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清楚。”
黑川羽见摇摇头。
“那么，还是回到一开始吧。”
犬咩橘终于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准备开始记录。
“你们一天吃几顿饭？”
“一顿。”
“如厕问题怎么解决的？”
“角落有很多茅草……而且天气冷所以排泄物冻住的很快，不会有味道。”
黑川羽见干呕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不好的回忆。
“你在被拘禁的期间，没有和任何人交流过吗？”
“有过，是和隔壁的人。”
“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
“你们说什么了？”
“聊了一些进来之前的事，他说他是比我早几半个月进来的，在他之前还有很多人，不过后来都死了。”
“他呢？”
“在我进去的第二天就被带走了，应该是没有能够活下来。”
“嗯。”
犬咩橘一边记着笔录一边观察着黑川羽见的神情，他的瞳孔望向天花板的右侧，一副沉思缅怀状。
他肯定在某些地方有撒谎，不过这无伤大雅，毕竟在那种地方人肯定都会有些不愿意面对的回忆，自己也不关心他的私人问题。
只要在关键地方上他说的是真话就好。
“你说是在第二天，你在那个地方应该是没有挂钟的吧？你是依靠什么来判断时间流逝速度的？”
“读秒。”
“读秒？”
“是隔壁的人教我的，他说他进来的时候残留了一点意识，就一直在用读秒的方法维持意识清醒，在和我讲话的时候刚好是一天刚过去八小时五十分钟一秒。”
黑川羽见说。
“他记得自己被抓进来的时间？”
“我也问了他怎么靠读秒知道确切的时间的，他说是因为当时他在等人，所以不停的在看手表，他被抓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整。”
“他和你关系很好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可能是这样的人会想秀一下自身的优越吧。”
“说的也是。”
犬咩橘笑了笑。
黑川羽见说他进去的第二天，隔壁的人就被带出去了，抛开黑川羽见撒谎的可能，那么这个时间是有些蹊跷的。
隔壁的人先黑川羽见半个月被抓进来，在那期间还有被抓的人，因为地牢里随时都有人死，红袍术士他们想维持祭祀的活力就必须不停给阵术补充生命。
但是隔壁的人却被留到了倒数第二位，仅次于作为压轴的黑川羽见。
在被绑架拘禁之前，那个人在等人，能在晚上十一点等人会是想做什么呢？
“那个人被带出去的时候，有说什么话吗？”
“什么也没说，全程都被拖着走……”
“是谁在拖着他？”
“穿红袍的术士。”
“几个术士？”
“一个。”
“他和你说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是怎么样的？”
“嗯……听起来不怎么年轻，有点沙哑，可能是受凉了，我觉得应该是。”
“他有和你说过关于他的事情吗？”
“没有，只是和我闲聊了几句。”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犬咩橘说道。
“在你被带入祭祀的时候，那些红袍术士一共有多少人？”
“这个我怎么记得清楚？”
“有十个以上吗？”
“应该吧。”
“有还是没有？”
“可能差不多？他们人数不是太多，我也没有一个个去数。”
“这样啊，我明白了。”
犬咩橘的钢笔在纸张上游走着，发出悦耳的沙沙声，最后她提起笔在末尾的句号后点了一下，然后轻松的叹了口气抬起头。
“呼，好的，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结束了吗？”
“是的，感谢你的配合。”
犬咩橘脸上那标志性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改变过，老实说她的问话让之前月野恋和上源彻的嘱咐变得有些没必要。
黑川羽见瞥了一眼她的笔记本，在崭新的页面上只记录着草草几行小字，虽然字体很漂亮，但是这显得很没有职业素养。
就这么几个小问题，给我整的热血沸腾的。
“黑川羽见先生。”
“嗯？”
“你知道祭祀的顺序吗？”犬咩橘突然开始了新一轮的话题。
“顺序？”
“据我们的了解，红袍术士的阵术本质上是【连接】，也就是用于连接地球和异界的通道，这样他们就能让信仰的那位异界生物降临，因此呢，祭祀也就有了顺序。”
犬咩橘合上笔记本，但是并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先是要用活体的生命来打开通道，接着是要将通道延伸出去，然后是通过完善阵术来稳定通道，这期间所需要的生命大概是在十五到十八个左右。”
“这个数字怎么得来的？”
“计算，不过这只是到一半而已。”犬咩橘接着说。
“接下来的步骤是加深阵术的影响力，创造出一个暂时稳定的结界，而所需的材质依旧是生命，到最后，也就是压轴的一步，红袍术士会献出自己的鲜血帮助阵术完成，而祭品将要献上自己的鲜血让异界生物锁定能够降临的目标。”
“类似于……寄生？”
“比那更高级，是一种完全夺取存在的力量，我们称之为【鸠狩】”犬咩橘说。
“你本来是应该被鸠狩的对象的，不过五课救了你一命。”
“这件事我知道。”
“术式是很讲究顺序和等级的，从一开始献祭的生命，到最后作为异界生物‘容器’的生命，其中的等级要一步步向上加，也就是说，作为压轴祭品的黑川先生你，是比前面人更高等的生命。”
“我不认为是这样。”
犬咩橘所说的话让她像是另一种中二病患者，黑川羽见只认为自己是个人类，又不是被寄生兽寄生在右手上，也不是拥有了赫子，怎么还能突然变成另一种生命？
“生命应该没有高低之分，也没有贵贱之别。”
“但是生命的力量有高低之分。”
犬咩橘的手指上下摇晃了两下，好像是在比喻上下的地位差别。
“就像古龙和蚂蚁，它们的生命等级不可能一样，古龙注定更高等，每个生物所蕴含的能量、所具有的天赋早就将它们划分成了三六九等，这不也是五课会破例招收黑川先生你进入五课的原因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类？”
“不，黑川羽见先生你是人类这一点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我在想，作为压轴前一个的那位人士，也就是你的‘邻居’，他是真的死了吗？”