矢。

孙远淮匆匆赶来,夺了他手中的弓箭,吼道:“够了!他已经死了!”

裴玄清怔怔看着那具射满了箭矢的尸体,忽而笑了,积蓄在心中的郁气尽散。他心愿已了,无力支撑,只听到孙远淮的一声惊呼,下一刻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林无静树,川无停留。

裴玄清执掌大周朝堂十年,一朝急流勇退,昔日匍匐在他脚下的同僚凶相毕露,纷纷疯狂反扑,而她这个大逆之人,成了他们联手攻讦绞杀他的最佳武器。

他们用她身上的篡逆之罪逼迫裴玄清拖着病躯再次北伐,承担战败求和的骂名,将他剿尸枭首,又保全了自己的风骨气节,真可谓一箭双雕。

兰时看着裴玄清,失声痛哭。

她明明从来不哭的,哭是世上最无用的事,换不来任何好处。

可此时,兰时哭的声嘶力竭,催心剖肝。

他惹得小娘子哭了。

裴玄清心头冒出一个想法,有些手足无措。

裴媛在他面前哭过,他给她擦泪。

姨娘也哭过,他安静等着她哭完,骂几句就好。

孙瑞云也在自己面前哭过,他只觉得厌烦。

如今兰时在他面前哭,他竟然有些无所适从,想要安慰几句,话涌到喉咙却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叹了口气,认输似地蹲在她面前,指腹轻柔地擦过她湿润的面颊,三分僵硬,三分冷淡地哄道:“别哭了,我不说你就是了。”

孙远淮瞪了眼睛,气的直喘:“他...他...这女娘哭几声,他就认怂了?”

青山嘴角抽了抽。

店里的伙计端着药瓶,布巾进来。

裴玄清终于松了口气,接过,用布巾沾了止血生肌的药给她擦拭伤口。

兰时正哭的伤心,冷不防脖颈上一痛,“嘶”地一声往后缩了缩脖子。

裴玄清伸手按在她肩膀上:“别动!”

兰时泪眼蒙眬地看向裴玄清,吸了吸鼻子:“这点伤,不用药自己也会好的。”

她前世受刑,身上遍布伤口,鲜血流了又干,伤口凝结又破开,她早已经麻木了。

裴玄清手中一顿,忽然想到她受过伤。

因为他受了仗刑。

他默不作声地继续替她上药,裹伤,下手更轻了些。上完药又叫婢女送来一套崭新的衣裙给她换上,领口刚好可以遮住她的伤口。

兰时换好衣衫,婢女又端来了热汤饭食,笑道:“城里宵禁了,大公子让娘子在店里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去,还说让您别担心那位小哥,他不会有事。”

“大公子呢?”兰时急切问。

裴玄清从回廊走过。

风雪漫过木栏,从他的指尖拂过,一片冰寒,而他的双腿比风雪更冷。

裴玄清去了隔壁院落,甫一进门,膝盖彷如生生冻断一般,拖着他的身子直直往下坠。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死死抓住门框,才勉强没跌在地上。

过了几息,等到腿上的痛感渐渐消散了一些,裴玄清才艰难地挪着步子,跌跌撞撞地落到了圈椅中,躬着身子,左手紧紧按着发疼的腿骨,指尖颤抖。

孙远淮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丝毫没注意到裴玄清神色异常,骂道:“这小娘子胆大包天,惹出这等祸事,你就这样轻轻揭过了?”

裴玄清眼睫轻颤,将手笼在衣袖中,强忍下不适,缓缓坐直了身子,冷冷道:“你想怎样?”

孙远淮气道:“齐王在宫中三番五次地拉拢你,你都推拒了。现在欠下这么个大人情,说不准明日齐王闻着血腥气就过来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我都说了,这小娘子只会给你惹祸,我妹妹才是...”

孙远淮听到一半,倏而睨见裴玄清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僵直,赶紧凑过去想要掀他的裤脚。

裴玄清伸手拦住,下颌绷了半晌,才缓缓吐出口气:“动不了了。”

孙远淮恨恨剁了下脚,叫青山去找张大夫,又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这腿明明可以治好,为什么不治?难不成你就好自虐这口?行!你不治也可以,您就老老实实呆在小槐院成不成?不就是深水巷的几个混混,我都答应你,把人给你平安带回来。非得大雪夜骑马奔出京城找人!拦都拦不下来!”

“你说要叫他任爷!”

孙远淮一窒,悻悻道:“那不是客气客气嘛!我十三行小财神,救一个小娘子总是有办法的。”

裴玄清闭上眼,眉头间青灰一片:“不能冒险。”

她说过,不会拿他冒险。

他也是。

张大夫匆匆赶来,查看过伤腿,一边忙着写方子,一边数落。

裴玄清望着墙角处煌煌燃烧的烛火,一言不发地听着,神色半分未变。

张大夫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死人样更来气,亲自煎药,看着他喝了,又熬好了药浴,逼他进了浴桶,才对孙远淮道:“看着他!不到半个时辰,不许他出来!”

孙远淮连声应是,送走了张大夫后,摊在圈椅上,脱力道:“张大夫骂你,我怎么比你还难受!”

说着他朝左边一歪,手掌撑着下巴,好奇道:“要我说,不能上马骑射也罢,反正你也中了举人,不如参加明年大比。现如今大周朝堂,可是那帮文人天下,兵马司想出兵,也得看他们眼色。”

浴桶中热气蒸腾,熏得耳房烟气弥漫。

草药的香气一点点渗入肌肤,神思也安稳了不少。裴玄清闭目靠在木桶壁上,腿上刀斧砍伐的痛感渐渐消退,变成他习以为常的刺麻感。

他的手松弛搭在腿上,淡淡道:“我为什么会参加科考,你应该最清楚。”

孙远淮迥然。

当初是他造好了文书,哄骗裴玄清去了考场。

那场乡试的主考官是帝师牧汉川,也是裴玄清在宫中研习时的老师。

裴玄清敬重他,不得不进去。

揭榜那日,连同喜报送入小槐院的还有国公夫人的责难。

别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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